第一章 打死變態
終南山深處，陸武的身形在氤氳的雨霧中若隱若現。
他手中拉著一根同手腕差不多粗的繩子。
繩子從下面晃動幾下后，陸武用力往上提，半分鐘后，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出現在雨霧中。
「臭小子，五年前你剛來的時候，連這根繩子都拿不動，再看看現在，二十幾米的深度，幾秒鐘就把我拉上來，了不起。」
說話的人叫葉安赫，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但因沒日沒夜拼搏，累壞了身體，七年前到終南山休養。
五年前陸武遭遇家庭變故，為了躲避悲痛也來到終南山，兩個人成了忘年交。
陸武聽著葉安赫的誇獎，卻是極為刺耳，感覺他就是想把自己綁在這山霧中，永遠陪著他。
隨手將繩子丟到一旁。
「老頭，也就是你爬得快，再慢一些，我就直接鬆手，讓你化入這終南山的雲霧之中。」
嘎嘎嘎。
葉安赫笑得格外爽朗。
他非常清楚，陸武只是嘴上說說，絕不會做出那等傷天害理之事。
五年了，陸武每天照顧他生活起居，就像親孫子一般孝順，這樣枯燥乏味的生活，年輕人偶爾發發牢騷，在所難免。
「答應在這陪我十年，這剛剛過去了一半，後悔了是不是？」
「告訴你，想跑沒門！」
陸武眼睛一眯，躺在旁邊的山石上面休息。
葉安赫深呼吸兩口，問道：「你知道什麼是承諾嗎？」
陸武慵懶地打了一個哈欠，帶著幾分埋怨笑道：「承諾，不就是像我這樣嘛，答應了在這陪你十年，哪怕是歷經磨難，一波三折，哪怕是被你針鋒相對，只要我說過的話，再苦也一定要做到。」
葉安赫非常滿意陸武的回答。
回想五年前陸武來到終南山陪他，身體恢復迅速，如今活蹦亂跳，本該早日回歸柳城，因貪戀終南山與天渾然一體的磅礴大氣，打算在這頤養天年。
「不錯，不錯，老頭子果然沒看錯你。」
陸武聽了撇撇嘴，往旁邊一咕嚕，跳了下去。
山下有一隱秘的山泉，除了他們二人誰也不知。
就是靠著那山泉水滋養，葉安赫一身毛病全除，身體好得像個二三十歲的年輕人。
幾分鐘后，陸武蹭蹭爬了上來。
「舒服！」
大喊一聲，繼續躺在被太陽曬得暖洋洋的山石上面。
剛到終南山的時候，陸武要小半天才能從山泉爬上來，現在只需要幾秒。
生活在與天渾然一體的大自然中，獲得這強大的力量，是他逃避家庭變故到終南山後最大的收穫。
葉安赫看陸武一臉憂愁，知道他是真心想要離開，二十齣頭的年紀，這樣枯燥乏味的日子能堅持五年，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從旁邊拿出一張紙條，上面是他的電話號碼。
「臭小子，這五年辛苦你了，回柳城探望一下家人吧。」
「這個電話你留著，但凡遇到任何問題都可以找我，也只有你知道我這個號碼，就連我那孫女都不知道。」
陸武重新審視葉安赫，難道他是柳城的神秘大咖？
罷了，就算是也沒用，他在這呆了七年，並沒有見他跟外界聯繫，現在的柳城一定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葉安赫心裡不舍陸武離開，但他需要陸武去幫他完成未完成的心愿，就當是免去那五年的代價。
「我有一孫女在柳城，叫葉青，人稱柳城三美，排名第二。」
「她一直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奈何交了一群狐朋狗友一直想要害她，我已經將安康葯業轉到你的名下，在柳城夠你囂張的了。」
「你回去后幫我照顧照顧她，也算了了我在這世上的牽挂，但你不能讓她受太多委屈，我能給你的，也隨時可以拿回來。」
陸武對安康葯業絲毫不感興趣，也不屑在別人面前耀武揚威，倒是對葉青很感興趣。
柳城三美？
陸武雖然不知這三美是誰評的，樣貌到底如何，但隱隱覺得在哪聽過，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但他心裡有強烈的感覺，柳城三美就是個笑話。
同時他也更好奇葉安赫到底是什麼人。
七年間沒看到他跟外界聯繫，卻了解外面發生的事情，著實讓人不寒而慄。
「葉老囑託，自當殫心竭慮。」
這份乖巧，很大程度是陸武完全逃離禁錮前最後的妥協，心裡偷偷大笑。
既然葉青是三美之一，樣貌再差也差不到哪去，如果真是一個醜八怪，肯定還是山上的風光更加賞心悅目。
陸武臉上掛著不舍和難過，跟葉安赫依依不捨告別。
等離開生活了五年的簡陋小屋，陸武仰天大笑。
「老子終於自由了！」
蹦蹦跳跳往山下走，陸武不禁想起五年前家裡的變故。
當年他為了趕走傷心的情緒，一個人跑到山上隱居，把所有困難丟給妹妹一人，這一次回柳城，一定要跟妹妹說聲對不起，儘力補償這五年對她，對家庭的愧疚。
三天後，陸武回到柳城，他突然發現這五年來在山上都是穿同一件衣服，在車水馬龍的柳城街頭，顯得格格不入。
摸摸皺皺巴巴的口袋，一分錢也沒有。
既然受葉安赫之託，他的安康葯業可以橫著走，先去那找葉青換身好點的衣服不過分吧。
再沿著街道吃個遍，把那五年的清淡生活中錯過的山珍海味全都給吃回來。
尋了半個小時，終於看到安康葯業大門的那一刻，彷彿就像看到了天堂，因為繼續從街上走下去，被過往行人像看猴子一樣看著，陸武就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走到門口，因為身上的半袖風吹日晒，破舊不堪，陸武直接被三個保安丟出門外。
「臭乞丐，瞎了你的狗眼，再敢到這要飯，縫上你的嘴。」
陸武想要上前理論，想想還是算了，不如借這個身份，這個機會，替葉安赫找出公司裡面的那些蛀蟲，也算是保護葉青，完成答應的承諾。
他從旁邊小區裡面抓了一件衣服穿在身上，興沖沖走向安康葯業，再一次被保安給攆了出來。
「死變態，再敢來，打斷你的腿。」
變態？
沒換衣服說衣服破，像個要飯的，不能靠近，偷了件嶄新的長袖，又被說成變態，難道這五年不在，柳城的人都傻了？瘋了？
連續兩次被別人紅出門外，簡直就是對二十多年人生的毀滅性打擊。
陸武剛想罵人，一輛粉色寶馬車停在身邊，從上面下來三個女人，全都是膚白貌美大長腿。
一下車，其中一個人看到陸武哈哈大笑。
「青兒，你快看，那裡有一個變態。」
陸武看她們指著自己，趕緊上下打量一遍，還是不懂自己怎麼就成了別人口中的變態。
等等。
她喊那個一直冷著臉的女孩青兒，難道她就是葉青？
身材高挑，膚白貌美，不愧是柳城三美之一，的確是樣貌超凡，讓陸武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
「葉……」
陸武剛喊出一個字，被身後衝過來的保安按在地上。
「臭小子，敢在這撒野，弄死你。」
看到陸武被保安擒住，陳靜笑得更歡，扭動著跨走過來，站到陸武身前。
噗！
腳上的酸臭味差點要了陸武的小命。
陳靜打量著陸武的臉蛋，屁.股……
「讓他起來，老娘有話跟他說。」
保安架著陸武，跟在女人身後。
陸武起身後聞到陳靜身上刺鼻的化妝品味，跟她腳上的酸臭味一樣讓人惡人。
「這位大娘，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不用這樣趕盡殺絕吧？」
陳靜白了陸武一眼，讓兩個保安離開。
等保安走開，陳靜立刻一副花痴的模樣往陸武身上靠。
「小哥哥，你穿的這麼變態，還滿大街跑，是來找我的嗎？」
呵呵！
嘴上說著別人變態，還主動往身上靠，這才是變態吧！
「大娘，你誤會了，我來找葉青。」
陸武想走，被陳靜一把拉住。
「臭流氓，變態。」
嗖！
一記斷子絕孫就，差點踢中陸武，好在他閃避及時。
推開擋在面前的陳靜，直奔葉青身前。
「葉姑娘，我是你爺爺…。」
話只說了一半，葉青瞪了陸武一眼，覺得陸武是在佔便宜。
被無視后，怒火中燒的陳靜追了過來。
「你這穿著女裝的猥瑣變態男，竟然妄想打青兒的主意，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
「青兒可是名震柳城的三美之一，就憑你這個變態，給老娘死遠點，下次想套近乎想點高明的手段，就你這窮酸樣的廢物，老娘每天能打死一個團。」
陸武才知道自己隨手拿的是一件女裝，怪不得上面有淡淡的香味，還以為是洗衣液，原來是女人的香味。
他拉著衣服想看清楚后解釋，沒想到力氣用過，衣服撕出一個大口子。
陳靜一把捂住葉青的眼睛，拽著她往安康堂跑去。
「保安，快去給我打死那個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