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徐州見聞

不要以為騎馬，騎兵不累，實際上騎兵也很累。

而且不僅僅是累，還要保持高度警惕，隨時作戰，好在一路上有驚無險，只有十幾次哨探的接觸，並沒有大規模的會戰。

這一路把曹操嚇的不輕，想著呂布所過之處那還不得兵過如洗啊。

誰知道呂布大軍所過之處，除了偶爾踩一些莊稼地，其他的一概沒動。

沒有騷擾百姓，沒有劫奪城池。

曹操連連嘆道：「呂布再也不是那個匹夫，其志不小。」

就連郭嘉也不得不重新審視呂布，要知道這年頭諸侯的兵，基本上是走到哪裡搶到哪裡，粗魯點的殺人放火。文明點的就地征糧，讓大戶多出點，小戶少出點。

像徐州鐵騎這樣，不搶奪，不征糧，那隻能說明一點，徐州錢糧太充足了。

大軍在陳留休息了兩天，然後進行恢復性的訓練，又走了三天才回到了徐州。

徐庶的雙腿騎馬騎的，羅圈腿了，勉強緩過來，都說騎馬坐轎，哪裡趕得上睡覺？

徐庶並未進城：「溫侯，我打算自己四下里轉轉，看看徐州民間的真實情況。」

「行，去吧。稍等，給你準備點東西。」

呂布讓趙主薄給準備了一個包裹，裡面有幾貫銅錢，大部分的店鋪只收銅錢，大店才收銀子。一件雨衣，一塊令牌，這令牌是刺史府巡視員的令牌。

「元直，去吧，四處轉轉。看看徐州有哪些不足，回來給我說一下。這塊令牌可以去各郡守衙門、縣衙、官辦養殖場。」

「多謝溫侯。」

徐庶還真沒客氣，小包裹往身上一背，騎馬就走了。

沿著徐州向著東北方向出發，這是往東海郡去的道路，有官道，徐州周邊都不用看，徐庶要去看的是山區。

行了兩日，到達一個地方，叫做山亭集的一個鎮店，這裡山連著山，嶺連著嶺。

交通要道口都有檢查的卡點，但是並沒人盤問徐庶，原因無他，他騎的是徐州軍馬，轡頭、馬鞍都是單獨樣式的，普通百姓家裡沒有這種馬鞍。

前面有家館驛，寫著三個大字：「山亭驛。」

小二見客人來了，連忙出來招呼。

「客人住店還是打尖？」

「住店，吃飯，外加喂馬。」

「客人隨我來，咱這後院有馬廄。」

加工好的草料堆積的挺多，徐庶都沒見過這種草。

「這種是什麼草？」

「這叫紅薯秧，雖然看起來不怎麼樣，但是極好的草料，用來餵豬都上膘。這種草喂馬只需加少量精料，馬吃了有力。」

夥計拿來精料少量的加了點，是玉米粒和黃豆粕。

夥計給徐庶開了個房間，單人的標間，寬敞明亮，水盆、浴桶一應俱全。

不過夥計說了，要自己動手。

院子里有井，這可太奇怪了，先往裡加一些水，用力搖動手柄，沒一會兒水就上來了。

徐庶洗凈風塵，來前面堂上吃飯。

正好趕上下午飯點了，有不少的商旅、腳夫來吃飯。

徐庶也沒太多講究，這裡是官辦驛站，但是吃的東西還挺多。一拃長的大蝦，兩文錢一隻。一碗土豆燉大鵝也是兩文錢，好大的窩頭一文錢兩個。

不過就這水平還是有人嫌貴，尤其是走道的腳夫，吃的都是一文錢套餐。兩個窩頭，一丟丟鹹菜，一碗玉米粥。

大家散去，徐庶問夥計：「一文錢吃頓飯，驛站不得賠錢啊？」

「只算成本是夠的，紅薯粉面七文錢十斤加上點玉米面，蒸出來的窩頭還是很管餓的。鹹菜、玉米面粥每天都這樣。來往的小販、腳夫都過來。不過限量，吃完就沒了。」

徐庶暗道這夥計真不懂，東西成本還得算人工、房舍。

驛站恐怕一年到頭也就是夠成本而已。

只是小二、掌柜的比較佛系，服務上一般般。大部分的事情都得自己動手，想加飯了自己動手，想洗澡了自己打水去燒。

翌日一早，徐庶交了三十文房錢，三文草料錢，騎馬就進山了。

現如今正是春天農忙的時候，這山裡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路好，全都是能通馬車的夯土路。

第二印象就是馬車多，牲口多。

許多的農戶用牲口拉著架子車，來到山坡上的沙土地開始種莊稼了。

插的一種秧子，想來這就是所謂的紅薯了。

馬車、牛車、毛驢車、騾子車很普遍，只有少量的農戶採用人力的獨輪車。

徐庶把長劍、包裹掛在馬匹身上。過去給地里給農戶幫忙。

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正和他的兒子種植紅薯呢。

「老鄉，咱這地這麼貧瘠，這紅薯一畝能產多少斤呢？」

「聽你這口音不像本地人啊。」

老鄉還挺警惕，徐庶拿出小銅牌：「我不是壞人，是衙門派下來了解民情的。」

「噢，原來如此。」

「我家只有十五畝山地，種了兩年紅薯。去年冬天給孩子娶了媳婦，建了房子。要說咱們山區，最好的莊稼莫過於紅薯。天旱天澇都能收些，這樣的地一畝八千斤左右吧，比平原好地差遠了。」

「除了種紅薯，還種什麼？」

老農指了指下面一塊碧綠的土地：「看到沒，種了半畝土豆，夠我一家吃好幾個月的。」

徐庶很好奇，紅薯才開始種植，土豆竟然都已經長到一拃高了。

「官府安排的非常有道理，每年五月份是蝗災的高發季節。大家隨時觀察著，發現有蝗蟲，立刻晚上點火滅蝗蟲。萬一要是滅不了，蝗蟲就呼啦一下把莊稼吃光了，小麥顆粒無收，其他的糧食也夠嗆了。」

「早聽聞徐州蝗蟲多，果不其然。」

「但是土豆沒事，土豆生長期短，五月份的時候基本生長成了，挖出來就是正常產量。夠吃好幾個月的，地里再補種夏糧，受些影響，但是不礙事。」

土豆的吃法很多，也很管餓，度過飢荒這是沒得說。

徐庶真心誇讚：「呂大人這幾種新作物造福了天下百姓，當真厲害。」

「那可不，基本沒個村都有六穀廟，我們農戶，每年開春和收秋的時候都要去祭拜。土豆、紅薯、南瓜，讓人吃得飽了，花生讓人吃得好，有油料吃，有草料養牲口。棉花，讓大家能穿的暖和，不至於凍死。辣椒，讓大家能吃上菜。」

徐庶跑過去看看，小廟不大，供奉的是土豆、玉米、花生、南瓜、棉花、辣椒。

廟旁邊還有碑文，寫的是呂布見天下百姓困難，從海外仙山，歷盡千辛萬苦引進了這六種作物，希望世人都能吃飽穿暖。

繼續前行，山間有塊平整的地方，有個稍微大點的村子，過集市呢。

攤位也不是那麼多，幾家賣衣服的，賣農具的，還有些賣菜的。

過冬存放的蘿蔔白菜，家裡曬的臘魚臘肉。

尤其惹眼的是竟然有三個豬肉攤位，旁邊還有兩個大鍋羊湯。

細問之下，豬肉才四文錢一斤（漢斤），買肉的人也很多，來來往往的。

不過旁邊羊肉要貴的多，生羊肉十五文一斤，熟透的三十文一斤。

徐庶不差錢，旁邊大鍋羊湯，要了一斤羊湯，滿滿當當一大碗，一文錢兩個的大煎餅隨。

徐庶就納悶了，許都附近，豬肉要十文錢一斤，這裡怎麼如此便宜。

徐庶一邊吃羊肉，一遍跟旁邊的人攀談。

「咱們這豬肉為什麼這麼便宜，才四文錢一斤。」

「一聽你就是外地人，咱們這山裡窮，三年前官府發小豬，推廣了紅薯、玉米、南瓜養豬的方法。現在每個村都有幾個養豬大戶繁育小豬的。普通人家，誰家不養四五頭豬，都不好意思說自家是種地的。過年殺兩頭，豬油單獨保存，能吃幾個月。也有不願意殺的，就到市場上來買。因為豬才兩文錢一斤，這屠戶買四文錢一斤已經是很貴了。」

「那羊為什麼那麼貴？」

「因為羊繁育太慢了，生長的也慢，所以價格貴。」

一頓飯吃完，徐庶了解了很多。

豬多是因為官府主導推廣的，配套的是紅薯、玉米、南瓜。這三種作物產量極高，偏遠山區很少有商販來收，產量高了那就是留著餵豬。

要知道豬一胎就能生產七八隻，甚至十幾隻，所以很輕易的推廣開了。

養豬的肥料，又回到農田，形成了豬、糧的良性循環。

像這樣的山村，普通農戶家裡還有存糧要求，每個人存糧最少三百斤。所以每家每戶的大缸里都有存放的糧食，要麼是小麥，要麼是大豆，也有存紅薯乾的。

徐庶不服氣，有走了兩天，抵達了泰山郡境內。

這裡的情況比東海郡山區還要差，到處都是崇山峻岭。忽然眼前一群駿馬，在山間的草地上跑過，竟然到了官辦的馬場。

果然，沒走多遠就被幾個官兵攔住了。

「站住，前方馬場，道路不通，商旅繞行。」

徐庶拿出腰牌來：「這回能進了嗎？」

軍官一看這可不得了，刺史府派人檢查的，而且是不通知的檢查，哪個敢阻攔。

「能進，能進，大人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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