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王
長安城內繁華依舊,街上行人絡繹不窮,離鬧事不遠的地方,有一座龐大的建築,此處有衛兵看守,與喧囂的鬧市形成鮮明對比,這裡無人問津,尋常百姓對於這個地方更是談之色變,長安天牢,專門關押朝廷重犯和大奸大惡之人的地方
而此刻,一名青年穿過喧囂的鬧事,徑直向天牢的方向走去,街上行人看向他皆露出異樣的眼光,不清楚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來頭,要知道天牢是朝廷禁地,未經允許擅自靠近者無論官民格殺勿論,而青年卻對這些禁忌毫不在意,神情自若
片刻的功夫,青年已經來到天牢面前,守門士兵見有人靠近,平日里寂靜的天牢突然有人靠近,士兵以為有人劫牢,當即拔出刀劍「大膽,擅自靠近天牢者,格殺勿論」守牢士兵厲聲訓斥到,這幾日,天牢上到獄長,下到獄卒,都是繃緊了神經
由於前幾日牢中搬進來一位朝廷的大人物,獄長聞言此人暗養此時,密謀造反,被益王殿下和雅王殿下查了出來,查了出來,打入天牢,按說這樣窮凶極惡的人理當儘快處斬,可上頭又下了莫名其妙命令,要天牢守衛務必保證此人的安全,還要盡量滿足此人的一切要求,若此人的安全出現任何意外,那麼天牢守衛腦袋就得全部搬家,這是益王嚇得死命令
所以那位爺自從搬進來后守衛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每天好酒好肉的供奉著,還提心弔膽生怕此人出現什麼意外,坐牢坐到這份上,天下也算是獨一份了,所以此刻當守衛見有人靠近天牢時,自然不敢放鬆警惕,虎視眈眈的盯著到訪的神秘青年
青年神情淡漠,面對守衛的訓斥沒有絲毫沒有絲毫的畏縮,只見他不慌不忙的從腰間拿出一塊令牌扔給守衛,守衛詫異,可還是接起查看,在他眼神觸碰到令牌的那一刻,當今神色大變,眼神中有驚懼閃過
「小的眼拙,不知恩王到訪,殿下贖罪」士兵見到令牌后當即跪地參拜到,其他守牢士兵聽聞來人是恩王當即跪地參拜,恩王李連收起士兵遞上來的令牌,抬手示意士兵起身
「那個人在什麼地方,帶我過去」恩王沉聲命令道,聲音不到,卻極具威嚴,守衛士兵不敢怠慢,當即回應道「小人這就帶路,恩王殿下這邊請」說罷忙打開天牢大門走了進去,恩王緊隨其後,牢中死氣沉沉,犯人的喊冤叫屈聲,獄卒的厲聲呵斥的聲音交雜在一起
恩王李連依舊是神色淡漠,不予理會,這些天,朝廷武林的事端橫生,已是讓他絞盡腦汁,這些日子回長安后又是忙於處理各種事件,可謂是日理萬機,他那張英俊的臉上也是盡現憔悴
恩王沒有理會滿天的喊冤聲,而是跟著守衛徑直向天牢深處走去,隨著天牢的不斷深入,囚犯與獄卒的喊叫聲也逐漸稀疏,天牢最裡邊一間牢房前,獄卒和恩王在此處停了下來
牢房內,有一人穿著囚服,披頭散髮,但模樣甚是俊郎,是個青年,他就是讓整個天牢都為之提心弔膽的大人物,此人極為怪異,天牢中的囚犯入獄時無不是喊冤叫屈,唯有此人進入天牢后沒有說過一句話,牢中囚犯聽見有人前來,抬頭望去,看向來人露出一個怪異的微笑,讓人摸不著頭腦
囚犯怪異的舉動讓守衛心中一緊,皺著眉頭對恩王說到「恩王,此人乃窮凶極惡之人,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恩王神情冷漠,看向牢中囚犯沉聲說到「開門,讓我進去」
恩王的話讓獄卒心中一驚,但獄卒對於天牢內的囚犯都有著很強的排斥心裡,於是看向恩王勸解到「恩王,此人極其危險,若您進去的話我怕您有什麼危險」
恩王看都沒有看獄卒一眼,「開門,讓我進去」他就像根本沒有聽到守衛的話一樣沉聲下令,語氣不容置疑,守衛不敢怠慢,當即去獄卒那裡拿出鑰匙打開牢門
牢門打開后,恩王看向守衛說到「下去吧,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這裡」
「可是,恩王你的安全」
「你不用擔心,如果我在這裡出了事情與天牢無關」恩王頭也不回的說到,徑直向牢中走去
守衛雖然擔心恩王的安全,卻也不敢違背他的意思,只得退下去,同時他心中大驚,牢中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先是益王到此替他打點關係,現在又是恩王親自前來探望他,這天牢之中也不乏有觸怒皇上,犯了重罪的朝中大員入獄,可何曾有人有過這樣的待遇
恩王進入牢中后,徑直向囚犯走去,在他旁邊的草席上坐了下來,沒有絲毫的嫌棄,二人中間隔著一張桌子,桌上擺著瓷碗和酒罈,囚犯入獄時益王就吩咐過,要天牢盡量滿足此人的要求,獄卒不敢怠慢,每日都是好酒好菜供奉著
囚犯看向恩王,輕笑一聲,拿起酒壺給恩王湛滿了一碗酒遞了過去,後者沒有遲疑接了過去,隨即一飲而盡,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向囚犯,眼中滿是不解
囚犯也看著恩王,滿眼玩味,隨即冷笑一聲「你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成王敗寇,這是我們之間註定的結局,誰也無法避免」
聽著囚犯的話,恩王目光迷離,嘴角抽搐,滿臉的難以置信問到「真的有必要這樣做嗎,就為了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搭上一切,值嗎」恩王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除此之外,還有痛苦
聽完恩王的話,囚犯怪異的笑了起來,先是無聲的笑變成出聲的笑逐漸又變成了哄堂大笑「恩王,你不會懂的,因為你是那皇帝最看好的皇子,是百官口中的賢明之主,你是黎明蒼生眼中的救世主,更是武林百派同盟的盟主」囚犯雙眼通紅,滿臉猙獰,看向恩王憤然的說到
「你擁有民心,掌握實權,你自然不會有所擔憂,可我不一樣」囚犯楠楠到「這些年我無時無刻不感到擔憂和害怕,你懂嗎,我什麼都沒有,我的命握在別人手中」囚犯看著恩王放聲咆哮到,眼神迷離,滿臉的瘋癲,整個人就像是在夢囈
恩王的眼神雙眼通紅,看著他不斷的搖頭「不,你錯了,你不是什麼都沒有,你是當今韓王,是我李連的七弟」恩王看向他的眼神滿是悲痛「七弟,你糊塗啊,我們都是一條根上生出來的親兄弟,怎麼可能會害你嗎,你為什麼要走這樣的極端,皇儲之位真的有那麼重要嗎」恩王意味深長的說到
韓王收起了滿臉的癲狂,看向恩王苦笑一聲「不皇兄,你錯了」韓王楠楠的說到「無情最是帝王家,歷朝歷代沒有誰能逃脫自相殘殺的命運」韓王的眼神逐漸猙獰「就連太宗皇帝也是在玄武門殺了兩個兄弟之後才上位的,你覺得我們會比太宗皇帝做的更好嗎」韓王看向恩王質問到
後者不言,陷入了沉思之中,儘管不想承認,可他不得不說韓王的話讓他無力反駁,是啊,太宗皇帝被稱為千古明君,可他仍沒能逃脫自相殘殺的命運,他曾經深信不疑的兄弟情義在權利面前真的還重要嗎,可他還是不願去想象,不願去想象他們兄弟有自相殘殺的那一天
韓王像是看出了恩王所想,冷笑一聲說到「皇兄,你別太天真了,一成功名萬骨枯,生在帝王家,要麼踩著別人登上帝位,要麼被別人踩著粉身碎骨,你沒有選擇,你是上天對帝王家的詛咒,不管你對皇位有沒有心思」
恩王臉色凝重,看著韓王滿臉凝重的說到「七弟,不管別人怎麼想,我永遠不會對自己的兄弟出手,這皇位我不爭便是」
韓王苦笑著搖了搖頭,看向恩王說到「皇兄,你以為是我想爭那皇位嗎,不,你錯了,你沒有選擇,不管你想不想爭那皇位」
恩王靜靜的看著韓王,那一刻,他覺得他變了,變得極為陌生,變得自己快要不認識自己最親密的弟弟了
韓王看著恩王嘆了口氣繼續說到「皇兄,你知道我們這些人對於太子來說意味著什麼嗎,太子是儲君,是未來繼承大統的人,我們這些人不管有沒有心思去爭那帝位,對他來說就是威脅,只要我們或著就是他繼承大統的絆腳石,六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恩王沒有回答,也沒有反駁,他又給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飲而下,然後抬頭,默不作聲的看著韓王,看著自己曾經親密無間的兄弟
韓王擺了擺手,也給自己倒滿一碗后一飲而盡「六哥,你就是太善良了,直到現在還相信著什麼兄弟情義」
恩王滿臉費解的看向韓王「七弟,你告訴我,我為什麼不信」
韓王冷笑一聲,有些苦澀的說到「我此番入獄,最高興的就是太子和益王那些人,因為他們自此就少了一個對手,哼,這就是他們眼中的兄弟情義,這就是你深信不疑的兄弟情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