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送你兩隻白梅
從慈安宮回到鳳棲宮后,白冉背著眾人偷偷試了試,她想知道自己在末世異變出來的水系異能有沒有跟著她一起穿越過來。
那是她在末世唯一擁有的東西,要是沒了,她肯定是會難過的,如果能跟過來就好了。
想著,她便緩緩閉上眼睛,集中精力冥想。幾息時間后,她的食指指尖緩緩溢出一小股純澈的帶著一點點淺淡到幾不可察的藍色的水流。
急忙拿過一個茶杯,引導著水順著她的指尖流淌進茶杯里,空氣中都氤氳著淺薄的清涼水汽。
真好,異能還在。
白冉抬起水杯將水喝下,涼滋滋的水順著喉嚨流淌進胃裡,一陣舒適感油然而生,傳遍四肢百骸。
高興的眯了眯眼,略一想,她起身走出寢殿,在鳳棲宮外頭的大院里溜溜噠噠,眼睛像探照燈一樣到處巡視。
「殿下,您要尋什麼?可要奴叫人來幫您一起找?」如月能執掌一宮,察言觀色的本事自是不凡。
「要幾株帶花苞的花木。」白冉沒有推辭,提了自己的要求。
如月沒問她要來做什麼,只是垂下眼福身行禮,「奴這就使人去司花宮給殿下拿。」
司花宮是雍月國皇宮專門培育花草的地方,公主殿下宮裡的人極難得過來一趟。此刻見了如月,管事的李福江頗有些激動,「不知如月姑姑來是……」
如月笑眯眯的,一副玲瓏軟和樣,「殿下要些帶花苞的花,勞煩管事一會兒挑些送過去。」
李福江和皇帝身邊的李福海是干兄弟,平日里最是知道皇帝對公主的看重,急忙親自去各處花房挑挑揀揀,只求能得那小祖宗的歡心。
而那頭的如月前腳離了司花宮,來給太后折花的黎若後腳就拿著把花剪從一旁的梅園裡鑽出身來。
嘖,莫非是像男兒一般粗糙的公主殿下突然想通了,終於開始主動要花木這些女兒家喜愛的東西了?
摸了摸下巴,黎若四處瞧了幾眼,想著公主殿下平日里的行事作風,挑了兩隻白梅。
等李福江帶著挑好的花木要往鳳棲宮去時,黎若將白梅一併放在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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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冉在鳳棲宮沒等多久,就有一群內侍抬著十多盆花木來。
「殿下,這十二種花木是如今冬日裡會開花的,奴給您挑了其中最好的。」李福江彎著腰行禮說話時,語氣里都是邀功的欣喜。
白冉繞著那些花木看一圈。不等看完,眉頭就小幅度的皺起來。這些盆栽的花很是漂亮,一看就是被精心照料著的名品。
美則美矣,不適合讓她拿來做實驗。
李福江瞧著白冉的神情,給身邊的小內侍使個眼色。小內侍急忙往宮門外傳一聲,便又有十幾個捧著被做的很是漂亮的花藝瓷瓶的內侍魚貫而入。
白冉眼神微亮的看向了最後一個進來的內侍,他手裡的瓷瓶中只簡單放著兩隻白梅,「我要那個,其他的拿回去。」
李福江得令吩咐了人回去,把那兩隻白梅遞給如月,這才有些小心翼翼的開口:「這白梅是黎小公子親自折的,說是給殿下您賠罪。」
李福江瞧著白冉並未因他逾矩說了那句話而惱怒,反而還有些微微勾起了嘴角,抬起手隱蔽的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又下意識的摸了摸懷裡的銀子。心思又有些忍不住活絡起來,這公主和黎小公子之間,該不會有些什麼吧?
這念頭一閃而過,李福江便生生壓下,在宮中生存,最忌諱的可不就是知道太多。打了個寒顫,同白冉行禮退下,李福江心裡頭還不斷告誡自己,他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
白冉沒料到黎若還會給自己賠罪,且這白梅上有一串花骨朵,很是合她的心意,便在心裡默默決定收回覺著他蠻橫的想法。
不著痕迹的彎了彎眉眼,白冉抱著梅花進屋,留給眾人一個略微有些迫不及待的背影。
將瓷瓶里的水倒一半出來,換上自己的異能水流,再將白梅插進去等了約莫一刻鐘,梅花枝頭的幾個花骨朵便像爆米花一般砰砰綻放開來,溢出濃郁的白梅香。
「還不錯。」看到自己的異能水對植物的催熟功能還在,白冉心情更好,嘴角翹的怎麼壓都壓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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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膳時,如月看著只用了一個上午就綻放的梅花,嘖嘖稱奇,「黎小公子可真會挑選,往後得了機會,奴定要去找他討教一番如何判斷這花骨朵開花的時辰。」
白冉夾菜的手一頓,似是沒有情緒一般淡漠吩咐:「司花宮將白梅養的不錯,賞。」
如月奇怪的看了一眼夾了好幾下沒把菜夾起來的白冉,想辯駁說這是黎小公子的功勞,最終到底是沒說出口。
用過膳,白冉想了想還是覺著做人應該要禮尚往來,要讓給她的異能背了鍋的黎若一些補償,於是挑了一套文房四寶讓人給送去慈安宮。太后不知道白梅的事,只以為是白冉撞了黎若,特意送來賠罪的,便沒放在心上。
反而是皇帝聽聞他閨女給人送文墨,有一瞬的欣慰,覺著是不是自家屬豬的公主終於開竅,想拱黎家那顆小嫩白菜。
「李福海,把黎家那小子的事迹整理整理給朕拿一份來瞧瞧。」
實在不怪皇帝這般想,白子冉前十七年的人生,從未對哪個男娃如此和煦。別說送人文墨,她不送人拳頭就是好的,黎若還是頭一個。
隨後聖上又撇著嘴覺著自己似是吃了個酸果子,酸到了心裡頭去,他閨女都還沒給他送過文墨。瞟了一眼御書房,他心下有了個想法,「李福海,你把朕案頭上的那一盆玉種綠梅給公主送去。」
李福海端著綠梅,心裡頭有些無奈,只要碰上公主殿下的事兒,這位九五至尊就會失了穩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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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白冉看到那盆十分名貴還不怎麼好養活的綠梅,第一時間便想拒絕。
李福海皺著一張過於白皙的臉,有些難為情,「殿下,您就收下吧,您若不收,陛下他還不知道怎麼難過呢。」陛下心裡不滑順,到時又該折騰別人了。
白冉思考了一會兒,想到那個還沒見到,但在記憶中很開明溫和,對女兒很是偏愛的明目張胆的皇帝,心裡劃過一絲渴望,抿著唇假裝勉為其難的把綠梅收下。
見李福海欲言又止,送了梅花也不走,白冉福至心靈,皇帝莫不是也想要和她禮尚往來?
於是翻箱倒櫃,把原主以前偷偷繡的一個不大好看的荷包翻出來,往裡頭裝了些北地特有的提神醒腦的乾草葉子進去,似是不耐煩的把荷包塞到李福海懷裡。
「綉給他的,不好看,讓他將就些。」說完便紅了臉,又覺著自己說的話有些生硬,連忙找補了一句:「裡頭的乾草葉能提神,讓他不要太辛苦。」
越說聲音越小,耳尖到脖頸更是紅成一片。
白冉前世獨來獨往,從來沒有什麼關係親密的人,也不知道該怎麼和親人相處,很是無措。
李福海見了荷包就很是欣慰,心道公主原來還是心思細膩的,原來還是在意陛下的,哪裡還會注意到她的窘態。連忙退了下去,腳下生風的捧著手裡頭那個寶貝疙瘩往御書房去。
陛下見了公主殿下親手繡的荷包,定是又要高興好些日子了。
且不表皇帝陛下收到荷包如何激動,只說白冉穿越來的第二個夜晚,睡得要比前一天好太多,鼻尖始終縈繞著淡淡的清冽梅花香,使人莫名心安。
可惜到了天快亮的時候,她做了個讓人心驚的夢,具體記得不大清楚,只隱約曉得應該是原著里的一個場景,是過幾日皇帝壽辰要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