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念
「天音姐姐這麼告訴我的,在那之後,我就開始對彼岸花的事展開調查,了解了一些情況。也就是剛才我跟你說得那些。然後我就留了封信,離家出走了。」信弘低著頭道:「那時候我哥已經接任家主之位了,他一直不同意我插手這件事之中,他希望我做一個平凡人過一生。
可是我怎麼可能放下這些!要我自己逃走,去過普通的生活,眼睜睜地看著我的胞兄死去,看著我的家族的人消亡,而那個罪魁禍首逍遙?!
我做不到。
既然我身在產屋敷家族,沒有被詛咒束縛,這說明我是一個變數。」信弘義憤填膺地道:「我應該抓住命運的這次疏漏,為我們產屋敷家族翻盤!而不是讓這個機會從指縫溜走,而不是讓我去當一個只會逃避的懦夫!」
「離開家族后,我一邊逃避著哥哥派來抓我回去的人,一邊斬殺惡鬼,尋找能夠看到藍色彼岸花的人。之前我在窗戶邊蹲你,就是因為我以為是哪個我哥派來跟蹤我的人在偷看,想給你個教訓……」
信弘過於激動,說完后臉色通紅,胸口上下起伏著。傑森拍了怕他的背,為他順氣。「看來我們遇上,也是命運的撮合。我在穿過來的第一天就看到了你。」
爽快地吐出了一直憋在心裡的話,又遇到了一直苦苦尋找的人,信弘心情非常好,他笑道:「哈哈哈,是嗎?」
傑森點頭,他垂下眼眸道:「我來到這個世界,或許是因為你的執念吧。」
這些天他一直在思考,自己為何會來到這個世界。現在看來,或許就是因為產屋敷信弘這個「命運的疏忽」的執念導致的。
這個信念堅定,永不放棄的男人,將他從另一個世界拉了過來。
信弘聽后,搓了搓自己的手指,有些尷尬。
因為自己的執念,讓一個毫不相關的人從異世界穿過來。來到這個陌生世界里,不僅變成小孩,靈魂削弱,還要摻和自己這個家族和鬼舞辻無慘的恩怨,遭受無妄之災,實在是有些對不住人家。
不過,如果真是這樣,恐怕不只是是我一個人的執念吧。
信弘想,應該是我們產屋敷家族,世世代代的執念,將傑森這個特殊的人,拉到了這個世界來。
「我想要回到原本的世界。」傑森正色道,「如果真的是因為你的執念,那麼我就必須幫助你消滅無慘,才能回去。」
傑森再次凝聚出「大種姓之刃」,金色的匕首發出溫和光芒,照亮他的臉和一雙純凈清澈的眼眸。他真誠地對信弘道:
「介意多一個隊友嗎?」
「求之不得!」
信弘離家出走,不遠萬里地四處流浪,為得就是找到天音巫女所預言的那個人。現在此人就在眼前,提出與他合作的請求,他又怎會拒絕。
「可是,什麼是新的道路呢?」
在遇到傑森之前,信弘一直追著尋找見過藍色彼岸花的人這個目標前行。但是找到傑森后,他卻沒有了繼續下一步的方向。
而傑森,他現在只堪堪了解了這個世界的一小部分而已,信弘所說的十二鬼月,鬼王鬼舞辻無慘,他一個都未曾見過。
對於藍色彼岸花,他也是曾有一面之緣,對其未曾有過研究。
傑森和信弘兩人沉默了。
「或許……」將藍色彼岸花海和信弘所說的話反覆咀嚼后,傑森推測出了一個理論。他打破寂靜,說道:「與紅色彼岸花相反,藍色的彼岸花代表著「生」,能夠讓無慘重新站在陽光之下。
這是否說明,藍色彼岸花有著改變體質的作用。它讓無慘克服身體缺陷,變得更加完美。那是不是也能夠讓普通人,獲得更強大的肉身呢?
如果我們搶先無慘一步找到藍色彼岸花,改變鬼殺隊成員的體質,那他們對付強大的鬼,就更有勝算。
再者,無慘也在尋找藍色彼岸花。假設我們先一步無慘找到花,到時候我們可以設下陷阱,將四處躲藏的無慘引出來,來一場瓮中捉鱉。
那時候,全員變強的鬼殺隊,和一個自投羅網的鬼王,誰勝誰負,不是顯而易見了嗎?」
傑森看向信弘,而信弘此時已經雙眼發光,亮晶晶的,激動地注視著傑森。他的臉泛紅光,對傑森的推測顯示了極大的驚喜和興奮。
「真不愧是預言之人!」信弘心跳如鼓,大笑著抓住傑森的雙手,「倘若你的推測都是對的,那我族與鬼舞辻無慘的孽緣就能更快的結束了!我哥哥也不會死!那真是太好了!謝謝你,傑森!」
彷彿看到自己家族拜託詛咒,兄長恢復健康,長命百歲。信弘激動的全身發顫,久久不能平靜。
「別著急謝我。別忘了最關鍵的一步,哪裡能找到藍色彼岸花呢?」傑森冷靜地道,「我是在死而復生的時候見到的藍色彼岸花。現在我們想要找到它,難不成要先自刎,然後在復活嗎?你知道,復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有人能夠自由的控制自己的生死,能夠隨意地往來陰陽界。」
信弘默然,收回緊握傑森的手,愣住了。就在傑森以為他陷入苦思的時候,信弘忽然一振,抓住傑森的肩頭道:「或許有一個人,能夠做到!」
「你來自異世界,可能不知道。」信弘說,「我們這裡有一個傳說,在平安時代,有一個名叫比丘尼的奇女子。
據傳,她曾誤入異界,從內帶回了人魚肉。吃下人魚肉的她,變得長生不老。再活到將近八百歲的時候,周遊列國,見過世間百般苦難了的比丘尼,生無可戀,獨自進入瀨山的洞穴里,斷食至死。
在我族內收藏的一本書籍里,有著關於她的記載。
其中提到,食下人魚肉的比丘尼保持著青春不老,卻每百年就要經歷一死生。世間生老病死的規律讓她死亡,人魚肉的作用又讓她復生。
在這一死一生的過程中,她會不會也能見到藍色彼岸花呢?」
「可是你不是說了,她已經死了。」傑森說:「八百比丘尼,她活了八百歲。」
「話是這麼說,但是我們現在好歹有了大體的方向,尋找吃過人魚肉的人。」信弘道:「或者說,擁有遊走於生死之間的,類似能力的人。」
傑森覺得信弘說的話在理,除此之外,也無其他方向可尋,他認同道:「那哪裡有這種人?瀨山嗎?」
那裡是八百比丘尼死亡的地方,應該有關於她的一些線索。
「若狹。」信弘回道:「那裡是八百比丘尼的故鄉,或許有另一個吃過人魚肉的人存在也說不定呢?」
三日後的一個清晨。
準備和傑森一起去洗衣服的香織,一直沒有等到他,焦急之下,前去他睡覺的小倉庫敲門,沒想到始終沒有回應。在等不及,推開門后,看著收拾整齊的床鋪,和消失不見的洗漱衣物。香織得出了一個令她震驚的結論。
「不好了,人偶,不見了!」
遍尋不著傑森,又跑了一個未來能下金蛋的雞,菱花媽媽氣得火冒三丈。她將所有人,包括之前「逃走」的稚子和消失的花魁,全都找茬罵了一通。
菱花媽媽罵人罵的唾沫橫飛,口乾舌燥,回到自己的房間里。正在喝水,餘光看到自己藏著錢財的小箱子似乎有被翻動的痕迹。
她驚慌地跑過去打開一看,果然裡面的錢少了一部分。當即氣得嘴歪眼斜,氣都抽不上來,大聲喝罵:
「啊啊啊,該死的洋孩子!!!」
早在半夜就出發,已經走了十多裡外的傑森,帶著從游女屋菱花媽媽的小金庫里「拿」的錢,以及水和乾糧,同辭掉報童一職的信弘離開城鎮,前往若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