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章 新嫁娘 第九章 鬥氣散漫的食客

第一篇章 新嫁娘 第九章 鬥氣散漫的食客

剛踏進雲江,正好在堂口忙活的二掌柜就看到了他們。連忙跑過來,大聲地打招呼,「哎呦,這不是朱二少嗎?」

朱墨然輕輕地點了點頭,客套的說,「戚老闆,還有雅間嗎?」

「哎喲,朱二少,真不巧。今天這日子,滿了啊。您也沒預約。這……」二掌柜為難的說。

朱墨然看了看大廳,又抬頭看了看二樓。雲江是集酒樓,鼓舞戲台為一體的飯館。大廳的正中間是個舞台。中午有說書的,晚上有歌舞表演。此刻上上下下幾乎都坐滿了人。

看到這,朱墨然尷尬的回頭對諾砂說,「我忘記預約了。」

諾砂皮笑肉不笑的惋惜道,「是我忘記提醒你,我們昨天吵架了吧。」

二掌柜看著毫不做作表示不滿的諾砂,和滿手鮮血,被諾砂緊緊摟在懷裡的桂娘。有些困惑的問,「這兩位是?」

朱墨然指了指諾砂,介紹道,「這是我的夫人。」

「哦。是少夫人啊。呦,這手怎麼了?」二掌柜也不生分,連忙走到二人身邊,關切的問。

諾砂一聽,狠狠地咳嗽了一下。沒好氣的說,「受傷了唄。我們不吃飯,找個地方讓我們處理一下就行。後院水井旁什麼的。」

二掌柜也是活絡,馬上就急了。「那那行啊。朱二少奶奶受傷了,哪裡能怠慢啊?」

桂娘一聽也急了,連忙解釋道,「我家小姐才是二少奶奶。你這個掌柜說話好生奇怪啊!」這話一出,二掌柜連忙陪笑,明顯是故意的。

諾砂有些生氣。果然在外人看來,若婕才是少奶奶?看來請客吃飯是假,又一次讓她掂量身份才是真?那剛剛的示好就是做給崔家人看的咯,但在馬車上為什麼要說那些話?這麼一想,諾砂壓制住想要噘嘴的衝動,扶著桂娘,轉身就要離開。

還沒能邁開步,買完東西的少翁正好回來。看著氣呼呼的諾砂和桂娘,又看了一眼眼底泛著無奈的朱墨然。最後看向正在偷笑的二掌柜,少翁臉色一沉,說,「二掌柜的,你又欺負我家爺。在我家夫人面前,你就不能給點面子。」

「你們!什麼意思?」諾砂聽得不甚明白。一臉詫異的看著他們。

二掌柜突然就笑得花枝招展的,拿手裡的煙槍點了點朱墨然的肩膀。「是大掌柜誠心不想少夫人心情好。少夫人千萬莫怪我~」說著,堂堂一個七尺男兒掐著蘭花指,挽住諾砂的肩頭就往二樓走。「走,捻花房早就給你們準備好了。」

諾砂這才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狠狠地回頭瞪了朱墨然一眼。極不情願的隨著二掌柜上了二樓。

進了二樓。一眼望去,雕梁畫柱間都是五顏六色的紗簾。路過期間,諾砂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只見紗簾間坐著的人都多少有些奇怪,就連端茶倒水的都是男人。

這不是七夕節嗎?為何不帶娘子來嘗嘗美味?都是大老爺們吃飯,吃的兄弟情啊?

想著,捻花房到了。撩起紗簾,裡面是僅擺著一張方桌的小小雅間。門窗一關,就像一個隱藏起來的小耳室。對著紗簾的是二樓的看台。向外一望,二樓每個房間都有一個小窗戶。想看錶演了,小窗戶開著就能聽得十分清楚。要想說點私密的話,關上窗戶就安安靜靜的。

環境是不錯。但是諾砂一想到左右坐著的人,就有些發憷。因為就在剛才,她看到隔壁的大包間裡面,待著五六個皮膚黝黑,身材結實,一臉橫肉的男人。一看就是苦力雜役。卻能在這裡消費,想必不是街頭上混出了把式的,就是碼頭上拉幫結派的。

桂娘也是沉默的坐著,不敢說話。她爹金刀胡斐還活著的時候,帶著他們混過碼頭,當過山賊。這些混江湖的可不是會來這種衣冠楚楚的地方吃飯的。想必是有大事要發生。

難道朱墨然不光要請她們吃飯,還要來這裡看戲,不,是陪著監場子吧?這麼一想。諾砂看向朱墨然,眼中毫不吝嗇的「表揚」朱墨然工作生活兩不誤。接收到這個信息,朱墨然不僅不以此為「恥」,還滿意的接受了。舉著茶杯和她對空碰了一杯,換來諾砂一個大白眼。

二掌柜根本沒感覺到這對凝視的交鋒,自顧自的扭著楊柳腰,給大家倒了茶。清暖的茉莉花隨著熱氣蔓延開來,給了諾砂一點點走神的理由。

「少夫人,攸攸剛才失禮了。這不是和大掌柜開個玩笑嘛~您可別生氣。」二掌柜叫做戚攸攸,原名戚悠。他覺得不適合自己,所以就改了,把他父母氣得和他斷絕了關係。其實就現在的外形來說,戚攸攸很男人。明眸皓齒,濃眉短須,粗胳膊,胸肌一應俱全。除了楊柳腰細了點,不說話就是一個妥妥的英俊氣派大叔。但是一說話,那味正得諾砂都覺得自己不是女人。

諾砂喝了口茶,勉強的把形象和語態合二為一。倒也對二掌柜沒什麼想法。因為又不是他安排自己來這裡的。「戚老闆,不必如此。剛剛我說的話也過了。我給你道歉。」諾砂倒了杯新茶,敬給二掌柜。

「哈哈。少夫人還真是心寬大度,又懂是非。」二掌柜也不客氣,接過茶就一飲而盡。

諾砂笑了笑,權當是迎合了這份誇獎。一轉頭,看到朱墨然正看著自己。她毫不猶疑的哼了一聲,一點好臉色都不給。這一哼,朱墨然像被扇了一耳光,臉色灰撲撲的喝茶,差點被燙。

這兩人的互動又可愛又傻氣,不動聲色都能引得二掌柜的偷笑。他八卦的用胳膊肘懟了一下身邊的少翁,結果卻聽見桂娘的一聲痛呼。還沒說出口的話都被咽了回去。側頭一看,原來少翁正在給桂娘包紮手上的傷。

「七叔,你老能不能消停點?」少翁白了他一眼。手裡卻沒停下來,倒了些藥酒在紗布上。盯著桂娘的眼睛,認真地說,「會比剛才還要疼一些。你忍住。」

桂娘其實並不害怕。比起逃亡時受的傷來說,這次並不嚴重。然而,這是第一次有外人對自己的這麼關心。最重要的是,有一個人如此認真的看著自己。那雙淺色的眼眸中倒映出來的自己都那麼好看。她感覺被他握住的手都有些發燙,腦子有點迷糊,不由自主的就點了點頭。

「好。」少翁說著,就開始清理傷口。

不出所料,很疼。疼得桂娘額頭都浸出了冷汗。可是,她沒有大喊大叫。而是咬著嘴唇,任憑少翁看似粗魯,實則又快又準確的清理。

這兩人全神貫注的畫面,讓諾砂看的出神。她從來沒見過桂娘還有這樣的模樣。小時候的桂娘最怕疼了,總是大喊大叫。後來她就盡量不受傷,可是一受傷還是會忍不住齜牙咧嘴。這次卻一反常態,冷汗直流,也沒有表現出猙獰的樣子。反而冒著冷汗,臉紅的樣子好像夏天裡還掛著露珠的桃子,想要啃一口。少翁少年白頭,眉宇間卻因為認真專註的嚴謹,反而加持了一份朝氣。仿若早上掛在枝頭的太陽不會太刺眼,卻溫暖得想陷入其中。

比照枝丫,東升暖芽。花開三生,此間最好。大概說的就是這樣的場景吧。

諾砂心裡默念著,掛上一抹甜蜜的微笑。這溫柔的模樣看在朱墨然眼裡,莫名想起了新婚之夜新嫁娘沒搽乾淨的粉妝。那時候的嬌滴滴和這幾天看到的彪悍根本不是一個人。他曾想過不要接觸更多,卻又總忍不住想知道到底哪個是真的她?

「好了。」少翁掖好繃帶的角落。拍了拍桂娘的手背。「還疼嗎?」

桂娘輕輕地搓了搓雙手,笑得眉眼都彎成一條月牙。「不疼了。少翁,你好厲害啊。比小姐包得都好。以前受傷,小姐包好了,還是很疼。」

最後那句嘟囔一把就把諾砂,從夏天桃子的清香中拉出來。她生氣的拍了一下桂娘的手,讓桂娘齜牙咧嘴的叫了起來。「小姐~」

「要你拆我台的。我們也算是同甘共苦的好吧。你受傷,我也受傷的啊。你的包紮技術也沒好到哪裡去。」諾砂一邊埋怨,一邊滿意的翻看著桂娘的手。「不過,少翁你的技術真好。」

「呵呵。」少翁很是受用的挺了挺自己的脖子。一邊收拾起桌面,一邊自豪的說,「那當然。也不想想我師父是誰。灑金谷,聽過沒有?」

「灑金谷!你是醫仙白老翁的徒弟。」只是灑金谷這三個字,就讓諾砂興奮的雙眼發亮。就連桂娘也是一臉的開心。

「少翁,你是白爺爺的徒弟?」

兩人興奮的表情反而把少翁的自豪驅散得蕩然無存,遲疑地點了點頭,「嗯。是。」

「太好了。你能帶我們去見見他嗎?」諾砂幾乎忘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只想儘快敘述自己的目的。

「少夫人~」少翁被這熱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轉臉看著朱墨然,申請如何回答。

諾砂順著眼光,也看向朱墨然。朱墨然也看著她,認真的問,「你為什麼要見他?」

朱墨然的語調一如既往地平靜。把諾砂的熱情一下子就推出了身體。她這才意識到說了什麼,腦子轟的一下像燃燒的沸水一般鬧騰起來。

怎麼回答?說自己有一個身患奇症的爹爹,一個昏迷不醒的爹爹等著救治。他應該會問,崔大戶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諾砂亂得只能咬著牙,眼神都無法聚焦。還好桂娘反應也夠快,連忙打岔,「姑爺,你不說有好吃的嗎?都來這麼久了,怎麼都沒見上菜?」

這一打岔,二掌柜這個高亮人形燈柱終於起作用了。笑嘻嘻的說,「是啊,是啊。我去后廚催催。」

可是,還沒出門。樓下就響起了喧鬧聲。隨即,樓梯上傳來噼里啪啦的腳步聲。雖然不快,但是氣勢洶洶,踩得整個二樓都顫巍巍的。

然後,隔壁就傳來了兩個男子的寒暄聲。一個中氣十足,自稱關南道峰江幫幫主杜河山。一個中氣也足,但是聲音更加年輕。自稱雲溪縣大隆渡渡頭肖林塵。

兩人進了房間,隨後還進了三四人。接著,諾砂感覺到整個樓層都安靜了下來。似乎所有人都是為了等這場會面。就連準備出門的二掌柜也坐了下來,安靜的聆聽著隔壁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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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女賊的病嬌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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