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肖青平一方面追悔不已,一方面把肖刃恨到了骨子裡。這個出了五代的堂弟,害苦了他,那百多畝土地本來就是雞肋,荒耕可惜了,耕種吧,又收不了多少東西。青鸞和他談土地買賣,他正求之不得,激動的心砰砰地跳,在談價的時候,還是強自穩定心緒,緘口不語。他要讓青鸞摸不透他的心思,免得青鸞以為他要出賣的緊,趁機壓價。
其實他這點小心眼,有女諸葛之稱的青鸞焉有不知之理,只不過沒點破他而已。青鸞不喜歡奸商那一套,為了自己的需要,讓一些利給鄉親是她的本份,所以對4個地主的土地都出了高於常價一成二的價錢,本來4個地主皆大歡喜,青平、李有義的地和山實用價值小,更加歡喜。青平在歡喜之餘,還以為青鸞到底是婦道人家,少見識,不會作生意。殊不知青鸞是故意厚待他們的,世上的事就是這麼奇怪,故意讓他佔便宜,一片好意反而被受益者當成傻子。
肖青平以為曾慈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更不如青鸞精明,所以經肖刃一挑撥,就信以為真了。認為自己的土地本來是不值錢,但是用在砌房屋,和稻田的作用是一樣的,即然都是用來砌房子,那就要和稻田同價。雖然之前已經和青鸞談好了價格,但還沒寫契約,還可以推翻重來。
青平見曾慈已經另外買好了學館宅基地,知道這事已無可能再回到原來的契約協定。那個悔啊,狠狠地給了自己的兩巴掌之後,怒氣沖沖地衝到肖刃家裡。
肖刃吃完早飯,正想著去賭館里伺機賭一把。
肖刃剛要出門,猛聽到肖青平一聲怒吼:「肖刃,你做的好事,把我坑苦了。」
肖刃驚訝地瞪著肖青平:「你吃錯藥了,平白無故跑到我家來吼什麼吼?」
肖青平:「要不是你挑撥我毀約,不肯把地賣給曾慈,我不是銀子早就到手了。就是因為你給我出餿主意,害得我本應得到140兩銀子,現在連一錢銀子都得不到了。你準備拿什麼賠我!」
聽肖刃這麼一說,知道肖刃為什麼而來,不屑地一笑道:「我當是什麼事,你就這麼沒耐心,請相信我的話,現在你和曾慈就是比耐心的時候,誰的耐心好誰就贏。放心吧,最多兩天,曾慈一定會來向你低頭的。」
肖青平本來就是一肚子氣,肖刃這兩句自以為自的話,更是火上加油,火苗嗤的一下噴出好高。怒極的肖青平兩步跨到肖刃跟前,啪啪就是兩巴掌甩到肖刃臉上。肖刃卒不及防,被打了個正著,清瘦的臉盤立即被印上清晰紅腫的手掌印。
肖刃是出了名的混混,那曾吃過這麼大的虧,何況在本鎮受此羞辱,以後還怎麼見人。一時又痛又惱又羞,一時怒火竄起,惡氣橫生,也忘記了問
肖青平為什麼發火的原因,順手從門角抄了條扁擔,對著肖刃腦袋狠狠擊去。
肖刃這一扁擔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扁擔又是密度大,木質堅硬的栗木做成的,這一扁擔不下於一鐵棍,擊在肖青平頭上,立即給肖青平的腦袋開了瓢。紅的血、白的腦漿都流了出來,肖青砰地一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只有出氣,沒了進氣。
肖刃的左鄰右舍聽到肖刃家裡的吵鬧聲,都來探閑事,一到肖刃家,就看到肖刃惡狠狠地砸向肖青平的那一扁擔。
「不好!出人命了。」有人大聲喊叫。肖刃正在懵逼,被這一聲猛叫給喊醒了,知道自己犯下了人命,這一驚非同小可,也顧不得去想自己該幹什麼,說什麼,急忙從人叢中竄出去,撒開腳丫子就逃,一會兒就沒了蹤影。
看熱鬧的人也懵了,直到看見兇手逃走了,這才回過神來,一些人趕快報官,一些人去通知肖刃家屬。
張有德鎮長得到舉報,肖刃逃跑已經有一會兒了,暫時追拿不到。張有德立即命令一個手下快馬到縣衙報告,自己帶著另一個手下來到現場。維護現場不被破壞,並把所有證人留下,等待縣衙的人來定案。
肖青平老婆嗆天呼地的哭了過來,撫著老公屍體,五內俱焚。肖青平與肖刃合謀的事,她是知道的,也勸過青平:「有了140兩銀子,可得小康生活,別再貪心了。」
可是青平聽不進去,還呵斥她說:「能夠小富,為什麼只求小康呢?女人就是女人,少見識啊,別再在我面前羅嗦了,免得討打。」
青平老婆自此不敢插話,卻沒想到青平遭此橫禍。清晨起來青平還是生龍活虎的,吃過早飯時還精神極佳,背著雙手邁著方步出門,一副自信滿滿、胸有成竹的樣子。誰知這才多久,就成了鬼魂,從此與家人陰陽永隔。
一會陶縣令帶著一眾衙門捕快、師爺來到現場。李縣令政績突出,已經升遷,到雲陽府任知府去了。
接任的陶縣令在學習前任升遷的經驗時,發現李縣令施德治縣的經驗可以參照模仿,心中把曾慈這個御賜鄉賢作為治民的典型,在縣內宣傳表彰,讓大家有個學習榜樣,從而形成更好的社會風氣,達到德治的目的。
陶縣令接到報案,火急趕到現場,把目擊證人的證詞一一錄了,畫過押后把眾人遣散。一方面立即下發捕文,輯拿殺人犯肖刃。另一方面在太倉鎮周圍細細勘查案情,尋找案由和兇手殺人動機。
陶縣令根據里正張有德的述學,懷疑這件兇殺案與曾慈買地有關。就把當天參會於簽約的現場幾位都請來詢問。三位地主和私塾先生把當天的情況說了,眾口一詞。
曾慈除了和當天在場的幾位說的情況一到致外,把肖青平毀約后,自己不得不向李有義再增購一倍的山林坡地作學館建設用地的事也說了出來。然後又將懷疑肖刃唆使肖青平毀約,導致肖青平反而損失慘重的想法也說給陶縣令聽了。
陶縣令聽了曾慈的話,心裡對案情案由漸漸明朗,又著捕快把肖青平老婆肖王氏喊來問話:「肖王氏,你家丈夫已經答應把140畝土地賣給曾慈建學館,而且曾慈出的價格也比常路價高於一成多,你丈夫為什麼還要毀約呢?」
陶縣令這一問,觸到了肖王氏的傷心處。本來肖王氏就一直反對肖青平毀約的,只怪肖青平貪財,被肖刃的花言巧語蒙了心智,才遭此殺身大禍。
肖王氏一邊泣啜,一邊說:「回青天大老爺的話,本來我丈夫是迫切要把那些地賣給曾府的。因為我們家那些地貧瘠,不種吧,荒廢了怪可惜,種上莊稼吧,收成少,碰到天旱年成,收的莊稼還抵不上工錢。曾家的葉夫人和我丈夫說起購地建學館和事,我丈夫喜之不盡,哪有不願意的。當然一拍即合,那裡還想毀約。」
陶縣令臉色不悅,沉聲道:「可事實上你丈夫在簽約蓋手印的時候,當場毀約,不同意賣了。」
肖王氏更傷心了,哭著說:「怪只怪肖刃那個天殺的,他跟我丈夫說,我家的地在田和山的中間,只要曾家買下了上邊的山坡和下面的稻田,就必須要買下我家的土地,那怕價錢和稻田一樣貴,曾府也是要買的。我丈夫想,如果我家那140畝土地要是賣到稻田的7成價,我家就是小富之家了。只恨他貪財,被銀子蒙了眼,我多次勸告他不可毀約,反遭他一頓惡罵,而揚言要打我,不准我勸阻。
後來不知他為什麼來到這裡,又被肖刃殺了,遭此橫禍,也有一小部分原因要怪他自己。不聽信肖刃的話,不與這種素有惡名的人混在一起,就不會把自己弄到這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