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橘子糖（二）

「我在這兒住了這麼些年了，從不知道還有這麼一片地方，真漂亮啊。」

老人環顧四周啊，不時發出陣陣讚歎。

「好看吧，奶奶！我做主啦！您以後可以帶著家人經常來這玩哦，我和您講，戚緣姐就是這的管理人呢，這些都是她家的，很厲害吧！」

小花貓自豪的揚起腦袋沖老人介紹，戚緣聞聲，朝這一老一少羞澀的笑笑。

「小緣丫頭不用害羞，年紀這麼輕就管理這麼大的產業了，了不得，了不得啊！不過緣丫頭啊，你得聽我句勸，該出手時就出手，要不想找對象就難嘍～」老人打趣道。

「為啥呢？這些不都是優點嘛。」姚鈴撓撓頭不解。

「哈哈，小傻瓜，你想想看，一般人家誰能配的上小緣這丫頭啊，那得大戶富商才行嘍，可如果緣丫頭長的普通些也就算了，她還長的這麼漂亮，這麼漂亮的女人說實話我除了丫頭也只見過一個，對了，她叫什麼來著？她叫………」

老人立住了，但她原本混濁的眼裡卻閃出一抹光芒。

「她，她叫………」

見老人有些為難，戚緣上前為她解圍。

「奶奶，先去客棧吧，我幫您安排個房間慢慢想」

「客棧嗎？可…」老奶奶欲言又止。

明白老人的顧慮，戚緣連忙向她解釋。

「沒關係，跟我走就行了，我們不是車站拉客的，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就成，我家客棧呀，是完全免費的，是咱們國家專門給像您一樣的老人和一些客人休息所準備的，您就放心住！住多久都沒關係」

「國家安排？」老人眼中光彩更甚，雙手激動的顫抖

「好，好啊，解放了，解放了…開明了，開明了」

「？？？」

雖說眼前的老奶奶嘴裡一直支支吾吾的說著自己聽不懂的話，但姚鈴還是和起初一樣，扶住老人的胳膊準備繼續前進。

「鈴兒！」戚緣叫住她

「怎麼啦姐姐？」

姚鈴歪著小腦瓜，就在小笨蛋以為姐姐要告訴她什麼重要情況時，戚緣卻無視了她走到老人身前解釋道。

「奶奶，得先讓鈴兒慢慢扶您過去了，我要先回去處理一些小事，可以嗎？」

「哦，哦，不打緊，是我麻煩你們，你先忙，你先忙！」

突如其來的話打斷了正在囈語的老人，老人眼中的光芒消失，又回到最初那般混濁。

反覆交待姚鈴好好照顧老人後，聽著小花貓氣鼓鼓的表示自己不是小孩子不用手把手教的慍怒聲，戚緣一路小跑回到客棧，一進門就開始大聲呼叫管家喵。

「二狗！二狗！快出來！快出來！來客人辣！」。

「喵喵喵？」

「嗖～」

一道黑影在角落裡一閃而過，緊接著，一隻張開腿腿的布偶糰子從柜子上竄出，精準的降落在了大海豹頭上。

把二狗從腦袋上抱下來，戚緣認真向管家喵囑咐。

「來客人了，這個客人還是和以前一樣，你就在裡屋別出來就行了，還有，中午做飯做一些清淡的，隨便整個爆炒大尖椒就行了，姚鈴愛吃～在給老人家熬些粥，就把我前兩天買的整雞切碎點放在粥里吧，對了，我給你買了好多貓貓零食你看見了嗎？」

囑咐完畢，不顧二狗抗拒的叫聲，大海豹又狠狠的從頭到尾巴尖的擼了她一把。

「喵！」

事後，二狗舔舔爪，然後拍了拍戚緣的腦袋后，就又「嗖」的一下跳到地上，邁著優雅小步消失在前堂。

巧的是，二狗剛走，一老一少就到了。

「來這兒吧奶奶！」

戚緣上前攙扶，把老人領進前堂的一間小屋裡，姚鈴也悄咪咪的跟在二人身後不停張望。

「這屋子真好，真好…」

老人睜大眼睛，環視小房間內清雅的環境。

屋內設施很簡單，一扇復古小窗，窗前擺放著一盆修剪得體的綠蘿，除此之外，僅僅只有一張雙人床，一個紅色的床頭櫃兼任化妝台，以及牆上的一副油畫。

那副油畫的內容倒是很有趣，裡面是兩個女人，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名穿著藍色旗袍的美女，她很美，與戚緣相比也不遑多讓。

美人手中正織著一條帶有小白兔圖案的圍巾，而坐在她對面的花衣女人手裡則捧著一個小布包，在畫的邊緣處，還有半隻伸向布包的小手。

那旗袍女人笑靨如花，手裡雖然干著活，但眼睛卻一直看著花衣女人與小手的方向。

一旁的姚鈴自剛才起就開始盯著老奶奶的奇特行為，這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哪好了，就一張小床，除此之外就一扇窗戶，其餘什麼都沒有，這不就剛刮完大白的毛胚房嗎？話說姐姐和老奶奶一直盯著牆幹嘛，上面啥也沒有啊，找蚊子呢？」

就在她拉住大海豹的手想悄悄問問情況時，身前老人身體一晃，竟然有跌倒趨勢，眼疾手快的戚緣只能放開小花貓的手，趕忙把老人攙扶住后移步到床上。

看著老人，戚緣示意姚鈴站在一旁后，徑直坐在了床頭開始耳語。

「睡一覺吧，睡一覺起來，一切都會變好的。」

沙啞慵懶的聲音傳入老人耳朵后，戚緣就學著剛才從老人腦海里看到的方法，輕輕把指尖劃過那張經由歲月沉澱的臉，而後在小花貓驚奇的眼神中在額頭處蜻蜓點水般一吻。

老人睡著了，睡的很香。

給她蓋上被子后，戚緣便拉著姚鈴離開房間。

「姐，剛才奶奶為啥看著那面白牆一動不動啊，我都看對眼了，也沒看見上面有啥啊，還有，為啥哄睡覺還要親啊，你以前哄我睡覺都沒親…」

小花貓火急火燎的向微笑的大海豹問話。

「你還記得當初睡前你問我的問題了嘛？」

戚緣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沒頭沒尾的說了這句話，隨後拿出剛才老人給的橘子糖，把一顆糖塞進嘴裡。

姚鈴瞪大眼，迅速反應了過來，【抖抖抖】的抱住戚緣。

「那，我靠！不會吧，這明明，我都感覺到體溫了，怎麼可能…」

姚鈴一臉見鬼的表情，剛想刨根問底，好姐姐就往她嘴裡塞了一顆糖」

「哇！」

「嗚，好苦啊，這糖怎麼變苦了…嘶，窩的舌頭…」

可憐的小姚鈴一下就把糖吐了出來，還像狗狗一樣把小舌頭晾在外面。

不同於她，戚緣捂著嘴，閉眼慢慢品著糖塊兒的滋味，感受著這份來自老人的苦楚。

半晌，她睜開眼，看見小花貓還在眼巴巴的看著她。

摸了摸一腦瓜小問號的姚鈴狗頭，戚緣輕聲道，「回客房吧，等她醒了，你不就知道了嗎？而且，你不是想當我的左膀右臂嗎？好好看，好好學！」

「哦！」

小花貓乖巧的點點頭，隨後突然愣住了，然後渾身顫抖，臉上布滿紅暈。

「嗚，這，我，你，讀…」

胡言亂語一陣，姚鈴跑掉了，鞋還甩飛一隻，光著小腳丫頭都不回。

目送小花貓號潛艇因為蒸汽過載飛馳向客房后，戚緣莞爾，又拿起了一顆糖含在嘴裡。

「這顆是甜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