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的日常

一個同往常並沒什麼分別的晚上，卓奕凡也如往常一般依舊生活在這個如豆腐塊般的出租房裡，躺在床上看著電視劇《九個女人五個殺死我》，這是一部很無聊的電視劇，但也許無聊的它也有一種獨有的消磨時間的魅力。因此，他在每個晚上都會習慣性地打開，或是吐槽女主角那浮誇至極的演技，心裡暗暗不爽，「這也能成為視后大熱？」，又或者是吐槽男主角那笑起來滿臉的褶子，又或許看這部劇只是為了催眠自己儘早入睡？畢竟，都市人都有失眠的毛病。

他的眼睛咪得越來越小，也沒察覺到平板上的時間已經是凌晨2點了，平板也只剩下10%的電，入夜後發生了什麼事，也是真心不記得了，大概只知道，在半夜，他暗暗感謝了這部劇成為了自己的催眠良藥。

第二天早上，眼睛還沒有完全睜開，卓奕凡嘴裡嘟囔著：「再讓我睡一會兒，就五分鐘。」，果然，5分鐘后，我再度被鬧鐘鬧醒，像馬達一樣完成每天早上枯燥無味的刷牙洗臉流程，把昨晚一早準備好的隔夜早餐拿出來狼吞虎咽地吃完，是的，每日如此。

對了，看了他這麼久的日常，還沒聽我好好介紹一番他，他叫卓奕凡，也可以叫他Weller，也可以叫他小凡，聽起來這名字是不是像在拍TVB商戰劇？額，那你就實在是想多了，他和無數的都市人一樣按部就班的讀書，按部就班的工作，慶幸的是在藍海澳上班，所以就在藍海澳租了個小房子，到底有多小，反正大概就是單間的大小吧。住在這裡起碼不用像很多人一樣，每天一大早起來擠地鐵、擠巴士，不幸的就是，都市都有拖延症，就好比鬧鐘響了之後，總是祈求上天能讓自己多睡五分鐘，就這樣五分鐘拖10分鐘，以至於遲到的幾率還是非常之高的，唉。完蛋了，再不下樓就真的要遲到了。

誰知，剛下樓就接到了奪命連環call，「喂，小希出事了？」

奕凡只好放棄今日的考勤，打了一輛的士，很敷衍地對著司機喊了一句「到天水。」

「小哥，你是去天水上班的吧？現在幾點了，早就來不及啦，就是你們這些死廢青，每天早上廢到這個點才起床，明明早點起就可以避免的事非要廢，活該你們遲大到扣工資啊。」

「司機大哥，我去天水幹什麼關你什麼事啊？總之錢我不會少給你的，你要是再不開車，我下車坐另一輛，有錢給你賺都不賺。」

「錯要認，打就要站好，你們這些廢青啊，整天只會頂嘴，你們能做什麼？社會的蛀米蟲。」

「那我的錢你到底是賺還是不賺啊？不賺拉倒。」

司機嘴裡還是在啰里啰嗦些什麼，但卓奕凡沒有再仔細聽了，只知道，司機開車的速度的確是挺快的。奕凡將平板從包里拿出來，死活開不了機，這才發現原來昨晚播那部爛劇播到沒電了，還好隨身帶著萬能充，沒辦法，雖然沒去打卡，但工作還是要做的，趕忙看看又有多少奪命連環call。果不其然，一打開公司的APP，一堆消息彈出來。

「Weller，快回來開會，女魔頭髮脾氣了。」

「小凡，十萬火急，火已經點著了，再不回來滅火，我怕你走進來又被踢出去啊。」

「來不及了，你要等我們給你收屍了。」

「你就這麼走了，多可惜，回來讓我們噴你一臉再走嘛。」

果然，「好」同事們依然不改嘴臭本色。

「開會還玩手機，你們還是先顧好自己的人身及手機安全吧，我有急事，預計幾個小時後到，不用幫我擔。」

心中有萬丈無名火，但因為時間關係，一時間好像也嗆不出什麼，只能回這幾句。不知不覺間，車也到了小希的中學了，這接近200元的出租費，真是讓卓奕凡今天未入袋先破財啊。

到了小希就讀的中學，見他嘴唇泛白坐在凳子上，趕忙過去安撫他，喂他吃藥，后經了解才知道，「是這樣的，我們本來在上體育課，因為老師也不可能每分每秒盯著他們，我們知道他有哮喘，不能快跑，但是幾個同學鬧著玩，非要嘲笑他跑得慢，跟他下戰書，說要比比誰跑得快，大家都意氣風發，誰都不服誰，所以就……，他突然之間就喘的厲害，這堂課是第一節上的，校醫還沒上班，我一下子就慌了，我打給他爸爸媽媽一直沒接，所以只能找他哥哥你了。你沒到之前，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我怕他出事，又不知道能不能送醫院，怕一來二去會顛著他。我實在沒辦法了，就在藥盒里找了一片葯給他吃，才暫且沒喘。」

卓奕凡著急壞了，趕忙給老師賠了個不是，說明了自己上班之處離學校頗遠，又忍不住責備了小希幾句。

「他們說我是廢柴，我不是。」，聽到小希委屈巴巴地跟自己說，奕凡終究還是心軟了，但還是語重心長的說了他幾句，「是，你跟他們鬥氣了，他們一時之間是不會覺得你不行，但之後呢，你知不知道哮喘發作最嚴重可能會沒命的，你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們只會看你笑話，不會覺得你是勇士。」，之後說了些什麼，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小希一直委委屈屈地在道歉，不停地說不會再犯了，奕凡又哪敢再說什麼重話，叮囑了他幾句，又跟老師道了個歉，便趕回去上班了。

OK，介紹了這麼多他的日常動態，也是時候說說他的工作了，他在YYT電視台藝員部工作，一聽是不是覺得很厲害呢，好了，不裝了，就是星探，專門發掘明星那種。

「小Weller，你終於回來了。是不是小希出事了？」

「是啊，就一個上午，這個月的交通補貼就沒了，不過沒辦法，誰叫小希是我弟弟呢。」

「快去逛花園吧，園主等你很久了。」

哇，簡磊世居然會講這些諧音字的俚語，什麼時候中文這麼流利了？跟他說話的這位就是卓奕凡的同事，簡磊世，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奕凡也懷疑他不是爸媽親生的，後來知道他是一位名副其實的ABC，OK，那可能是不認識中文字吧，但是當聽到他的英文名之後，奕凡一時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叫Les。不行，忍不住了，老兄，不知道的人以為你是姐妹呢。這位累世兄呢，最喜歡搞特殊，人人都叫Weller，或者叫小凡，就他特殊，非要叫小Weller，OK啦，ABC的世界也搞不懂。但不管怎麼說，他也算是這個office里，唯一一個跟奕凡交心的人。

「預到啦，等我備好逛花園要的花盆底、旗頭先。今天中午你又吃那家燒鵝吧？」跟他說話的功夫，奕凡順勢拿出平板電腦。

「是啊，好吃嘛，原來中國那麼多好吃的東西啊，蛋撻，粉仔，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這家燒鵝，每天不吃就覺得舌頭itch。我特地幫你叫多了一份，等你逛完花園出來就吃吧。」

「不用了，你熱一熱，下午回來做下午茶吧。我下午出去跑活的時候吃麥當勞好了。」

接著是其他損友同事不安好心的七嘴八舌。首先是這位陸親仁，「小凡，午安，祝你好運啊。」，然後是這位紀儀熙，「要不讓我們先鞭屍你再進去，到時候都習慣痛處了，免疫了，就不會痛的了。」

接著是這位舒清光，他還拿出了手機拍照作興，「先幫你拍好遺照，你放心，我一定幫你P的你認不出自己，要多帥有多帥。」

奕凡冷冷地回了一句，「謝謝三位的好意咧。」

本以為自己能回嗆多幾句，為這個不凡的早上拿那麼一點彩頭，可這時候，名副其實的女魔頭尤花苑走出來了

「卓奕凡！！！」

這三個字喊得特別大聲，之後又突然語調溫柔進來。

「請你吃好吃的，進來吧。」

眾人一副賤賤的看戲的表情看著我走進女魔頭的辦公室，除了那位簡兄，簡兄做了一個打氣的姿勢。

尤花苑露出很誇張的表情，輕手輕腳的扶奕凡坐下，把電腦前的蛋叉飯放到我面前。她每次這麼輕聲細語的說話，這個辦公室里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暴風雨的來臨，「男人的浪漫，也不一定要是豆腐火腩飯啊，對吧，有時候可以是雞蛋叉燒飯，來，特意為你留的。你應該還沒吃飯吧，也餓了吧，來，快吃吧。」

「謝謝moon姐。」

平常這時，任何一個員工都會多做點心理鬥爭，但今天的卓奕凡不行，真的餓的前胸貼後背了，只好老實不客氣地吃起來了。女魔頭突然皮笑肉不笑地問了我一句，「好吃吧？，奕凡也只好畏畏縮縮地回了一句好吃，但他知道，女魔頭不會這麼輕易放過自己。」

「這麼勉強？害怕嗎？」

「沒有啊，moon姐這麼和善，這麼平易近人，我怎麼會害怕呢？」

果然，她的面目突然變得猙獰，五官擰在一起，「就是因為我和善的過頭了，所以曠工一個上午都不怕了是嗎？」

「moon姐，我剛想跟你說，我是因為我弟弟在學校出了點事，我要趕去天水，這一來一回就一個上午了，剛剛沒跟你說是因為你也沒給機會讓我跟你說啊。」

「公司時隔五年重新舉辦電視小姐，今天的會就是談這個topic，這麼重要的會議你都敢缺席？看來我真是和善過頭了，你們都不怕我了是嗎？」

這位就是上司moon姐，中文名叫尤花苑，名副其實喜歡帶人游花園，如果是第一日來上班，剛才一定會認為她是真的那麼好，特意請員工吃叉蛋飯。至於她說的什麼和善過頭了，完全不存在的。

「《九個女人五個殺死我》看了嗎？」

「看了。」奕凡還小聲嘟囔了一句，「還悶到我睡著了呢。」

Moon姐的分貝越來越高，「what？」

「沒有，嘴巴長瘡不舒服而已。」

「拜託你啦，嘴巴長瘡就吃點喉糖降降火，別把口臭帶出來熏死人，你出去找新人別人聞到你的口臭只會以為你是哪裡的猥瑣大叔而已，你以為像我啊？永遠18歲。你們出去幫公司找新人來參加電視小姐，《九》劇的女主角陸安安小姐就是最好的樣板，又漂亮，演戲又厲害，什麼戲路都行，是公司有眼無珠而已嘛，專捧那些沒演技的新人，這種好戲之人卻又埋沒，好劇又給炮灰檔，每年視後有幾個真正好戲的啊？陸安安才是真正的無冕之後，今天開會我已經跟他們說了，找新人就要找這種，別找什麼花瓶回來，到時候被力捧，我們能看的好劇只會越來越少，你今天沒來開會，我再跟你說一次，聽到了嗎？」

哎，你的分貝那麼高，說什麼員工也只敢回「聽到了啊！」

「這個project是公司的重頭項目，外界傳媒都還不清楚，因為公司想保持神秘感，所以新人一定要高質，這樣等揭開帷幕的時候才會有眼前一亮的感覺。我不會重複第三次，要是要我重複第三次，後果自負，還有你今天曠工半天，扣一天工資，算便宜你了。出去吧，飯拿出去吃，別說我很沒人情味。吃完就出去找新人吧。

奕凡屁顛屁顛地端著飯離開，把門關上，也好，白撿了一頓飯。

下一章，就要正式開始介紹卓奕凡的星探工作以及湯思穎的娛記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