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六個強盜

玄奘縱馬到了山坡上，正看到夕陽西沉中雲蒸霞染，秋山楓紅，江山錦繡猶如一幅畫卷。

他一路下坡，秋風涼爽拂面，好不愜意。

正在人心舒，馬蹄疾的時候，路邊飄搖的長草里突然竄出人影，刀光閃閃地攔住了去路。

玄奘急忙勒住馬匹，看到有六個橫眉立目的惡漢並排著擋住了道路。

為首一人個頭偏矮，聲音卻十分的洪亮：「過路的和尚，留下買路財吧！」

玄奘連忙下馬，說：「幾位哥哥，我是西行取經的和尚，哪有什麼錢財？我取經是為了普度眾生，還請幾位大哥行個方便。」

那頭目不耐煩地說：「我不管你是幹什麼的，有錢留下錢，沒錢就留下命，你以為大爺們在這裡等著，是吃素的嗎？」

其餘五人一起斷喝：「留錢！還是留命？」

玄奘嚇得一抖，說：「錢財只有少許，在我徒弟的行李里，你們分割了就是。」

他一回頭，不禁心頭一涼，眼見山路彎曲，哪有悟空的影子？

那頭目一揮單刀，喝問：「你徒弟在哪裡呢？你敢騙老子？」

玄奘說：「貧僧從來不打誑語，想是我一時跑得快了，把他落在了後面。幾位哥哥不要著急，耐心地等一會兒吧。」

六個強盜抻著脖子等著。

玄奘雙手合十，問：「敢問幾位哥哥尊姓大名？」

那頭目說：「我是老大，他們是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怎麼了？」

玄奘知道他們也不會報出真實姓名，又問：「敢問幾位哥哥，家中可有妻兒老小？」

那頭目說：「你這和尚說話是放屁嗎？我們又不是和尚，怎麼沒有妻兒老小？」

那頭目身邊的一個惡漢說：「大哥，和尚有妻兒老小的，也不在少數。而且和尚什麼也不幹，存錢卻不少。」

玄奘嘆了口氣，只當什麼也沒聽見，又問：「你們家中也沒有莊院土地了？」

那頭目笑了一聲，臉上頗為滑稽地說：「你這已經不放屁了，簡直比拉屎還臭。我們有莊院土地，那就是地主了，還用得著出來當強盜打劫嗎？」

玄奘嘆息說：「你們也是被逼無奈，才出此下策的啊。也是為了家中老小能夠活命，才不得不做了強盜。可惜我帶的盤纏屬實不多，只能略解燃眉之急。」

那頭目雙目一瞪，一晃單刀，兇狠地說：「你這和尚說得好聽！你的徒弟在哪裡？你是想讓爺爺們等到天黑肚子餓了，把你生吃了嗎？」

玄奘忙說：「我的徒弟馬上就到，馬上就到。」

那頭目逼向玄奘，說：「已經馬上啦，他就到了嗎？他特么騙鬼呢？」

那些惡漢紛紛舞刀，說：「大哥，把他剁了，把馬牽走得了。」

玄奘連忙回頭高聲呼喚：「悟空！悟空！你快來呀！師父遇到……。」

他回頭看看六個凶神惡煞的強盜，聲音弱了下來：「遇到幾位哥哥。」

悟空慢悠悠地挑著擔子出現，說：「師父啊，你和那馬一共六條腿，都是大長腿。我老孫只有兩條腿，還是小短腿兒。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玄奘向著悟空使眼色。

悟空漫不經心地說：「遇到什麼妖魔鬼怪啦？這麼大的聲音喊我。」

玄奘說：「他們叫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他們要打劫我們的行李。」

六個強盜見玄奘所說的徒弟只是一個說人話的白衣猴子，哪裡會把他放在眼裡？

他們大模大地樣圍過去。

那頭目命令悟空說：「打開了行李，拿出錢來。」

悟空放下了行李，假裝軟弱地說：「原來是遇到強盜老爺了呀。可是幾位老爺，和尚出門，都是化緣度日，餐風露宿的。你們忍心，也確定要打劫我們了嗎？」

那頭目冷聲說：「你個毛臉猴子，廢的什麼話？拿出錢來饒你們師徒兩條小命兒。拿不出錢來，讓你們血濺五步！命喪當場。」

悟空低頭說：「好，好，我是猴子，我毛臉。這行李裡面的金銀珠寶，你們自己拿去分了吧。」

他抽出來扁擔，將兩包行李往前一送。

六個強盜面露喜色，放下了刀，都要去打開行李。

悟空跳了起來，輪起扁擔，噹噹噹噹噹噹。

一連六扁擔，將六個強盜打得腦漿迸裂，死在當地。

他露齒一笑，又挑起了行李，得意地向玄奘說：「師父，搞定。」

玄奘目瞪結舌，緩過一口氣來才說：「悟空，你也忒魯莽了些。你由他取了盤纏自去了，何苦將他們全部打殺？」

悟空說：「師父，你這說得什麼怪話？這包袱里只有袈裟錫杖，文牒糕餅，哪有幾個銅錢？老孫若不打殺他們，他們見不到錢，自會打殺我們。是我們死，還是他們死，你來選吧。」

玄奘說：「哪有那麼嚴重的？他們又不是十惡不赦的惡人，你怎麼眉頭也不皺一下，就……就這麼幾扁擔下去，把他們都給打死了？你可知他們家中也有妻兒老小的？你這幾扁擔下去，何止是這六條人命。你師父我，平時連螻蟻都不曾踩死半條，喝水都要念三遍經文。你的性體這麼惡，還取的什麼經？拜的什麼佛？」

悟空爭辯說：「是我救了你這和尚，你還來和我啰嗦？你我的行李被他們六個搶光，腦袋被他們拍扁，這就對了唄？這就拜得了佛？取得了經啦？」

玄奘生氣地說：「大膽！是誰在啰嗦？師父說你幾句，你聽著就好。還敢頂嘴說：你這和尚？我看你是想

聽聽緊箍咒了吧？」

悟空立正，說：「師父說得有理，我錯了。」

玄奘見他身體立正，但眼睛朝天，胸口起伏不定，知道他心裡肯定還是不服，便說：「悟空，你初入佛門，不識我佛大義。我也不過多責怪於你。若你再莽撞打殺人命，我可不能饒你了，那緊箍咒必念上它十七八遍，你自己看著辦吧。」

悟空笑說：「師父，再有這等事，先問過師父再打。」

玄奘嗯了一聲，說：「天也黑了，你把他們掩埋了，我們到前面露宿悔過一晚。」

悟空說：「是，老孫明白了，師父請先行一步。」

他看著玄奘騎馬消失在夜色中，輕聲地說：「倒霉和尚，最好再跳出六個強盜把你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