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武宗大戰 048 武宗·陸
「天門派張聞溪,請賜教。」
話音落,庄正清攻上來,起手仍是睚眥,張聞溪閉上眼,空氣的流動讓她反應更加準確。
再睜眼時,聞溪劍與天龍劍相敲,竟是睚眥對上睚眥。
「你怎麼會我飛龍劍派劍法?」庄正清問道。
夏正維驚呼,一句蠢話險些說出口,龍九子招式皆要注氣,張聞溪習得,總不會是庄正清傳的,不然也不會有現在這一出。
更驚奇的是楚珵,那時在通蔭山相見,張聞溪雖會使用無名點穴手,卻當是機緣巧合,如今看來,張聞溪天賦異稟,可以納百家所長。
短短的功夫,張聞溪與庄正清睚眥必報,狠狠咬死,劍聲不絕於耳。
睚眥,睚眥,庄正清注意到,張聞溪也是滿手握劍,這是其它門派的習慣,他臨時變法,食指翹出來,劍鋒有了不同的感覺。
切磋可以使人進步,張聞溪雖學了睚眥,卻並不改變習慣。
臨時抱佛腳,有時候不如遵從自己。
又是一招睚眥,張聞溪將庄正清打回去,她的睚眥顯然已佔上風,飛龍劍派四人組握緊拳頭。
「庄正清,可別丟了飛龍劍派的臉。」
「不能讓這個偷學的小人踩在我們門派頭上!」
楚珵在一旁斜乜他們,偷學?小人?這幫沒見過世面的孩子,一個武學奇才竟就被這麼糟蹋了。
都說知音難覓,伯牙絕弦,這千里馬要是遇見不識貨的也得給氣死。
擂台上的兇險,只有庄正清自己知道,他自幼習武,正強好鬥,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可此時的張聞溪,一招睚眥,已經將他碾壓。
一個連外門都不是的偷學者,憑什麼要輸給她。
庄正清血氣上頭,知道不能再用睚眥糾纏。
他知道蒲牢對張聞溪不管用,狻猊會引起張聞溪瞬間反擊,選擇用負屓近身纏鬥。
負屓如跗骨之蛆,如被黏上,很難脫身,且劍招拆當不在話下。、
張聞溪卻沒有躲閃,負屓一招,實為身法,容易習得,便以負屓對負屓,庄正清眼見不妙,又負屓離開,距離張聞溪甚遠,張聞溪也沒有追,等著下文。
「飛龍劍派這個小夥子的氣質變了。」遠處,至清道長與則魚站在一處,正觀察著這場比武。
四周變得寧靜起來。
「不會是那招吧?」范正飛問道。
東宮羽面色動容,飛龍劍派弟子都有修龍族真身,分為蒼、應、螭、行、蜃,卻很少見,難練程度不比狴犴要弱。
使用龍族真身,要燃燒內力,張聞溪聽說過,庄正清的內力卡在神明界已有兩年,心下沒有懼怕,持劍向前。
白天張聞溪和庄正清說的,他未必每句都能聽的進去,但是有一句庄正清實打實的想了。
張聞溪說,有的時候想開了,武功自然就上去了,要多動動腦。
龍族真身不過就是燃燒內力的功法,已經說的很清楚,他想通的正是這個。
創始掌門的狴犴,是「是」狴犴,但是也是因為他修的事蜃龍,那兩個影子中的一個,也並非一直是真的。
他知道,因為他修的也是蜃龍。
「是蜃龍真身。」夏正維驚呼。
戰鬥也戛然而止,張聞溪睚眥相逼,庄正清的劍應聲斷裂,劍氣在他的衣服上劃出一道口。
「怎麼會這樣。」庄正清不敢相信,台下幾人也面面相覷,唯獨東宮羽看得懂。
庄正清的內力與張聞溪根本就不在一個級別,劍招、功法都沒錯,可是臨時抱佛腳,在絕對的實力面前,確實是不管用。
用睚眥對抗睚眥,張聞溪給自己惹上一個大官司。
比武切磋已經結束,至清道長不再觀看,之後或許能用這件事賣張聞溪一個人情,讓她來幫忙的幾率也就更大一些。
「聞溪姐姐,劍氣現在這麼強。」顏盛亦一副羨慕的眼神看著張聞溪。
「也沒有,還差的遠。」張聞溪道:「幾位若是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就回去睡覺了。」
她招呼自己人離開,庄正清一臉迷茫的坐在擂台上,不敢相信事實,可此刻,他們卻已劃清界限。
「張聞溪,打傷我門派中人,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後會有期。」
飛龍劍派五個人離開,張聞溪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惹了事兒,楚珵笑道:「沒想到女俠武藝如此高強,真是失敬。」
「去睡覺吧。」東宮羽對張聞溪道:「在這裡還好說一些,出了玉清教,一定要處處小心,飛龍劍派被掃了面子不會善罷甘休的。」
原本要小心的是東宮羽,可此刻她的事情不值一提,火力全被張聞溪攬去,也是讓她少了一個麻煩。
「他們還能整派出來追殺我不成?」張聞溪道。
三個人齊刷刷看向她。
「好吧。」
可事已至此,已無退讓餘地,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至少在這裡的日子還是安穩的。
張聞溪盤算著,到時候要不要寫信,叫人來接她回去。
第二日,怕什麼來什麼,比武場次,從早到晚,幾乎每場都有張聞溪一組,但沒一個人能有幸摘掉東宮羽的面紗,東宮羽成了武宗大戰的紅人。
比賽已接近尾聲,剩下的隊伍不多,第三日是要對上祖漩一組。
那一組也是如今的熱門隊伍,有五個人,人數上對她們組就有優勢。
夜半無眠,張聞溪久久睡不著,自從來到玉清教后,她就很難入睡,今日更甚。
不是因為認床,是因為有了想要而且必須得到的東西,但是結果卻不知如何。
窗外有些許聲音,張聞溪輕腳走到床邊,快速打開窗,一劍刺出,楚珵舉起手來,輕聲道:「這麼晚了,還沒睡呢?」
「這麼晚了,你在這兒幹嘛?」
「你可別誤會」楚珵道:「前些日子卻是對你有非分之想,現下,我覺得咱們更適合做兄弟。」
張聞溪收回劍,她本就沒把那些話當真,不過是討厭他這一副拿感情當玩笑的嘴臉,太不尊重人了。
伸手要去關窗,卻被楚珵攔住:「不邀我進去坐坐。」
「這邊是女生院子,我勸你還是早點離開。」
還想進來坐,沒門。
「那我們在這裡說也可,我來這裡是想找人幫忙。」
「那你找到沒有。」
楚珵看著張聞溪。
「我沒時間。」張聞溪拒絕,她可不想幫人搶姑娘。
「別別別,這樣吧,我也幫你完成一件事兒如何?」
「你都不參賽了,能幫我什麼。」
「我能幫你緩解焦慮。」
張聞溪饒有興緻的看著楚珵,楚珵道:「人的焦慮無非幾種,眼高手低,想要的東西夠不到又不動手。完美主義,目標太高夠不到。與人攀比,覺得所有人都比自己好。」
「可我這幾種都不是。」
「不,你是,你的武功在這此武宗里,一定是傲視群雄的,有什麼可怕。」
「可哪怕我輸一次,就什麼都沒了。」
「你這叫為沒有發生的事情焦慮,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相像自己是十年後的自己,十八歲我就當我是二十八歲,二十五歲我就當自己是三十五歲,再看現在就沒有不開心,時間能夠治癒一切,都是會過去的。」
張聞溪沉思一會兒:「辦法或許是個好辦法,但是如果我真的沒拿到,又該如何?」
「總還有別的辦法。」
「可我總得抓住眼前的,不然又不知是什麼時候。」
二人相對無言,張聞溪雖沒被勸解開,焦慮卻比剛剛要少一些:「有什麼事兒你說吧,若是能幫的,我可以幫一幫。」
「我的事兒你大概知道,但是那也並不全是我的事兒。我原本好好待在通蔭山上,偶爾劫富濟貧,但是最近有人搶了我的山頭,以我的名義去劫過路姑娘......」
「你不會是想讓我幫你搶回山頭吧?」張聞溪道。
「正是。」楚珵點頭。
「對方多少人?你的人呢?」
「對方不多,百十來個吧,我這邊也不多。」楚珵指指自己。
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一個人也能上山稱匪,張聞溪打量楚珵,看著也不像什麼世外高人啊。
「你還是另請高明吧。」張聞溪伸手拉窗。
那楚珵在窗外說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當你答應了,放心,武宗大戰人才輩出,我盡量多找些人一起去。」
說完,沒等張聞溪出言反悔,一溜煙走了。
翌日,張聞溪的隊伍對戰祖漩隊伍,兩個熱門隊伍引來圍觀,今日場地在樹林裡面,場地樹木叢生,以提前畫好的白線為界。
顏盛亦童言無忌道:「咱們真是好運氣,每次對戰,都是至清道長或者則魚師兄來裁定,其它兩個一次都沒碰見過。」
似是聽到了顏盛亦的話,至清道長往這面看了他一眼,楚珵也看了張聞溪一眼,對顏盛亦說道:「恐怕都是安排好的,為了咱們未來新秀。」
「是哪個?」顏盛亦說道:「那可真是前程無量。」
「反正啊,不是你也不是我。」楚珵爽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