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慘就一個字
她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白傾語,但這個名字已經離她遠去,如今她叫白蓮花。有誰聽過這麼奇葩的名字,沒有吧?她也沒有,但偏她現在就叫這個名字,一切都拜那個男人所賜。
白傾語咬牙切齒狠狠的絞著劍穗,高冷淡漠的眸不經意斜睨掃向四周,眨巴了一下瞬間只剩翦影秋水般的湖光瀲灧,哪還有先前那副正襟危坐冰冰如斯的高冷狀,早已嫌棄的將佩劍擱石桌上,然後整個人愁眉苦臉毫無形象的癱在桌前,雙手百無聊賴的支著下巴,唉聲嘆氣的看著亭外碧頃萬里流雲變幻。
這是一座隔絕在天外滄瀾名叫煙霞山的悠悠仙山,雲霞繚繞,靈氣充盈,山頂只有一個仙派,仙派的主人也就是那個可惡的男人要麼是太懶要麼是沒文化,居然直接將自己的派系命名為煙霞門,還自詡霞主,可見其不要臉程度。此刻白傾語正處煙霞門後山懸崖上的八角亭里,天若懸河蔚藍成海,彷彿手一抬就能掬起一灣清流。
白傾語從趴在桌子改成沒形象的爬到亭外懸崖邊,眼眸無趣的耷拉著瞅住腳下萬丈深淵,這是世人無法攀越的高度,就算是修仙得道者都得小心靈力枯竭而墜落身亡,但這絕對是仙凡眾生艷羨的所在,神聖莊嚴強大如神,無拘無束逍遙似仙,世間無數傳言,皆奉它為傳說,無不膜拜敬仰,可見能在這山頂安營紮寨的實在是強悍之強悍,但對白傾語而言,充其量終究是一個囚禁身心的地方。
三個月了,足足三個月聞不到紅塵凡世的俗氣,也嘗不到一丁半點酒香肉味,這裡一個個活似清教徒,白傾語覺得自己真心是要瘋了,可她既沒能力下山又沒有勇氣墜崖。
「花……師妹,你千萬別想不開!」背後,伴隨驚慌失措的男子聲音的同時,一股疾疾的勁風猛然襲來。
白傾語回頭瞬間,神情已不自覺變成倨傲的高冷,眼眸也習慣變成了斜睨的形態,想來她真是夠了,明明被聲音嚇到,還不忘將自己偽裝得滴水不漏,只是,她很想淡定,可那股勁風太不淡定,於是她在站起來的時候腳不由一滑,然後一聲並非本意慌亂的「啊」,只見她連人帶隕石華麗麗的往崖下墜去。
「師妹,不要!」男子縱身一躍以電光火石的速度也躍下懸崖,好在白傾語雖無仙術卻已具仙身,加之人也算冷靜,早已於凌亂中自行運氣穩住急劇下落的身體。男子一個疾步追影很快靠近白傾語並成功攬住白傾語的腰,隨即迴旋踏足借力崖邊陡峭的山石飛回了亭子里。
兩人才落地,男子已語氣深重又是責備又是擔心道「怎麼這般想不開?」
白傾語推開男子的摟抱,目光偏冷微抬,明明比男子矮半個頭,偏偏帶出睥睨的味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想不開了?」
「那,那你剛是鬧著玩的?」男子有絲氣弱,有絲不確定,有種明明是關心卻不得其法的困頓。
「你又哪隻眼睛看到我鬧著玩來的?」白傾語嘴角抽了抽,微抬下巴不冷不熱道「說吧,幹嘛突然出現嚇人?」
男子這才記起自己所來的目的,忙道「師父讓你去前殿,說是有事找你。」
白傾語一聽,氣不打一處來,將桌子的佩劍有些兇巴巴的塞到男子手中,然後負氣走出亭子徑直朝下後山的石階走去,石階很快掩去了她清麗的身姿,男子猛才回神趕緊奔過去與她同行。
「怎麼?還在怨怪師父不肯傳授你仙術?」男子自顧著說,對白傾語愛理不理的性子早已習以為常。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白傾語頓住腳步,「你哪隻眼睛……」
「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了。」男子脾氣甚好,嘴角溫潤一笑,早已接過白傾語的話。
白傾語清亮的眸子動了動,有點錯愕但更多像是在思考,隨即清冷笑道「有這麼明顯么?」
雖是清冷的笑意,卻也十分令人心蕩神馳,男子目光籠下一片柔情,笑道「太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