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英雄和狗熊
柯可兒住在京城的「王家大酒店」。
不過,「王家大酒店」雖然有個「大」字,店面卻不大:只有兩間客房,而且生意十分冷清。
其實,柯可兒把食宿選在這裡,就是看中了它的冷清。
由於自小隨師傅住在深山古寺,柯可兒喜歡清靜,厭惡熱鬧。
但是,沒過多久,「王家大酒店」就不清靜了:又一位客人住了進來!而且,這位客人還是一位風度翩翩、相貌俊雅的少年公子!
這位少年公子安頓好之後,主動拜訪了柯可兒,自我介紹道:「在下姓熊,熊貓的熊;單名一個雄字,英雄的雄。」
自從與吉利分別後,柯可兒正式踏入人間,陸續見過了許多男人,卻從來沒見過如此俊雅的男人!
一時間,柯可兒看熊雄的目光,似乎有些痴迷起來。
柯可兒的反應,自然盡數落入了熊雄的眼中,他暗道:「據豪強父子說,這小丫頭生得頗為好看,為何現在的面貌如此難看?哦,她一定戴了面具。哼,我不僅是熊族第一美男子,也是整個獸族的第一美男子!對付這個小丫頭,還不是手到擒來?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主動向我投懷送抱!」
就在熊雄自我陶醉的時候,柯可兒已很天真地問道:「閣下姓熊?狗熊的熊?」
熊雄雖然覺得柯可兒的話極為刺耳,卻無法否認,只能點頭。
柯可兒又很天真地問道:「閣下單名一個雄字,英雄的雄?」
熊雄點頭稱是。
柯可兒依然很天真地問道:「那麼,閣下到底是英雄呢,還是狗熊?」
熊雄一時訕訕地說不出話來:說自己是英雄固然不妥,說自己是狗熊更是不行。
突然,熊雄心中冒出了一個念頭:「她是無心之言呢,還是有意取笑我?」
他凝神向柯可兒看去,恰與柯可兒的目光相遇,卻見她的目光天真無邪,純凈無比。
定了定神,熊雄道:「在下雖然稱不上英雄,卻喜歡交朋友。咱倆住同一家客店,也算是有緣,不妨把酒言歡!」
說完,熊雄頗為豪氣地一揮手:「我請客!」
柯可兒低下了頭,雙手只是弄衣帶,聲音中卻滿是嬌羞:「讓熊公子破費,人家怎麼好意思呢?」
熊雄大笑道:「誰叫咱倆有緣分呢?」心中卻沾沾自喜:「看來,這小丫頭現在就對我有意了!等到三杯酒下肚,還不任我為所欲為?憑我迷倒女人的相貌,還用得著豪強所給的那包迷藥嗎?對女人而言,我就是最強的迷藥!」
根據熊雄的要求,店家在大堂擺下了一桌酒菜。
互敬三杯酒之後,柯可兒似乎有些醉意了,她凝視著熊雄,目光中似乎脈脈含情,聲音中也儘是溫柔之意:「熊兄,你這個人哪裡都好,周身上下,讓人看著舒服。」
熊雄得意忘形地大笑起來,暗道:「小丫頭,讓你更舒服的還在後頭呢!」
豈料柯可兒話鋒一轉:「不過,熊兄只有一樣不好。」
熊雄一愣,卻顯出了一副謙遜的神情:「在下哪裡不好?還望姑娘不吝指正。」
柯可兒道:「熊兄的姓不好!就算姓牛姓馬,姓羊姓鹿,也比姓熊好得多!前幾天我還聽到有人罵道;『看你那個熊樣!』」
熊雄聽了,不禁漲紅了臉,爭辯道:「姑娘有所不知:在下這個姓,古老而高貴!」
柯可兒「哦」了一聲,道:「恕我孤陋寡聞,還請熊兄不吝賜教。」
熊雄道:「春秋戰國之時,南方有個楚國,其國王便姓熊。」
柯可兒顯出了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熊兄這個姓不僅不熊,而且很牛!」
熊雄尷尬地笑了笑,道:「姑娘,喝酒!」
柯可兒道:「聊完了熊這個姓氏,再聊一下熊這種動物吧!應該承認,熊是一種非常奇特的動物。」
熊雄精神一振,道:「請問姑娘:熊這種動物,奇特在哪裡?」
柯可兒忍著心裡的笑,一本正經地道:「把自負和愚蠢這兩種劣根性,完美地集於一身的動物,非狗熊莫屬!」
砰地一聲,熊雄把酒杯重重地在桌子上一放,震得桌子上的盤子和筷子都跳動起來。
看到柯可兒的目光中透出了驚異之色,熊雄才知失態了,他連忙掩飾道:「喝得有些急,被酒嗆著了!」
柯可兒若無其事地道:「那麼,熊兄慢喝!我還以為你要為狗熊打抱不平呢!」
熊雄苦笑道:「柯姑娘,你罵起人來,竟然不帶一個髒字!」
柯可兒微笑道:「我是罵人嗎?我是在罵熊而已!」
熊雄打下哈哈,道:「喝酒,喝酒!」
在心裡,熊雄卻暗暗發誓:「小丫頭,你竟敢侮我熊族!一會兒,你就能領教到我的威猛了!把你折騰得渾身無力之後,我再把你交到豪強的手上。然後,我和豪強會利用你為魚餌,引吉利上鉤!」
就在熊雄想對柯可動手動腳的時候,柯可兒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今天是二十四節氣中的『大寒』。一般來說,這個節氣,是一年中最冷的一天。」
熊雄不禁吃了一驚:「姑娘突然引出這個話題,是什麼意思?」
柯可兒笑了笑,道:「熊兄,世上有些動物,如蛇、熊等,會在冬天『冬眠』,又叫『冬蟄』。可以說,冬眠之時,也是它們最為虛弱的時候。就算它們由於機緣巧合,成了精,能變成人的模樣,冬天也是它們最為虛弱的一個季節。而『大寒』這個節氣對它們而言,正是一年中最為虛弱的一天!這一天,熊精或蛇精最不宜拋頭露面!但是,它們要是依仗有一副好皮囊,自命不凡,硬要在這一天出來,只會自取其辱,丟人現眼!」
說完,柯可兒看著熊雄,目光中滿是譏諷之意。
剎那間,熊雄的心中生出了深深的挫敗感,如同一個要面子的女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扒光了衣服!
同時,他儒雅的目光不見了,而是變得銳利如刀,聲音也充滿了寒意:「姑娘真是目光如炬!在下不才,正是熊族的太子!請問姑娘:你是如何識破我的真實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