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尋寶開始
他們要等幾天才出發,趁著這會功夫,我們也了解下大概的風土人情。
此時是民國,日本侵佔了中國東北並扶植前清廢帝溥儀建立傀儡政權偽滿洲國。包括現中國遼寧、吉林和黑龍江三省全境、內蒙古東部及河北北部,日本向偽滿洲國派駐了大量軍隊。而這裡地處偏僻,並不在偽滿洲國的境內。
那個軍閥頭子叫張虎,人稱「張帥」。手下至少有五萬精兵,可調動的大概有一萬多人,而其中配有槍的部隊卻不過幾千,雖然這裡山高皇帝遠,但是平日軍閥之間的鬥爭不止,張帥的部隊裝備不夠精良,難怪他那麼急著要去尋寶。
這裡名叫鳳凰浴,有一天然溫泉,據說是當初鳳凰洗澡的地方,所以取名叫鳳凰浴。打聽之下,果然屬於四川境內,因為地方太偏僻,所以張帥才能肆無忌憚的佔山稱王。這幾日,我們在客棧幫著做些雜活,賺些伙食費的同時,也打聽了不少事情,接下來就只等那張帥出發了。
沒過幾日,就看到大隊人馬背槍抗刀的從街上浩浩蕩蕩的走過,張帥騎著駿馬在前領隊,意氣風發,確實威風。早就知道了他們出發的日子,我們不動聲色的混在隊伍里,因為此行兇險,免不了要多招些人馬,我們就是在裡面幫著抬東西的。
說是抬東西,其實也沒拿什麼。擰著也不重,應該是乾糧或換洗衣物之類的東西。我觀察著那支帶槍的部隊,大概有幾百來人,槍都是戴在腰上的,套上軍裝,看起來別說還真有幾分氣勢!
本來我以為會看到步槍之類的,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背著步槍,都是戴著這種可以掛在腰上的手槍。正納悶,旁邊的岑墨就開口道:「那是德國的毛瑟槍,在中國又叫駁殼槍,有20發彈匣供彈,有效射程50-150米,威力大使用也方便,民國時期軍隊多用這種槍。」
「那為什麼不用步槍?射程不是更遠嗎?」
岑墨低聲道:「此時的中國正處在水深火熱中,各派軍閥相互征戰,急需要武器進行作戰,而當時的日本控制西方向中國出口軍火,但駁殼槍作為手槍則不在此列,因此駁殼槍成為各派武裝的首選。」
在心裡暗嘆岑墨果真是見多識廣,知道的可真多。雖然他謙虛的說,只是對這方面感興趣。可總讓我有種他懂得很多的感覺。
這次張帥大概帶了一千多人,畢竟這不是可以大張旗鼓到處聲張的事,就以軍隊演練的名義遮掩,免得被其他的軍閥聽到風聲,就得伺機而動了。
走了大約半日多,就出了鎮,越往前走越偏僻,本來周圍零星還有幾座房屋的,到後來就來茅草房都看不到了。走到山腳,林深樹廣,辨不清方向。張帥讓幾個熟悉地形的當地人在前開路,自己下了馬,大搖大擺的跟在後面。
這林子和我們上次去的林子不同,樹木長得異常茂盛,草都到膝蓋邊了,越往裡走就越灰暗,頭頂上密集的葉子把陽光都給遮住了,眾人便點了火把照明。
這草深倒也沒什麼,可不時會有粗大的荊棘擋在路前,張帥讓人提了刀在前開路,只聽得咔嚓咔嚓的響聲,落腳處都堆滿了荊棘。饒是如此,還是有不少人被荊棘劃到,輕的也就是衣裳破了,重點的肉都給刮下來了。
好不容易穿過荊棘地,前面的草卻又擋住了去路。原本草深只到膝蓋,可前面那些草都快沒過人的頭頂了!哪裡還是草,分明就是軟了點的樹嘛!
張帥又想讓人上前去砍那些草,可去的人還沒碰到草,身子就陷了下去,掙扎幾下就沒入地里不見了!眾人看得心驚,好半天才有人反應過來,說那是沼澤地,不能過!張帥尋寶心切,哪管這些,就算不能過也得過!
當下便丟了兩個人上去,直接當成人肉墊,想從他們身上踩著過去。其他人看著那兩個人做了人肉墊,都膽戰心驚的,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這沼澤地也不知道有多大,要是路程遠點,不知道要做多少個人肉墊才夠!
好在這時隊伍里有人知道怎麼過沼澤地,分給每人一根長竿,走之前先探探路,看是否有鬆動,遇到就繞道而行。不要踩前面人的腳印,免得重量太大地面承受不住,就危險了。
按著他的方法,雖然還是有人陷了進去,但大多的人都順利的過來了。前面已經沒有那種長的出奇的草了,只是到膝蓋的高度,雖然有點磕絆,但比起剛才已是好得太多。張帥在前一馬當先,而跟在他旁邊戴著副西洋眼鏡的大概就是風水先生了。見他不時拿出一張圖紙類的東西看,想必就是那羊皮卷了。
胖子生性活潑,又善言語,沒多久就已和旁邊的人稱兄道弟起來。胖子是歷史系的,對民國這些事也了解不少,在我們現在看來是歷史的東西,在這些人眼裡可就成了天機,是未來的事。見是發揮的時候,胖子免不了要吹上幾句。
他對那些人說,現在的局勢不穩定都是暫時的,終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一天。別看現在軍閥這麼張狂,以後啊,還不得被取消了。別說軍閥,就連皇帝這些東西,都只得成為戲檯子上的東西,以後是甭想見咯!
那些人哪聽過這些話,一個個都來了興趣,聚在一起聽胖子瞎侃。
見人多,胖子越發起勁,吹得是天花亂墜的,說祖上是有名的算命先生,能知天曉地,通過去測未來,要不是後來仗打得厲害,他胖子現在說不定就已經繼承家業了。
這時有人讓胖子給他看一看,測測他以後的氣運。胖子打量了他兩眼,張口就道:「邪正看眼鼻,真假看嘴唇。功名看氣概,富貴看精神。你五官端正,且眉間較寬,性格穩重易長壽。下停圓滿,有福氣。剛才見你言語和善,精神飽滿,是謂心胸開闊,長此以往,必成大器。」
那人聽得心花怒放,連連對著胖子道謝。這一謝可了不得,周圍的人都擠過來,爭著讓胖子為他看相。好在離前面的隊伍遠,不然就得引起張大帥的注意了。
好不容易把那些人打發了,胖子說得口都幹了,猛灌幾口水下去,才解渴。我打趣道:「王大師,你也幫我算算,看看小弟時運如何啊?」
胖子笑道:「小樣,你胖哥這都是唬人的把戲,你當什麼真啊!要真想算,等回去了去橋邊找個算命師傅,兩塊錢一卦,想算什麼就算什麼!」
胖子說,他那套看相的法子都是源自曾國藩的相術口訣,自己胡編亂改著,當不得真。要不是那些人好這口,他就是吹出花來,也沒人信。
我想也是,胖子剛才那些話要是拿到現在來說,絕對被當做走江湖的術士,專門招搖撞騙的。也是這裡的人迷信,才得他的話深信不疑。
正說著,忽然前面的人停了下來,看來有情況。雖然暫時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隊伍停頓得整齊,一點也沒顯出慌亂,果然正兒八經的部隊就是不一樣。
突然有人開了槍,在寂靜的山林中刺耳的槍聲顯得格外突兀。人群漸漸鬆動起來,不時有槍聲此起彼伏,我們在後面看不清到底出了什麼事,只得跟著隊伍捂著頭躲閃。
聽得一聲大喝,張大帥朝天連鳴了三槍,隊伍才逐漸安靜下來。各自整頓著,沒一會又恢復原狀。張大帥碎了一口,手裡擰著只黃毛狐狸,罵道「這下賤的東西,竟敢擾老子的隊伍!」當著大家的面,一槍結果了它。
原來剛才前面有人見草叢中有東西在聳動,還以為是蛇,便開槍射殺。誰知沒射中,那東西反而串得更快,閃來閃去的,把那些人給惹惱了。亂槍齊射,竟都沒射中那該死的東西。那張大帥見自己手下這麼多人,連條蛇都打不中,心中懊惱,親自開槍打去,正好打在那東西的腿上,擰出來一看,才知道是只黃毛狐狸!
而我們後面這些人隔得遠,還以為出了什麼狀況,一時亂了陣腳,這才引得張大帥連發三槍,以穩定隊伍。
搞了半天,原來只是虛驚一場。整理好隊伍后,又向前走去,這時天色已經全黑,雖然打著火把,但照明的程度畢竟有限,只能約摸著前進。
四周不斷傳來詭異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山貓子在亂叫,忽隱忽現的,聽著格外慎人。
山裡夜裡冷,我們穿得單薄,被那冷冽的山風一吹,直打寒戰。夜裡不宜趕路,張大帥便帶著眾人在大樹下紮營搭棚,等天亮了在啟程。
我們這些做雜活的不能在帳篷里休息,輪流在外面守夜。胖子和我圍著火堆取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而岑墨在另一邊的帳篷守夜,等到換班的時候才過來。
這時我又想起那風水先生說過的話:「窺測天意,大難將臨。地獄十八,不及毫分。莫將口言,自毀於世。吾等子民,斂財而歸。此番生死,舍財而去,藏於洞天福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