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半路上暈倒了
曉輝乾嘔了一陣,見門口有人影晃動,撐著琉璃台站起來,聲音低弱:「我沒事,你們繼續吧,撐得住的。」
丁老太太走過來扶她:「曉輝,你真的沒事嗎?」又嘆息一聲,口氣有些不經心的寵溺:「哎,這臭小子,一點不知道體諒媽咪的心情,媽咪正是高興的時候,他偏來搗蛋。以後啊,我看肯定是個調皮的搗蛋鬼!」
曉輝笑了笑,一蹙眉,又捂住了嘴,快速地說道:「奶奶,我這副狼狽樣子讓你們看見多難為情,您別擔心,我吐過一陣子就好了!」
一邊捂嘴,一邊半推半哄地將丁老太太弄出去,她眼角乾澀地坐下來,給珍妮打電話:「珍妮,傑森的案子審完了嗎?」
珍妮先祝曉輝新婚愉快,說了一大堆吉利話,才回答她的問話:「剛剛審完。」
「法官怎麼判的?」曉輝沉默了一會兒問道。
「判了兩年的有期徒刑。」珍妮聲音哽咽,又帶點感激地道,「太太,您要好好幫我謝謝先生,我聽律師說過,傑森的案子弄不好要判終生監禁的,還要遣送回國。我只希望他在牢里這幾年能好好磨磨性子……」
說完傑森的案子,她又連忙呸呸了兩聲:「凱瑟琳,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真不該說這些話。」
曉輝唯恐她想多了,說自己不介意,又說幾句后掛了電話,無限惆悵,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怎麼會有那麼巧的事呢?
腦子裡亂糟糟的一片,敲門聲再三傳來,曉輝望著鏡子里的人拉拉裙角,整理下脖子里的項鏈。她戴的這套首飾正是焦瑞松的祖母留下的那套。藍色的鑽石散發著璀璨的光芒,刺得人眼睛酸酸的,疼疼的。
曉輝挺了挺背脊,旋開門,立刻被團團圍住,伴娘們眼中是擔心,口中卻七嘴八舌地讓門外的人做夠多少個俯卧撐,讓出去的王眉數個數。
曉輝示意自己沒事,可以出去了。丁老太太已經不在室內,艾麗斯獨掌大局。李琳便拿了面紗給她覆上,賀歡歡給她戴手套。
現在是非常時期,曉輝身體再不舒服也得硬著頭皮上。
曉輝微微笑,王眉數夠了二百個,沖屋內叫道:「新郎弟弟代替新郎做俯卧撐二百個!」新郎做的話要一百個。
這新郎弟弟除了焦瑞青不會有別人。曉輝幾次裝噁心,這次真的是噁心到了。心裡把焦瑞青詛咒了千八百遍,死妖孽,陰魂不散!
房間里鬨笑一片,門外叫開門,李琳暗示性地喊道:「還不行,還不行!誰都知道明珠公子是個寶貝金疙瘩,全身金光閃閃,怎麼也要送兩塊金子才能表示誠意,情比金堅嘛!」
李琳、賀歡歡等人弄清明珠公子就是焦瑞松時,比任何時刻都囧,都驚訝。
她話音剛落,不過兩秒,門外傳來一陣抽氣聲。焦瑞松不緊不慢的聲音里壓抑著興奮:「李小姐,請開門吧!」
王眉的聲音揚高,幾乎尖叫:「哎呀媽呀,姐妹們,伴郎們這是集體求婚吶!」她立刻聽出李琳的暗示,笑道:「伴郎團都拿出金戒指啦,這誠意夠了,姐妹們,咱們芝麻開門!」
隨著她的話音,房門緩緩而開,門口一群人有男有女,簇擁著焦瑞松在中間,曉輝偶一抬眼皮,隔著面紗,看到焦瑞松的臉頰有點點紅暈,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被折騰的。
焦瑞松則看到曉輝像高貴的公主一樣亭亭而立,微垂著頭,偶爾抬頭看他,滿是羞澀。
「哈,一個羞,一個呆,真是天生一對!」王眉捧了幾枚金戒指進來,一一發給伴娘們,數目剛剛好,看到站著對望默然無語的兩人連忙說話圓場子。
男男女女們跟著嘻嘻哈哈一片,氣氛一瞬間活了過來,各種祝福迎面撲來,逮著兩人捉弄。差不多時,焦瑞松厲眼一掃,發了紅包,大家立刻識趣地要接新娘子走。
曉輝自始至終都沒看焦瑞青,她怕自己多看一眼就會真的忍不住吐出來。當得知焦瑞青是她「前夫」時,她真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怎麼也想不到這種噁心死人的事怎麼就被她給遇到了!她得倒幾輩子霉才遇上這種倒霉事?
焦瑞松從來沒有這樣喜色蔓延,眼角眉梢充斥著幸福的味道,他牽著曉輝的手,隔著手套輕吻她的手背,眼中滿滿的深情,雙眸如春日最清澈的湖水,溫暖和煦,春風拂過,盪起一圈圈的漣漪。
她從未見過他這麼滿足的模樣。
曉輝眼皮再次垂下,當溫熱從他的唇傳遞到她的手背,再順著血液里循環到心窩裡,她默默無言,心突然就靜了下來,所有的懷疑與忐忑不翼而飛,所謂的怨恨來無影去無蹤。
她嘴唇動了動,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曉輝挽著焦瑞松下樓,在萬眾矚目中緩緩地前行,小手袋裡手機不停地震動,她渾然不覺,玫瑰花梗幾乎被她掐斷。
來到丁老爺子面前站定,丁老爺子驕傲地把孫女和孫女婿介紹給賓客,耳提面命般地板起嚴肅的臉:「曉輝,從今天你就是焦家的媳婦……不要給我丁家和焦家丟臉!」
他前面巴拉巴拉一串,最後落在丟臉二字上,不知怎麼的,曉輝生起了逆反之心,她從來就沒在丁老爺子面前服過軟,沒了牙齒的老虎只能「逞」威風而已。在丁老爺子轉向焦瑞松眼神突然變得溫和時,她一把鬆開焦瑞松,做出乾嘔的樣子,捂住嘴跑進最近的房間里。
全場鴉雀無聲。
丁老爺子氣得渾身打哆嗦,眼神變得陰厲,狠狠瞪著逃掉的曉輝,差點控制不住要舉起拐杖了。
李琳自從知道坐著的老爺爺是丁老爺子后,雙眼就沒離開過他,一身綢緞對襟復古裝讓他顯得更加古板,她惡意地想,真像個土財主!面上卻笑微微的:「丁老先生,恭喜恭喜,四代同堂,這是大福氣啊!」
她知道丁家的人員構成,卻不知道丁曉哲是丁曉光的孩子。
其他人聽她這麼說,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紛紛上前賀喜。
丁老爺子的面子總算好了點,說了幾句孫女年輕不懂事要大家多包涵的話,反正這年月年輕人未婚先孕、奉子成婚是時髦,何況,對外公布的是曉輝與焦瑞松早就結婚了,現在只是補辦婚禮昭告天下而已,他也就釋然了。丁老太太吊著的心重重地放下,微微笑了笑。
後面的就比較順利,再也沒發生新娘子嘔吐的事來。
曉輝輕輕叫了丁海濤一聲「爸」,丁海濤差點當場流下淚來,只轉過身輕輕擦了眼淚。不知道的只當他捨不得女兒出嫁,知道的就看向站在丁老太太身後臉色瞬間變得欣喜的丁二夫人,眼中有了八卦的興味,只恨時機不對不能張口議論。
與家人依依話別之後,新郎和新娘子先後上婚車。丁家外一整條街停滿了一色的黑色轎車,他們上了中間扎得最華麗的跑車,焦瑞松親自當司機。
曉輝從後視鏡里向後望,黑色的車龍看不到頭。她微閉眼,默默說了聲對不起,攤開手掌:「瑞松,對不起!」眼中濃濃的愧疚。
焦瑞松穩穩地開著車,瞟了一眼,笑道:「你跟我的扣子有仇還是怎麼著?看來是我養的好,不然你怎麼有那麼大力氣?」
曉輝沒笑,低聲說:「可我還是很緊張怎麼辦?」雙手握著那顆扣子緊緊攥在一起。
焦瑞松正在開車,伸出一手去握她,放了舒緩的音樂,都是曉輝喜歡的。
曉輝深呼吸數次,眼睛緊緊盯著前方,滿臉都是嚴肅,眉梢蹙著。
十幾分鐘后,焦瑞松見成效不大,反而曉輝的呼吸聲越來越大,他有些不安:「曉輝,你想想我們的寶寶,再過不到七個月,他就要與我們見面了。粉嫩粉嫩的孩子,滿地爬、打滾,活潑可愛,長得像你又像我……」
他說得語無倫次,小心地從後視鏡中望著她,說著說著,自己眼中也有了嚮往。
曉輝睫毛濕了,卻捂住嘴要吐,狠狠地咳嗽,緩過一陣,臉頰上有不正常的紅暈。
車子前後都有車,他們的車還是敞篷的跑車,前面的車窗里伸出個人頭,是李琳:「曉輝,加油!」
曉輝揮了揮手,為她眼中的安慰而感到舒心。焦瑞松不斷撫摸著曉輝的背,皺著眉頭,心疼得不得了,千方百計地換話題,哪知曉輝越來越緊張,拍著胸脯不斷乾嘔,說了句「我肚子不舒服」便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焦瑞松嚇得魂飛魄散,車子顛簸著左右打擺,當機立斷地車頭一轉,直奔醫院而去,臉色蒼白著說:「曉輝,別怕啊,我們現在就去醫院,馬上就到了!」
他開的這輛最主要的婚車突然離開車隊,車陣立刻亂了,車頭茫然地加速減速述說著司機同樣的茫然,不明所以的眾車只好跟在焦瑞松身後跑。
焦瑞松臉上的笑容不復存在,變得凝重起來,不時看曉輝的臉色,去探她的呼吸,因為太緊張,他第一次沒感覺到曉輝的呼吸,整個身體都僵硬了,定了定神,又試了一回,見她呼吸平穩,稍稍放心,又看到後面跟著的車子,先給醫院打電話,又給孫安邦打電話交代推遲婚禮。一摸眼角,濕濕涼涼的。
到了醫院門口,只有兩輛車跟在後面,是丁家和焦瑞青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