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本質

駐足廣寒宮之前，文九幽靜靜望了望玉石宮殿中的女子，瞳孔中閃爍怪異的光芒，久久之後，他的身子悄悄地淡化，消失在了這裡。

凌霄寶殿，龍台之上，玉皇大帝目光閃動一下，露出沉思的表情。

「他，怎的又來了？並且，修為有了這般長進。」

文九幽以為天庭之上，誰也無法看透他的蹤跡，卻低估了玉帝的修為。他的一切舉動，都被玉帝看在眼中，看的清清楚楚。

神念稍動，玉帝卻是將這裡看到的一切告訴了陸青。身為九天之主，自然也是知道這兩人之間所有的因果。

「文九幽？牽牛！」冰冷的臉上露出一絲絲詫異，陸青站起身，他是的確沒想到，這人在他眼前消失這麼多年，竟然還會出現，並且修為還不低。

「初來洪荒之時，朕三番五次碰到你，卻是奈何你不得。但到了今日，你獨自前來，這因果卻是該到了了結之時了。」

「你既然來了，必然便是沖著我，要麼就是織女。朕如今修為至准聖中期，明曉世間萬理，近乎於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只需掐指一算，你那卑鄙無恥且下流的想法便可輕易得知。」

冷冷的一笑，陸青再度坐了下去。

既然已知道了敵人的想法與目的，那他只需靜靜等待，等著魚兒慢慢的上鉤，再狠狠的甩動魚線，貫穿魚鉤，無情刺穿那脆弱的魚嘴。

妖帝宮後宮之處，這裡雖大，卻也顯得有些冷清。僅有妖族帝王兩位妻子，即是那九尾狐，與那織女。因為是帝王之妻，平日里是絕無一人膽敢來到此處的。驚擾了帝皇之妻，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但今日，這本平靜，雲霧繚繞，閑逸的地方，卻是莫名颳起一陣邪異的風，吹的仙山之上的雲朵散漫。

「便是這裡了，失去的一切，今日，我文九幽一定要拿到。」

瞳孔中閃爍著血色的光芒，注視著眼前的宮殿，文九幽陰冷的一笑。隨後黑氣騰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此地。

當再度出現時，他已站在一身段玲瓏，一身鵝黃衣袍的女子身後。他的出現沒有一絲聲響，並未驚動這女子。

看著這女子，文九幽的全身都隱隱顫動起來，目光中的血色更盛。一會後，他忽的眼中厲色一閃，右腿猛地邁了出去。

「織女。」嘶啞的聲音傳入織女耳中，織女瘦削的肩膀一顫，緩緩地轉過身子。

當其看到眼前這籠罩在黑袍下的男子時，一股恐懼的感覺自心底升起。這理他已不過三尺之遙，並且出現的很是詭異的男子，渾身散發著如魔如鬼的氣息，讓人油然畏懼。

「你，你是什麼人？」織女顫聲道。

「我？」聽著夢中之人，生前自己最愛之人問出，文九幽籠罩在黑袍下的嘴角忽的一顫，臉上劃過凄涼，隨後又慘笑起來，「你竟問我是誰？」

「兩個彼此最熟悉的人之間，竟然不認識了！」

「可笑啊，可笑，真是可笑。」

他忽的一把扯下頭上的黑袍，清秀白皙的臉龐霎時映入織女的眼中。一瞬間，當織女看清眼前男子的面龐后，陷入了獃滯中。

「你，你，你」連著向後退了五步，織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牽牛？」

「不，陸青？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竟是以為文九幽是陸青，莫名的變成了這幅模樣。

「陸青？！」聽到這個名字，文九幽的臉色忽然有些怪異，瞳孔中的血色這一刻越來越盛，隨後猛地，他的臉龐劇烈的扭曲起來。直直的注視著眼前女子，他瘋狂地咆哮起來。

「混蛋，你竟以為我是他！你竟以為我是那卑鄙無恥，奪人氣運的小人。」文九幽已經接近瘋狂，聽著曾經的女人此刻竟以為自己是另一個男人，他的心只覺得劇痛無比，而這同時，滔天的仇恨卻又升騰而起，讓他直欲仰天咆哮。

「你，你，你這個婊子，竟然不分黑白，連自己的丈夫都不認識。枉我文九幽一心愛你，你竟是這般無恥的女子。」文九幽的怒火已經衝上腦袋，眸子紅的已讓他眼前都是一片血色。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黑色的衣袍猛烈地抖動起來，一股壓抑而血腥的氣息立刻充斥在了這織女宮中，讓織女陷入恐懼當中。她的修為只有天仙，面對這文九幽准聖的力量，僅是氣勢已無法抵抗。好似整個人溺水一般，難以呼吸。

「救，救命」好似被扼住了喉嚨，織女憤力吐出，意識此刻已經有些朦朧了。

正在此刻，端坐龍台之上的陸青緊閉的眸子猛地睜了開來，冰冷的臉上，眼中露出一絲毫不遮掩的濃烈殺意。

「哼」

一聲冷哼，下一刻他的身形已經消失，化為一連串耀眼的雷光，只是一閃，便已進入了織女宮中。

文九幽正要抬步殺掉這女子，他被仇恨與怨氣控制，滿心只有殺意，無論何人只要稍有不滿他的心意，他都會痛下殺手，不留一絲情。縱使面對自己心愛的女子，此時此刻他是不會猶豫一下。但，便在他一動之時，他忽的猛看向這殿門之外。

「嗯？」文九幽只覺得一股爆裂的氣勢，如天降般降臨下來，如虹如電，讓人無法直視，僅憑感覺，他已覺得這聲勢比之自己還要強大的多。急忙抬頭，看向宮外。

「姦邪之輩，今日便要你的名，讓你魂歸幽冥，得到早該有的下場。」電光一閃，朝著文九幽當頭劈去，白駒過隙間，這雷電已經直直的擊中了文九幽。

「何人？」嘶啞的聲音響起，文九幽被雷電擊中的身影忽然化為一團黑霧，隨後散開，極快的分為三團，然後變大，化為三個裹著黑袍的男子。

三個男子一模一樣，俱是瞳孔中閃爍血光，一副凶厲如惡鬼般的表情，狠狠的瞪著場中雷電變化的身形。

「今日，朕便徹底的了結你我的因果，讓這纏綿不清的事，化為圓滿。」眸中雷電閃爍，陸青的身軀出現在了場中。看著自己被三個身形包圍，他絲毫不懼，冷冷的道。話語間，自有殺伐堅決的意味透漏而出。

待看清場中人的模樣，文九幽一雙血色的眸子立刻就爆閃起來，臉色變得無比兇狠。

「是你！」嘶啞的聲音猶如九幽之地傳出的鬼音，聽在耳中讓人心底發顫。不過陸青卻是表情不變，只是淡淡的看著眼前之人，在他眼中，此人今日必死。

不為什麼，只為了結因果。

確定了眼前之人的身份，文九幽再不廢話，三道身影霎時間便動了起來。

「天地人三才化身，化天化地化無極，幽冥世界！」

身影一閃，文九幽閃動間，磅礴的黑氣已是籠罩了整個織女宮，瞬間，整個織女宮中，鬼音，魔音，嘶吼不斷，各種仙鬼的屍體遊盪不休，就好似他在招手間，已將整個地獄搬到了人間。

「哼，找死。」面對這迫不及待衝上來的文九幽，陸青卻是冷哼一聲，目光中露出一絲不屑。整個身子只是輕輕一顫，霎時間，便好似空間震蕩，一道磅礴鐘聲蕩漾而出。空間中顯現如水般波紋，圈圈盪向文九幽。

在文九幽還未搞明白這是什麼東西時，這波紋已經到了他的身上。好似極動到極靜，文九幽的身子立刻便停了下來。這鐘聲有著莫名其妙，不可思議的力量，聽在他的耳中，就好像竄入了靈魂，讓他難以動彈分毫。

「死吧！」眸子中閃出一抹冰冷，陸青右手伸出，極快的搭在文九幽的額頭，輕輕地一盪。

「當」

在沉悶的鐘聲下，不可動彈絲毫的文九幽被這劇烈的波紋完全擊中，沒有絲毫反抗之力，隨後在他血色眸子化為難以置信后，整個身形瞬息間灰飛煙滅了。

這已是准聖前期，脫離凡人，也脫離仙境的強者。在東皇鐘的兩道聲音下，竟是無絲毫反抗之力，瞬息間便消失在世間。

「縱使你修為到了准聖，靈魂卻仍是脆弱不堪，禁不起東皇鍾一盪之威。」冷冷的看著眼前另外兩道黑影不可思議的表情，陸青淡淡的道。

想起年輕時遇到此僚時的情景，再聯想此刻身軀一顫便使得他灰飛煙滅，陸青有做夢的感覺。但這如夢感覺卻只是剎那間便消失不見，心情恢復了平靜。

「從此，這洪荒世界便只剩一個陸青，只剩一個這般的靈魂印記。」

右手一招，一團細小的黑色霧狀飄入他的手中。這卻是那文九幽的靈魂本質，修道中人，只要靈魂不滅，便能奪舍重生，再度修鍊起來。只要靈魂本質不失，便可無限輪迴，讓自己的印記永存於世。

這靈魂本質，卻是比之靈魂全體更重要。一旦本質消失世間，那麼縱使生前與你關係再好的朋友，生死之交，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心底將你的印記緩緩抹去，他們會慢慢淡忘你，忘卻這世間曾經還有你的存在。本質的消失，便意味著你整個人完全的不存在了。

而陸青此刻如此說，便是因為他發現一個讓他吃驚的事情。

這文九幽的靈魂本質，竟是與他一模一樣。上面的紋理，褶皺，完全一樣，不差絲毫。

這，當真讓人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