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柳綿綿8

楚柳綿綿8

六子接到喬楚生的電話,二話不說就開車到了喬楚生所在的,蘇柳之家附近的公共電話亭。喬楚生一個人坐在邊上的長椅上,靠著椅背,腦袋向後仰,閉著眼睛。一副愣頭青的樣子。他瞧了兩眼,還樂了兩聲。

喬楚生在宴席上和老爺子打了個招呼就走,為的就是送一個姑娘回家。而且還是親自背回去的事兒,他們都知道了。還一塊兒八卦了一下。

「別得勁兒啊!」心情不錯的喬楚生對於這樣的八卦,也只是不輕不重的斥了一句,然後又問他:「之前讓你查的事兒怎麼樣了?」

「哦,有消息了。」六子連忙收了笑,正色道:「這個路垚呢,是海寧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他父親是知名學者,之前還參加了巴黎和會。他上頭有兩個哥哥都是政府高官,手握大權。他姐姐之前也是機要大臣的秘書。哦,我還查到,他姐姐和工部局的英國董事也有關係。」

路垚留學海外,家境一定不會差到哪裡去。喬楚生心裡也有底。但是影響力度這麼大的,確實是超出預料的。震驚之餘,還有點人不可貌相的感慨。畢竟,路垚太慫了。

「行,回頭我去告訴老爺子。也讓他安心。」

六子笑了笑:「不是我說,就路垚這樣的,再來十個也不是小姐的對手。」

喬楚生不置可否。想起白幼寧的樣子,嘆了口氣。等著六子的下文。畢竟一個是和白幼寧同居的人,一個是曾經和白幼寧同學,但是現在互掐的人。

而白老大在白幼寧的事情上,一向草木皆兵。所以,蘇柳之自然也是要摸個底的。

「蘇小姐呢,我們按您的意思,就探了個底兒,都沒細問。杭州人,正經大戶人家的小姐。和洋人沒什麼交情。就是……」說到最後,六子吞吞吐吐起來。

「就是什麼呀?快說!」

六子看了一眼喬楚生,不確定的開口:「就是,好像聽說蘇小姐在杭州有個未婚夫。」

「你說什麼?!」

「不是,四哥。您,您別激動。這就是個捕風捉影的消息,不確定呢。就是剛剛手底下有個小子,聽見了這麼一句。好像還是今天方家宴會上的人。還沒查實呢。就……」

方家宴會這四個字,讓喬楚生定了定神。畢竟方家小姐還在給蘇柳之介紹對象的。但是,如果不是有人親耳聽見的,六子也不會告訴自己。

「四哥,要不派人去杭州城查查?」

「查個屁!」喬楚生的暴脾氣上來了:「蘇柳之的脾氣我要查了,她能咬死我你信不信。」

「不至於吧,就是……」

「什麼不至於,這還算好的。」喬楚生斥了一句:「還有啊,這萬一要真有一個,怎麼,你給我弄死了呀!」

「那不就是您一句話的事兒嗎!」

「你快給我閉嘴吧!我要真幹了,這姑娘我還要不要了!」

「那,那您說怎麼辦?」六子哼哼道:「就,就這樣啥都不幹,這姑娘就跟你了?」

「閉嘴!」

喬楚生沒好氣地磨了磨后槽牙,心裡亂糟糟。

畢竟是他也是頭一回想對一個姑娘認真一下。而且還是氣性挺大的姑娘,弄的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像是個愣頭青一樣。結果現在還搞出這種事情。

一時間他都說不清什麼感覺。最清晰的反倒是蘇柳之的未婚夫應該是和她門當戶對這一點。

「四,四哥?」六子吞了口唾沫:「你,你沒事兒吧。」

喬楚生投了個眼神,不咸不淡:「我能有什麼事兒啊。」

「那……回家?」

喬楚生沒回家,而是讓六子把自己送去了常去的酒吧,順便打了個電話把路垚喊了過來。

畢竟警察廳案子的尾款還沒有給他。一聽是給錢,路垚一改之前嚷嚷著「大晚上的我要睡覺了,有案子也明天再說」的消極態度,態度積極的換了衣服,出門赴約。

給錢就是老闆。

路垚數著手裡的鈔票,笑得諂媚:「謝謝喬老闆。」

喬老闆斜睨了他一眼,主動開了口:「錢夠花嗎?」

路垚笑得羞澀:「就維持個溫飽。」

「那怎麼不問家裡要啊?」

路垚喝酒的動作頓了下,慢悠悠的放下酒杯,神情難得認真。他反問喬楚生:「查我底了啊?」

喬楚生承認的乾脆:「查了。給我嚇一跳。這麼殷實的家底兒,幹嘛過的這麼狼狽啊。」

喬楚生查了自己底兒的事情,是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路垚並不是不介意,但也確實沒太放在心上。因為,他身邊的這些人,他家老爺子說不定也查了。而且,他和白幼寧住在一起,就算喬楚生不查,白老大也會查。

這樣算算,還是喬楚生查自己,可能會給自己留點面子。

於是,他問喬楚生,錢和臉如果只能選一樣,他會選什麼。

喬楚生裝模作樣思考了一下。然後回答:「肯定選臉呀。」

「那咱們也算是物以類聚。」

「那以後就常聚。」

路垚坦然自若的和他碰了杯子。

喬楚生喝了一口,裝作不經意的開口:「你和蘇柳之,認識多久了?」

路垚也沒多想,隨口就回答:「從小就認識吧,具體我也記不清了……怎麼好端端問起她了?」

回想起之前他們一起去蘇柳之家問成蹊先生的事情。最後喬楚生又在蘇柳之家門口和她說了點什麼的事情,路垚放下酒杯,一臉八卦:「怎麼,你該不會是真想追她吧?」

喬楚生掃了一眼路垚,笑了聲:「我想追有什麼用啊。人不都有未婚夫了嗎。」

「咳咳咳!」路垚被喬楚生這聲未婚夫嚇得連酒都噴了出來。嗆得面紅耳赤。好不容易喘過氣兒來,他指著喬楚生,半天不知道怎麼開口。

喬楚生一直等著路垚能說點什麼。但是這麼半天,把他最後的一點耐心都給熬沒了:「你倒是說啊。」

「我……哥,你,你沒查蘇柳之吧?」路垚試探性的問了問。

喬楚生回了個鼻音:「她又不和幼寧住一塊兒。就是以前上學的時候有點矛盾再加上幼寧也就是看著和她不對付。所以就探了個底兒,家世清白就好。沒了解這麼多。」

路垚無意識的嗯了一聲。想想,也覺得喬楚生沒說假話。要是真查了,也就該知道蘇柳之的婚早就退了。

但他還是有點不確定:「那,那你怎麼知道她訂過婚?」

喬楚生挑了挑眉,從路垚的這話里抓住了重點:「訂過婚?現在退了?」

路垚渾身一激靈:「別說是我說的哦。」

喬楚生喝了口酒:「為什麼退了?」

「不合適唄,哪兒有這麼多為什麼。」路垚嫌棄的看了一眼喬楚生,裝模作樣喝著酒,順便把頭扭到了另一邊,不去看喬楚生:「這都什麼年代了,戀愛自由,婚姻也自由了。」

「就這麼簡單?」喬楚生明顯不相信:「這麼簡單你剛剛這麼激動做什麼?幼寧也有過娃娃親,但是長大了沒看上人家,這不也就算了嗎。怎麼,還是說……」

喬楚生沉聲道:「蘇柳之喜歡他啊?」

「怎麼可能!」路垚想也沒想就否認:「蘇柳之連軍閥大公子都看不上,還能看上沈紹榮那個孬種!?」

看路垚這反映,喬楚生就斷定這裡面有故事。

「那,這故事,您看值多少錢?」路垚放下酒杯,賤兮兮的舔著臉問。

喬楚生真的是連白眼都懶得翻了。原本他看路垚那義憤填膺的樣子,還想誇他一句呢。但是,他還是從兜里掏了一卷鈔票給他。

金錢的味道,讓路垚迷失了自我。他想都沒想的開口就說:「蘇柳之她媽和沈紹榮他媽是小姐妹。所以也是打小就給他們口頭定了親。在蘇柳之十五歲的時候,沈家就下了聘,據說連婚期都定了。但其實蘇柳之的爺爺一直瞧不上對方。婚事定下的時候,老人家在北平,回來才知道的。所以就把她送來上海讀書,不讓兩人有接觸。想找個機會把婚事退了。但是在蘇柳之上學期間,沈紹榮這混蛋就和葉家小姐葉青敏暗通款曲了。雖然蘇柳之看不上沈紹榮,但是畢竟有名分在。沈紹榮的行為簡直就是打她的臉。所以,就算退了婚,我們也沒人敢在蘇柳之面前提。誰提誰倒霉。盧佑嘉當年還是想幫她揍一頓那孬種出氣都沒個好臉色。她就那脾氣,你知道。」

今天剛被姑娘使喚「蹲下」得喬楚生,確實知道。

「知道蘇柳之退了婚,你挺開心啊。」

喬楚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挺開心的:「這麼明顯嗎?」

「后槽牙都露出來了。你第一次見她的眼神就不一樣。就和狗看見了肉骨頭一樣。」

喬楚生面露嫌棄:「你這什麼比喻。」

說完,他又有點遲疑:「你說,她會喜歡我這樣的嗎?」

「她應該會喜歡……」路垚仔仔細細的端詳了喬楚生的樣子,然後打了個響指,篤定道:「你的臉。」

喬楚生的表情難以言喻。

路垚倒沒去在意喬楚生這個吞了蒼蠅一樣的表情,而是問他:「哎,你都沒見過她幾次,到底喜歡她什麼呀?」

「那看上了就是看上了,哪兒這麼多為什麼?」

「……這倒也是。行吧,那希望你不會死的太慘。念在你給我發工資的分上,我最後再提醒你一遍,這姑娘不是省油的燈。你可千萬想清楚了。」

喬楚生舔了下牙齒,露出個笑。他敲了下吧台,咬字清晰,抑揚頓挫:「盧佑嘉,皖系軍閥盧家軍的大公子。」

路垚渾身一個激靈。這真是說多錯多。這要是喬楚生真追到了蘇柳之,以後說起這事,那蘇柳之還不變著花樣弄死自己。他抖了抖,氣沉丹田,一臉沒得商量的樣子:「這必須是另外的價錢!」

在喬楚生甩臉之前,他情真意切的為自己解釋:「那蘇柳之長得好看,您眼光這麼高您都看上了,更別說別人了多吧。那她的風花雪月史,我說了,她不弄死我啊,我要用來逃命的呀!」

「那就讓你命留著吧。」喬楚生想了想,放下了酒杯。站起身來,拍了拍路垚的肩膀:「走了!」

「哎,你不聽了啊?跌宕起伏啊!」路垚假惺惺的挽留。

喬楚生哂笑了一聲,沒有去揭穿路垚的小把戲。

只說了句「她又瞧不上,我聽來幹什麼」。

※※※※※※※※※※※※※※※※※※※※

喬四爺:我怎麼也沒想到我喬四當了這麼多年上海灘的扛把子,居然在追姑娘的時候,靠的是自己的臉。

蘇柳之:哦,這就是喬四爺您說的,不查呀?

淑女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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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糖[綜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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