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受罰
青丘山上幾隻狐妖拿起鋤頭,東倒西歪的好似在鋤地作農,偶爾還會發出幾句不滿聲來。
「真是的,咱們又不是那泥捏的人,咋滴也得受這份罪。」
「別說了,他看著呢!」
玄華翹著二郎腿子坐在一邊青石之上,扇著紙扇盯著他們,悠然自得磕著西瓜仔兒好不愜意。
洞內也是萬般熱鬧,搭豬圈,圍雞籠大夥乾的也是熱火朝天,小妖們看著滿地跑的雞鴨鵝亂竄直流口水。
一天忙碌倒也充實,太陽落山眾妖圍於食桌之上,盯著滿桌青菜面露難色交頭接耳的偷罵起來。
「還以為今天買了一大堆東西,這晚上又可以吃喝一頓,豈料就只有這些青菜可食。」
「你說這好好地,他怎麼就讓咱們養這些牲口呢?」
「這神仙腦子不好使,還讓咱們種地,現在這季節它也不是莊稼長得時候啊。」
那潑辣女妖將手掌的盤子狠狠往桌上一扔,指著這些小妖就是一頓數落:
「人家好心好意給咱們打算,你們卻這般牢騷,當真該活活餓死。」
「這有何好打算的,咱們餓了下山去騙些許吃的不就成了。」
「那要是再被封山了可如何是好?」女妖滿是鄙視道。
眾人沉默,玄華牽著小炎也便就座,不時聽到有小妖驚喊:族長,你這是怎麼了?「
眾人回頭,只見那白黎一臉淤青,狼狽的站於那邊,立於一側的則是那個奇醜裝扮的婉曦,幾個膽小的狐妖直呼:「族長,快跑,你身邊有女鬼。」
白黎斜眼瞟了下身旁之人,輕聲嘆了口氣微微搖頭道:「造孽啊!」
婉曦聽到有鬼,神采飛揚那般左顧右盼著急切問道:「鬼在哪裡?在哪裡?大家不要怕,待我來擒住他。」
這洞內沒了那些金銀珠寶的撐托,也著實暗了些許,加之這突如其來的煞人妝容,小妖皆是不寒而慄。
玄華瞧了二人片刻,想起白天那《紅袖樓》所見無奈苦笑:
「回來了。」
白黎拱手作揖回道:「回來了。」
「今日這丫頭可曾老實聽話?」
白黎瞄了一眼用手勢擺出切瓜動作的婉曦,連連回道:「乖得很,乖得很。」
玄華泯嘴一笑,想來這白黎今天沒少挨揍,竟被這番恐嚇真話也不敢講了。他又瞧向婉曦,只是一眼,便不忍直視的回過頭來道:
「白黎族長可還安分?」
「還行還行.....這小老頭挺賣力的。」婉曦一臉滿意的回道。
「那今日你可學到女兒家的東西?」玄華問道。
婉曦得意回道:「唱曲,學的甚好,聽得那些客官淚流滿面。」
說罷便做出潤嗓的架勢,好在被玄華攔下,不然眼瞧她便要放聲高歌。就這般架勢客人能不淚流滿面?想來她所謂的那些給感動的人,此刻或許正鑽研巫蠱之術用來詛咒她,只是婉曦全然不知罷了。
玄華壞笑:「如此一來當真是好,那便明天再去學學。」
聽聞玄華話畢,二人接搖手晃腦滿是驚悚齊聲道:「不去了...不去了。」
「今日我本是要向你們辭行。」
眾妖與那白黎、婉曦聽此一句,當真欣喜好似得了天大喜訊那般興奮不已。
「可是你等小妖慣來投機取巧,導致一時受困而飢腸轆轆,我卻也是放心不下,索性多待幾日,教你們自力更生,以絕後患。」
狐狸洞突然一片死寂,估摸這些小妖是想玄華若要走了,他們又可像從前那般為所欲為,卻不想只是空歡喜一場。
片刻之後白黎勉強擠出几絲笑意道:「是是是,我等散漫,讓要勞您費心了。」
這本有幾十盤菜,卻讓婉曦一人吃了大半,想必是白日揍人打架,耗費了老大的力氣才會這般狼吞虎咽。
之後幾日玄華仍是讓小妖務農養家畜,那婉曦、白黎也換了一些地方前去受罰。只是這丫頭走哪都不讓人省心。
給光棍洗衣時丟了衣物水盆,那光棍本只有一身行頭,結果還被丟了赤身裸體的要拉婉曦前去告官,最終還是玄華趕到賠了些許銀錢了事。
那山下寡婦本是已有相好,只是礙於面子不好挑明。她則找了數十喜婆踏平了那寡婦家的門檻。那前來相親之人從十來歲之八旬老頭比比皆是,寡婦不堪騷擾,日日都得尋死覓活。
全然無法索性只能將她留于山上做些苦力,縱是如此狀況仍是百出,別人挖地施種皆是走一步一鋤頭,她則是紋絲不動挖於一處,愣生生給挖出口井作罷。
讓其澆水,卻被弄成洪災,讓其餵食家畜,她便全全趕至洞外散養卻被猛獸食了許多。
白黎好心教她做事,輕則挨罵一頓,重則幾日不能下床。山中狐妖紛紛向玄華請求讓婉曦離開,否則他們便都背井離鄉遠走他方。
喚來婉曦,她卻一臉無辜決然不知自己有何過錯,雙眼清澈當真是不諳世事,還是不想受罰有意為之便無從考量。此女奇特難訓,也不怪玉得真人將她交於手時那般如釋重負。
「近日苦也受了,罰也挨了,想你定是漲了些許教訓,且下山去吧。」
婉曦不可思議那般瞧著玄華道:「這就讓我走了?你不誆我。」
玄華微微搖頭道:「若再不讓你走,怕是整個青丘一隻狐妖也不會有了。」
婉曦只是尷尬些許饒頭道:「我也是想做好的,只是我娘生我時好像少生了些天賦。」
玄華苦笑道:「怕不是少生了天賦,而是少生了腦子罷了。」
婉曦攥拳鼓起粉嫩笑臉,於空做出欲動手姿態,只見玄華杏眼一瞪她卻嚇的揮了揮手尷尬的吐著舌頭。
「只是你這已然被逐出師門,下山可有地方去?」玄華淡然問道。
「那老頭慣來喜歡唬人,每年都要如此一次,我有得是經驗應付,你且放心便是。」婉曦得意說道。
婉曦下山之後,一洞小妖都放炮慶祝,晚間才開了葷灶,歌舞一番,有那禍害被除喜悅。
大夥沉迷享樂,玄華也觀的歡喜,隱隱約約覺那袖中有異物蠕動,甩了數次只見那隻叫小白的靈蛇從袖口爬出,纏於手腕好生乖巧。
「你怎地會在這兒?我竟為察覺。」
小蛇當真有些靈性,卻也奇怪,這一般生靈身上都含有自己的靈氣,故而只要靠近修為高者便會被發覺,可這小白卻是只有靈性沒有靈氣。
這靈方山著實怪異,即將飛升的老道手涼似那屍身,一條靈蛇卻無靈氣,大膽丫頭被逐八次。這樁樁件件皆是匪夷所思。
數日下來也是收貨頗深,這青丘已然是莊稼遍地,家畜肥美,玄華使了靈力讓一切可反季節生長成熟,並囑咐眾小妖莫要怠慢好生勞作。
家畜生蛋,狐狸喜吃也卻是好吃好的供著,只是這田野之物,他們卻為放心上,為此玄華罰了白黎打了幾隻懶狐,他們才稍作收斂。
瞧著自己一凡打算得了碩果,想來這般他也可了無牽挂的回哪帝吉宮去,便辭了眾妖,離別之際滿洞狐妖倒是些許不舍,並揚言要為其立像歌頌,自封他為農神。
這反天之餘最後一樁小事,便是將這小白還與婉曦,小蛇乖巧他倒也是歡喜,只是必定是她人之物不好佔為己有還得物歸原主。
婉曦走時已然自信滿滿,想她應當已回靈方山,玄華便駕雲前去尋她。
靈方山外有數名弟子把手,玄華向其打聽,得知婉曦果然已經歸山,問起法子,一眾弟子皆滿是鄙棄。
原來這丫頭使了狠招,拿著白綾威脅於那玉得真人,若不讓她回歸師門,她便死於山門之外,讓世人皆知靈方山見死不救,玉得本是無心趕她,則順水推舟讓其回到師門。
幾番打聽得知那婉曦所居之地,抬頭望空,那一輪圓月正值當空,這丫頭性子鬧騰,住的地方倒是僻靜雅緻,一間被花花草草圍著的小屋,屋內燭光甚亮,想必是還未歇息。
玄華走了過去,正欲敲那房門,豈料那門不推而開,接著見看到一盆熱水迎面而來,此水似那瀑布般急促,玄華未來的及閃躲,不偏不倚的拍於他的臉上。
伴隨水花落地,婉曦的面容愕然出現在了銅盆之後:「怎麼是你?我還以為又是哪位師兄前來嘲笑於我。」
玄華被那水濺了一身,只覺天旋地轉,呼吸緊湊,靈元好似被三位真火啄著那般,而身體也開始微微泛軟,腦中一片空白,憋足最後的力氣問道:「這是什麼水?」
「洗腳水啊!」婉曦見玄華神色不對,忙忙答道。
玄華聽罷,赫然吃驚縱是連罵人的力氣都絲毫不剩道:「你當真是要了我的命了。」說罷便暈死了過去。
夢中女媧坐於一處高壇之上給座下眾獸傳術,玄華調皮打著瞌睡,卻被點名喚醒。女媧慎重告知:
「狐兒,知你淘氣不好修行,但又一事你須得牢記於心。」
小玄華拍拍小臉認真道:「請始祖賜教。」
女媧道:「爾等切記,真身若毀,還有靈元,靈元不滅自當可再造真身,可這靈元說來甚強,卻也甚弱,倘若遇到污穢之物,那便會被封印九成靈力。失了靈力那決然回不到真身體內,切記莫要隨心靈元出竅,得真身相護可萬邪不侵,萬污不入,失了真身那靈元則是處處危險,步步為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