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愧疚

安素曦精神狀態不好，躺在床上也不能隨意活動，正昏昏欲睡，看見小寶，頓時一個激靈：「小寶？你怎麼來了？」

小寶看見她這幅樣子，心疼得不行：「媽咪……痛不痛？」

她笑了笑說道：「不痛，媽咪挺好的，你不要哭哦。」

洛依依和崔智勛走了進來：「素曦姐，你現在情況還好嗎？」

安素曦輕輕點頭。脖子頓時傳來一陣劇痛，她臉色也跟著白了：「呃……還好啦……死不了。沒事兒你們別把小寶帶到醫院，我不想讓他看見我這幅樣子。」

崔智勛撇撇嘴：「是小寶自己非要找你。我們被他鬧得沒辦法了才把他帶來的，你以為呢？」

小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了，這點心裡承受能力還是有的，媽咪你就好好養傷吧，我每天都來看你。你無聊我給你講故事，你睡不著我哄你睡覺。」

洛依依滿眼羨慕：「素曦姐，有個懂事的兒子真好，而且還長得這麼可愛……」

安素曦調侃道：「那你跟崔醫生快生一個啊，你們倆長得都不錯，生的孩子鐵定好看。」

或許是想到了上次流掉的那個孩子，洛依依眼底掠過一抹複雜之色：「再說吧……暫時沒打算要，何況還沒結婚呢。」

崔智勛感覺到氣氛變得有些奇怪，走到窗前將窗帘拉開，順勢轉移了話題：「要多透透風，你這個傷筋動骨可不止一百天，估計住院也就半個月左右，後續就是回家休養了，別落下什麼後遺症，當初顧宸的腿好幾年才完全恢復，遭了不少罪。」

想到初見顧宸時他瘸腿的模樣，安素曦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知道了崔醫生~」

安素曦出院那天，是顧宸親自來接的。她是被抱上車的。還是不能自由活動，她身上傷到的地方很多，動起來哪兒哪兒都疼，也就不清楚到底是哪些部位受傷了。

她在後座半躺著，顧宸開車很小心，生怕車身晃動太大讓她感到不舒服，同時也在留意周圍有沒有可疑車輛。

她忍不住笑他：「你也太神經質了吧？都快到家了。」

他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你好好躺著吧，哪裡不舒服跟我說，我開慢點。」

他話剛落音。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沒打算接，開車的時候，哪怕一個多餘的動作他都覺得危險，以前沒這麼謹慎，從她出事之後才是這樣。

打電話的人似乎有急事，一直不停的打，他也沒理會，直到到了家。他才把電話回了過去，臉色立刻變了：「你說什麼？！」

安素曦有種不祥的預感：「怎麼了？」

掛斷電話，顧宸嘆了口氣：「雪姨走了。」

這是預料之中，但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晏之雪葬禮那天，安素曦堅持去了，因為行動不便。她是坐在輪椅上的，顧宸推著她到靈堂弔唁，這次曲丹琳沒有當場發難，畢竟場合不合適。

顧老爺子也到場了，是林管家推著他來的，一家人兩個坐輪椅的，看起來多少有些怪異。

曲丹琳全程沒掉一滴眼淚，作為女兒，她的淡然和身旁哭得一塌糊塗的父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安素曦看到這一幕。對曲丹琳也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以至於這後來的事，她也不覺得奇怪了。

直到葬禮結束。譚樂天和其家人都沒有露面，安素曦料想到這其中有什麼原因，也不好過問。

顧老爺子淚流滿面。遲遲不肯離開。

曲丹琳摘下手臂上的黑紗朝外走去，冷淡的丟下一句：「惺惺作態，不就是死了么？」

顧宸雙手握成了拳，再也忍無可忍，上前一把拽住了曲丹琳：「你說什麼？」

周圍還沒離開的人紛紛側目，曲丹琳的父親滿眼失望，並沒有阻止。

曲丹琳掙扎了一下，沒掙開：「幹嘛？你管好自家的事，輪不到你教訓我！」

顧宸冷著臉說道：「以前不管你怎麼胡作為非我都可以容忍，但今天，輪不到你撒野！去給你媽磕頭！」

「我幹嘛要磕頭？她都死了，我磕頭她能知道嗎？你有病是嗎？放開我！」曲丹琳掙脫不開。有些氣急敗壞。

就在這時候，她父親走上前一巴掌打在了她臉上：「滾！」

她被打得側過了臉去，下顎處和脖子上陳舊的淤青映入眼帘，顧宸眸色一暗：「誰幹的？」

曲丹琳拉上衣領擋住了淤青：「跟你有關係嗎？今天我就不該來，打也打了，我可以走了嗎？」

安素曦朝顧宸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再繼續，畢竟這是晏之雪的葬禮。

曲丹琳走後，她父親哭得更加傷心，雖然沒發出什麼聲音，眼淚卻一直沒斷過，正是這樣無聲的哭泣，讓氣氛更加沉重。

顧宸出去接了個電話，面色有些凝重，安素曦看出他有事，主動提出跟老爺子一起回去：「你有事就去忙吧，我跟……你爸一起回去。」

老爺子看了看她，垂著眼帘不知道在想什麼。

顧宸有些擔心：「要不……還是我送你吧？」

安素曦笑了笑：「幹嘛非要送我？你有事就去忙啊，我沒關係的，真的。」

他感激她的理解和寬容，握了握她有些涼的手：「那你跟老爺子一起回去，路上讓司機開慢點，我先走了。」

回去的路上，安素曦跟老爺子坐在後座，中間隔著一人的距離，那也是無法跨越的鴻溝。

林管家坐在副駕駛一臉無奈，輕嘆了一聲，也沒有言語。

突然，一個轉彎處，老爺子身體朝安素曦歪了過去，他無法自己控制，安素曦下意識的將他扶住，還沒完全恢復的手臂承受了一個人的重量，傳來一陣疼痛。

等車到了平路，她才撒手，此時臉色已經疼得發白了。

林管家提醒道：「安小姐，幫老爺系一下安全帶，這樣會好很多，之前是我疏忽了。」

安素曦點點頭，小心翼翼的幫老爺子繫上了安全帶，無意中對上了老爺子的視線，有那麼一瞬間，她看見了從他眼底閃過的一抹愧疚，但很快，就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