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怎麼是他
「把門帶上」劉贇也不看安貞,自顧自地坐到了辦公桌前,端起大茶缸咕嘟咕嘟灌了幾大口。
安貞靠在門邊,因為搞不清狀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想了想,只得嬉皮笑臉地靠過去打哈哈。
「劉副隊,啊不,我劉哥!我又出啥狀況啦,勞您老人家興師動眾地還要單獨搞傳喚?」
「坐下吧,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談談。」劉贇抬起頭,表情嚴肅地盯著安貞的臉。
安貞見狀,心中隱約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但嘴上依舊插科打諢:
「氣氛是不是有點兒嚴肅了?算了,您還是罵我吧,我自在些,嘿嘿!」
「安貞啊,你從警校畢業層層選拔來到市局也已經一年多了,你知道為什麼賀隊願意帶著你?」劉贇放下茶杯,十指交錯地望著安貞。
「可能因為我做事情像男孩子,大大咧咧風風火火,咱們警隊女孩子少,僅有的也做內勤了,所以比較缺?」安貞試探性地望向劉贇。
「你這個孩子,成事也因為『聰明』;敗事也因為『聰明』」劉贇無奈地搖頭。
「算了您直接說吧,再打啞謎我真要暈了,要真是我的錯,甘心受罰還不行嗎?」安貞無奈地撇撇嘴,有些自我放棄的意思了。
「好,我就喜歡聽痛快的!昨天晚上到底去『上上仟』幹嘛了?」劉贇眼神里閃過一絲狡黠。
「靠!中了這老狐狸的道兒了!」安貞的腦子一陣翻湧。
「那個......您不是問過我了么,不就是去蹦......」安貞正思索著怎麼用一個相對不那麼拙劣的謊話圓過去,畢竟自己在這個千年老妖面前,就是個剛出山的毛頭小妖而已。
「這樣,我已經做決定了,麻袋藏屍案我看你分析的頭頭是道,你最近就辛苦一下,把那個失蹤計程車司機的情況好好調查一下。另外我把康正也編入你一隊,你倆一起做這個案子!」
安貞聞言急了:「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嘛,您都說了我案偵分析的不錯了,司機失蹤有其他同事操心,我就不給組織添亂了吧。」
劉贇早料到,就憑安貞這個性子和手裡捂著的案子,一定會拒絕。於是搬出了自己副隊長的姿態,鐵了心要把這小丫頭知道的撬出來。
「賀隊這段時間一直在跟進一個大案子,他不在我就尚且有點權力對你們機動調配。」
「可是......」安貞還想繼續辯駁。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敲響,應聲開門的是賀健行。
賀健行款款走進辦公室的時候,甚至會讓人有種某個公司老闆到政府單位辦事的錯覺。
因為這個看上去40多歲,卻相貌偏偏、風度超然的中年老帥哥,是無論如何不能讓觀眾與天天跟犯罪分子打交道的鐵腕警探聯繫起來的。
更何況他以商人王珂的假身份,被程郡驍盯了那麼久也沒有露拙,可見道行比起劉贇來說實在有過之而無不及。
「老劉,我找你有點急事,喲!小安也在呢?」賀健行表情微微一頓,隨即微笑著坐到了沙發上。
劉贇急了:「老賀啊,你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咋今天一聽你底下的兵來我這兒,就急匆匆追來了?!」
「不至於,不至於!我還真有要緊的事情跟你商量。」
「啥?」劉贇煩躁地端起大茶缸,又灌了幾大口茶。「哦,對了,小安先出去吧,我跟你賀隊有正事兒要辦。」
「敢情我就是個『不正經』的事兒!」安貞嘴上咕嚕著,一臉不情願地看看賀健行,又望望劉贇,朝門口挪去。
「小安留下。」
「啪」一疊持槍綁架案當夜的偷拍照片放在了劉贇的面前。
「我就說嘛,你這裡絕對『私藏夾帶』。」劉贇滿意地瞥了一眼賀健行,拿起照片開始認真查看起來。
「你再看看這些。」賀健行說著,又把一份厚厚的文件袋遞到劉贇的手中。「這部分是近三個月我卧底喬裝跟向雲生打交道搜集到的資料。」
「不過可惜,向雲生這個老狐狸一直拿身邊的馬仔跟我接頭,鮮少露面。」
安貞望著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討論案子,也拿起照片開始一張一張查看起來。
「咦?這個人我好像見過!」安貞瞪大眼睛「不過賀隊,你為什麼拍了那麼多他的照片,難道說這個人跟向雲生也有關係?」
「關係匪淺,不過不是你們認為的那種,經過我的反覆思考,目前撬開向雲生這個老蚌精的殼,興許這個人是個突破口。」
安貞聞言不由地又再次望向照片里的程郡驍。
「確實不應該啊!」
19寸舊電視里播放著的槍擊案當天的抓捕畫面,窩在沙發里的湯德意攆著下巴滿臉狐疑。
這是一間城中村裡的破舊出租屋,也是程郡驍在這座城市裡的蝸居。
房子不過10平米,卻橫七豎八地擺放著三台台式電腦、兩個小DV、一些專業的攝影燈具,甚至還有一台電視台退役下來的beta大攝影機。
傢伙式太多,房子又太小,把單人床和沙發幾乎都貼在了一起。只要湯德意一來,為了不讓自己也和他「貼」在這個逼仄的空間里,程郡驍一般就把自己暫時「安置」在陽台上。
「哎哥,從『上上仟』回來你就怪怪的,不會是被嚇傻了吧?」
程郡驍站在陽台上,望著私搭亂建的街道出神。
湯德意抬手在程郡驍眼前擺了擺。
「不過這也不怪你,誰曉得會弄出人命來呢?哥,你要克服心理障礙,邁過人生這一坎!」
程郡驍瞥了他一眼,自顧自地回到客廳里擺弄筆記本電腦。
「委託人幾天沒有聯繫我們了?」
「大概有一周了吧。」
「5天!以往委託人最長不會超過2天,就會固定單線聯繫我要資料,但是這一次間隔的時間好像有點太長了。」
程郡驍說著,打開上次在「上上仟」慢搖吧里拍攝到的視頻資料,仔細研究起來。
從拉著陌生女孩跳舞打掩護,再到自己莫名被襲摔倒,最後還有持槍綁匪被擊斃的整個過程中,衣領上的攝像頭一直沒有關閉。而這些一手資料,程郡驍卻並沒有上交給警方。
「驍哥,你說這些東西要是真被發現了,我們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會不會還被扣上夥同作案的嫌疑?」
程郡驍沒有答話,臉上莫測的表情,讓湯德意以為驍哥此時也在擔憂被警察發現身份的事情。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時程郡驍腦海中再次浮現的是綁匪的哭訴和從容離開的王珂。
「確實,給三十萬酬金讓咱盯著這個叫王珂的大老闆,每天看他吃喝嫖賭......你說這個委託人該不會翻臉不認賬,跑路了吧?」湯德意說著望向程郡驍。
「或者不是跑路,是『死了』呢?!」程郡驍突然感覺,除了疑惑之外,還有些沉重。
他不敢往下想,因為牽一髮動全身,如果他的猜測是對的,事情似乎更加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