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夜渡漢水

第一百四十七章夜渡漢水

襄陽，三面環水一面靠山，自古以來就是易守難攻。當朱序把釋道安留下的消息散布出去后，襄陽軍民很快就安穩了下來。

朱序並不打算只是死守襄陽城。城的北面是漢水，城北門離漢水岸邊有十里距離。由於北方人不擅水戰，所以朱序安排了三千水軍駐紮在漢水南岸，作為抵抗秦軍的第一道防線。

同時，朱序把襄陽城邊的百姓全召集到城裡。那些百姓也把他們多年來儲存的糧食也帶來了，這些糧食夠他們吃上一、兩年了。

柳大成準備了不少滾木雷石，李伯護則積極的訓練士兵戰法和守城技巧。十多日後，秦軍前鋒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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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你還記不記得朱序這個人？」慕容麟問道。

「他不是目前襄陽的守將嗎？他怎麼了？有什麼特殊的？」慕容垂反問道。

慕容麟是個不甘寂寞的人，慕容垂出征，他也跟了出來。當他們在襄陽西面、漢水岸邊駐紮下來之後，慕容麟向慕容垂提起朱序來。

「他以前是桓溫的手下，我和他在桓溫北伐時交過兩次手。」慕容麟道。

「是不是你都沒佔到便宜？」慕容垂太了解他了，如果他能佔到便宜，他早就向眾人吹噓了。

「唉，讓你猜中了。」已經過去八年多了，慕容麟現在也不是那時的毛頭小夥子了。現在他也敢直面失敗了。

慕容垂看著他這個「兒子」，知道他這些年已經成熟了不少，問道：「你說說，他當時都是怎麼做的。」

慕容麟就把他和朱序的兩次交手詳細的說了一遍。慕容垂聽完之後，沉思了片刻，道：「這人還真是個將才。我們這次一定要智取，不能硬攻。」

「唉，父親，可惜主帥不是你啊。符丕這小子第一次打這麼大的仗，他是不可能不硬碰硬的打一次的。」慕容麟道。

「你說的沒錯。我們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慕容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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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軍的先鋒楊安、石越各帶五千兵抵達了漢水的北岸，隨後慕容垂、姚萇也到了。朱序眼見秦軍越聚越多，並沒有著急。這時可急壞了李伯護和柳大成，他們二人找到朱序，問道：「秦軍在漢水北岸越聚越多，我們該怎麼辦？」

「別著急，秦軍都是北方人，都不習水戰。而且他們也沒有戰船，如今天寒地凍，他們即使砍伐樹木造船，想把十幾萬大軍都運過岸來，也不是一、兩個月能把船造好的。」朱序道。

「也是。」柳大成點頭道。

李伯護沒有說話，他只是隱約感覺有些不妥，但是具體是什麼地方不妥，他還說不出來。

「老李啊。」朱序叫道：「你去通知水軍統領楚方剛，叫他注意敵軍動向，一有事情就及時彙報。」

「是。」李伯護領命而去。

「劉橫。」朱序叫道。在太守的衙門裡，朱序召集了所有的將領，安排任務。

「末將在。」一人出來道。

「給你一千五百人，負責東門守衛。」朱序說完，扔下一個令牌。

「是。」劉橫接令道。

「趙封。」朱序又喊道。

「末將在。」

「給你一千五百人，負責西門守衛。」

「是。」趙封道。

「楊健。給你一千人，負責守衛南門。」

「李伯護，給你兩千人，負責守衛北門。」

「楚方剛，你帶領你的三千水軍，守住漢水南岸。盡量拖延敵人，不要和敵人硬碰。」

朱序都安排好之後，想起好久都沒有回家住了。他一想到等秦軍開始進攻后，他就更沒時間回家了，於是就回家去看看朱老夫人。

老夫人一見朱序回來，心裡非常高興，嘴上卻道：「敵人就要來了，你不去守城，回來做什麼？」

「娘，我好多天沒回來了。今天我布置好防線了，就回來看看你。」朱序道。

「那你先歇會，娘去給你做點好吃的。」老夫人起身就要去廚房。

「娘，你別去了，讓丫鬟們去做就行了。」朱序當了太守，也有錢請丫鬟伺候老夫人了。

「她們做不出娘做菜的味道。」老夫人決定了的事情，誰也勸說不了。

朱序看著老娘進了廚房，他來到院子里散心，看見那扇院門，想起當年和王杵、拓拔鋒一起戰鬥的情形。他想起這兩個夥伴，一死一走，也許今生都見不到了。他此時心中充滿惆悵，自從郗死了之後，他心中的仇恨就沒那麼深了。

即使對死神，他心裡也沒有那麼多的恨。他現在心裡只有一個信念，就是要挫敗死神的陰謀，瓦解死神的組織，努力使遊戲者回到未來。不再象以前，一定要殺掉死神才肯罷休了。

他正思索間，現天漸漸的暗了下來，天空開始飛飛揚揚的飄起雪花來。這使他好象回到了童年，他在院子里玩，同時還在期待著母親做的噴香的晚飯。

就在這時，朱老夫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序兒，飯做好了，快來吃吧。」

這句話，簡直和他小時候聽母親的呼喚一模一樣，他彷彿有了一種錯覺，好象回到了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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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太守，大事不好了。」朱序正在睡夢中，突然聽到外邊有人大喊道。

「什麼事？」朱序坐了起來問道。被窩外邊很冷，他真希望這是做夢，希望再能躺回去多睡一會。

「秦軍已經打過漢水了。」外邊的人喊道。

「什麼？」朱序一下就清醒了。急忙一咕嚕爬了起來。他連忙穿上衣服，跑回太守衙門。

原來秦將石越現天冷漢水結冰，率領手下五千騎兵，趁夜冒死強行渡河，一舉攻破了漢水南岸的水軍營寨，把襄陽所有的船隻都搶了過去。

「我們的人損失多少？」朱序急忙問道。

「人沒什麼損失。秦軍只顧著搶船，我們的人基本上都安全進城了。」水軍統領楚方剛道。

「那就好。」朱序心裡稍微鬆了口氣。

「你帶領你的三千水軍協助李伯護守北門，一切聽李伯護的調度。」朱序又吩咐道。

「朱將軍，我們是不是應該多加強點人手看其他的城門？」柳大成提醒道。

「不用，符丕戰兵不血刃就拿下我們水軍營寨。次戰肯定要趁熱打鐵，強攻最開闊的北門。」朱序解釋道。隨後他又道：「把所有的滾木雷石全運到北門，其他城門只留少量弓箭就行了。」

下面的將領們議論紛紛，他們並沒有和朱序並肩做戰過，他們都不看好朱序的決定，只是不好表意見而已。

第二天天一亮，朱序等人就登上了城牆，現秦軍不只是石越部的五千人過河了，慕容垂部的五萬人也在一晚上過了河。

除了朱序，其他人都大驚失色，五萬人可不比五千。慕容垂能在短短几個時辰內率領五萬人過河，他的統率能力必有過人之處。一般人領幾十個人過馬路都要排好長時間隊，所以慕容垂的部隊一定是分好多小隊，同時過的河。而且這些小隊之間不能互相干擾，還要互相合作。

朱序並不是不佩服慕容垂，他不吃驚的原因是他早就見識過慕容垂的本事了。

這天秦軍並沒有攻城，他們用搶來的船隻運其他的部隊。昨天晚上的溫度很低，漢水結了一層薄冰，石越、慕容垂冒著危險率領部隊沖了過來。現在他們已經控制了漢水兩岸，所以就不必冒險了，就用船慢慢運送部隊和輜重。

在秦軍運送的同時，朱序也指揮士兵們偷偷的把滾木雷石從其他門運送到北門。同時號召城內的百姓，拆一些沒用的石頭木頭補充軍用。

朱老夫人不放心朱序，還上了城牆走了一圈。下來后對朱序道：「兒啊，娘以為你南征北戰那麼多年，做事一定萬無一失了。沒想到你還是那麼粗心。」

「娘，到底怎麼了？」朱序問道。

「昨天晚上的事就不說了，過去就讓他過去吧。你看那城牆西北角有一段，早就年久失修了。秦軍如果現了，不用怎麼攻，就能攻塌。」朱老夫人指著西北方向說。

「那如何是好？」朱序心裡也有些慌，他以前根本沒注意過。他現在才現，沒有人向他提起的事，並不見得都做好了。

「你這幾天是抽不出人手了，娘替你招集。」朱老夫人一看城內的年輕男子幾乎都被朱序安排任務了，自告奮勇道：「娘去召集一些年輕壯婦，拆一些院牆重新砌一段城牆。」

「娘，那能行嗎？」朱序不僅懷疑能不能砌成，而且還懷疑砌成的城牆能不能頂得住秦軍的攻擊。

「你就別管了，娘去負責。」說完，朱老夫人就去召集人了。

就這樣，兩邊都在積極的準備著。秦軍的大部隊和輜重一共運了五天，才全部運到南岸。而朱老夫人負責砌的牆還沒有完成，不過已經接近尾聲了。朱家大院的圍牆全被拆掉了，石頭都用來砌城牆了。

次日一早，只見秦軍大旗一揮，黑壓壓的秦兵潮水般的沖了上來。

秦兵一衝，朱序站在城牆上愣住了。他不是被嚇愣了，而是被秦軍的打法迷惑住了。這簡直是自殺式衝鋒。

只見秦軍除了第一排舉著盾之外，後面的所有人都只是拿著短兵刃，穿著薄鎧甲。這簡直就是精神戰術。如果襄陽城軍民渙散的話，可能被這麼一衝就嚇得棄城而逃了。可是目前襄陽軍民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這樣的衝鋒就和自殺差不多了。

朱序見秦兵衝到城牆幾丈遠時，下令攻擊。這邊一聲令下，箭如雨下。那邊人一片片的倒下。朱序都看著不忍。

雖然下邊的秦兵也拿箭和城上對射，但是基本上沒什麼威力。少數秦兵利用梯子和繩索開始攀爬，也被滾木雷石砸了下去，即使個別人上了城牆，也是難成氣候，瞬間被殺。

城下的屍體越來越多，晉軍是越打越興奮，但是朱序心中卻非常難受。正在這時，突然秦軍的旗號一變，這些拚命的秦兵瞬間就都撤了回去。

朱序猜到一定是那些有實戰經驗的將領們勸得符丕改了主意，否則還要有更多的人死在這裡。

過了片刻，另一部秦軍越陣而出。這次終於是正式的進攻了，因為這次出來的是盾兵。這次的秦兵都舉著大盾，每個盾都是長方形的，比人還高。每兩排是一組，前排的盾朝前，後排的盾朝上，基本上能把城牆上的箭全擋住。

李伯護是盾牌兵出身，一看這陣勢，知道接下來是一場硬仗。他沖手下喊道：「第一組，第二組準備，下邊要有人登牆了。第三組、第四組休息，一個時辰后替換。」

很快，秦軍的盾牌兵就靠到了城下。由於弓箭對盾牌兵的傷害不大，朱序為了節約箭，就沒讓放。等盾牌兵一到城下，一聲梆子響，滾木雷石雨點般落下。

這些盾牌兵都是老兵，雖然有不少人被砸倒，但是他們還是利用盾牌在城下支出了一片空間。隨後秦軍陣里又衝出許多身手敏捷的士兵，他們手拿小盾抵擋城上的弓箭，快的跑到城下，躲在大盾下面。

朱序見到了，刷地從背後抽出了他的雙刀，對周圍的人大喊道：「大家準備，硬仗來了。」

這時那些身手敏捷的秦兵開始登城。他們利用繩索和梯子攀爬。他們的身手都很快，如果沒人干擾，幾乎是幾秒種就能爬上來。

城上的晉軍不斷的砍斷繩索和推翻梯子，但是更多的繩索和梯子還在出現。而且城下的秦兵利用盾牌的掩護還在不斷的向城上放箭，導致城上的晉軍不能探出身子去推梯子。

很快，大批的秦兵衝到了城牆上。朱序領著眾人死守著城牆，和秦兵展開了肉搏戰。無論秦兵怎麼勇猛，他們衝到城牆上的人還是遠遠少於晉兵。而且城牆上地方狹小，後面的秦兵被堵在梯子上，上不了城牆。下面的秦兵怕傷到自己人，也不敢繼續射箭了。片刻之後，已經上城的秦兵就頂不住了，多數被殺死，少數為了逃命跳下城牆了。

可是秦兵還是潮水般的湧上城來，這樣打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守城的晉兵漸漸體力不支了。李伯護急忙大旗一揮，替換的晉兵沖了上來，前兩組的士兵趁機下去休息。

這樣打來打去，居然從早晨打到太陽過午。守北門的士兵都已經替換著休息了好幾次了。雖然能替換休息，但是他們的體力也漸漸挺不住了。

朱序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他急忙叫李伯護道：「這樣下去，可是不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