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決戰淝水
第一百六十五章決戰淝水
當謝玄率領著北府軍抵達淝水東岸時,符堅也來到了淝水西岸。
符堅在符融等人的陪同下,登上了淝水西岸的壽陽城城頭,望向東岸。「你不是說,對方人少,要逃跑嗎?現在晉軍軍容整齊,盔明甲亮。那裡是要逃跑的樣子?」符堅見到對岸的晉軍,向符融問道。
「是,是……」符融有些緊張道:「是微臣情報不太準確。」
這時,對面的八公山上有風吹過,草木晃動,猶如千軍萬馬隱秘其間。符堅這時感覺有些緊張了,道:「這是勁敵,不是弱旅。你們的情報實在錯的太離譜了。」
符融等一干官員,嚇得都不敢作聲。
其實這是符堅第一次率領這麼多軍隊上戰場,也是他第一次見到聞名天下的北府軍。他當然要驚訝北府軍的軍紀軍容了。
「朱序。」符堅叫道。
「臣在。」朱序應聲而出。
「朕以德服天下,不忍眾生受殺戮之苦。所以朕此次派你前去晉營勸降,以免晉軍白白犧牲大好的性命。」符堅道。
「是。」朱序點頭道。
「慢著,你此去晉營,不要提我已到壽陽。」他又轉身對諸人道:「你們領軍,要打你們自己的旗號,別打我的旗號。」
「是。」朱序和眾將齊聲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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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秦軍使者求見。」謝玄的大帳外邊,衛兵喊道。
「召他進來。要禮貌些。」謝玄剛接到劉牢之大破梁成的消息,心中正高興呢。
「謝將軍,別來無恙啊!」朱序笑著走了進來道。
「啊?原來是你。」謝玄怎麼也沒想到,秦軍的使者居然是朱序。
「你,你怎麼背叛了……」謝玄剛好質問朱序為什麼背叛了他們,可是他看到朱序真摯的笑容時,他收回了沒說完的話。
「你們都退下。」謝玄扭頭對周圍的將領和士兵們道。
「謝將軍,你不能單獨和他在一起,你的安全……」旁邊的一個將軍提醒謝玄道。
「退下。」謝玄斬釘截鐵道。他向來軍令如山,那人知趣的閉上了嘴,和其他人一起退了出去。
「朱序,這些年委屈你了。」謝玄道。
「沒什麼。只要你們能理解我就行。」朱序感慨道。
「哎,連我剛才都差點誤解了你,別人更難理解你了。」謝玄嘆道。
「只要能破壞死神的陰謀,多大的委屈我都能忍受得了。」
「你此次來的目的是什麼?符堅怎麼肯放你出來?」謝玄問道。
「他是讓我來勸降你們的,哈哈哈。」朱序說完大笑起來,謝玄也笑了起來。符堅如果知道他們的心如堅鐵,根本不會再有這麼幼稚的想法。
「我們即使如卵擊石,也不會投降的。」謝玄堅定道。
「符堅此次徵集了大量的士兵,確實難以對付。不過他的大部隊還在後面。淝水西岸的部隊,只是前鋒,以正規部隊組成。如果我們能趁大部隊到達之前,重創秦軍前鋒,這樣就能極大的打擊秦軍的士氣。那些由臨時招募的人組成的主力,會因此喪失成倍的戰鬥力。那樣我們就好打了。」
「你的看法,和二叔差不多。現在我們面臨的最大問題,還是兵力上的差距太大。現在秦軍的前鋒有二十多萬人,我們只有不到八萬人。」謝玄道。
「那也得迅速出擊,只有出其不意,才能重創敵人。」朱序道。
「難。告訴你一個最新的消息,劉牢之在前天晚上率領五千人,擊潰了梁成的五萬大軍,並斬殺了包括梁成、王顯在內的十幾名大將。」謝玄道。
「啊?」朱序被這個消息震到了。他知道梁成的本事。梁成和東晉打了幾十年的仗,幾乎沒敗過。沒想到被劉牢之給打得慘敗,還丟了性命。
「劉牢之就是趁夜間偷襲梁成大營取得成功的。如今符堅肯定得到這個消息了,我們再想偷襲,幾乎是不太可能了。」謝玄解釋道。「如果不採取偷襲,八萬人通過正面戰鬥,能打過二十萬就已經很難了,是不可能重創他們的。」
「是啊。尤其是雙方還隔著一條河。如果秦軍只是死守淝水西岸,等待主力到來,那我們就更沒什麼好方法了。」朱序道。
「我會盡量想辦法渡過淝水,襲擊秦軍。此站必須要速戰速決。」謝玄道:「你在長安,有沒有得到更多關於死神的消息?」
「實在是少的可憐。但是對他的手下,多少有些了解。他的手下幾乎遍布長安。」朱序回答道。
謝玄沒有再問什麼。如果這次他們不能打敗秦軍,結局就是亡國,根本就不需要死神手下再有什麼動作。
「我得回去了。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在秦軍內部製造一些混亂的。」朱序告辭道。
「珍重。」謝玄伸出雙手,緊緊地和朱序握在了一起。「風飛揚已經犧牲了,我不希望你再出什麼差錯。」
「放心吧。大丈夫生死有命,只要是值得的。如果換作你,我相信你也會犧牲自己,成全國家民族大義的。」朱序笑了笑,轉身出去了。
謝玄呆立半晌,提筆疾書,寫了一封信,叫人立刻送到謝石的水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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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序剛回到壽陽,就感覺到了緊張的氣氛,這種氣氛和他幾個時辰前離開時截然不同。他一進城,就有人通知他,讓他速去太守府,符堅在那裡召集諸將議事。
他進入太守府,發現符堅正滿臉怒氣的坐在那裡,周圍眾將都惶恐不安的站著,沒人敢說話。他一猜就知道,符堅肯定得到了梁成兵敗身死的消息了。
「朱序,他們是不是不肯投降?」符堅問道。
「是。」朱序點頭道。
符堅一揮手,沒再說什麼。朱序知趣地退到了一邊,和其他人站在了一起。
符堅呆坐半晌,突然道:「朕在沒到前線之前,你們都說敵人少,要逃跑了。可是現在根本不是這麼回事,梁成、王顯等十幾員大將被殺。傳令下去,各軍要嚴格防守,防止敵人偷襲。另外,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渡河。」
朱序心中暗道一聲:「不好。」這樣的話,晉軍渡河偷襲的難度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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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謝石接到謝玄的消息,率領水軍進攻秦將張蚝。張蚝指揮重步兵沿岸布防,擊退了謝石的進攻。由於符堅嚴禁渡河,張蚝沒有追擊。
謝石強行渡河襲擊秦軍沒有成功,連忙來到謝玄的岸上營寨,商議下一步的行動。
「怎麼辦?他們已經加強防守了。短時間內,我們很難攻得過去。」謝石道。
謝玄沉吟半晌不語,如果秦軍就是防守,等待大部隊彙集,他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時謝琰突然道:「我有一個方法。」謝琰比謝玄小好幾歲,是謝安最寵愛的小兒子,從來沒上過戰場。他從小就很聰明,長得漂亮,一直是東晉仕女的暗戀對象。此時他突然這麼一說,大家都不由側耳傾聽。
「我寫一封戰書給符堅,讓他的部隊後退,騰出一塊地方,好讓我軍渡河與他決戰。」謝琰說出了他的想法。
「什麼?」謝石和其他將領都聽傻了。
「這是打仗呢,不是小孩過家家。符堅怎麼能聽你的,讓部隊後撤給你登岸讓地方?再說了,你過去后,不是白白讓秦軍屠殺?」謝石責問道。其實其他將領的看法和謝石一樣,只不過他們不好意思出言頂撞謝安的兒子。
「四叔,你先別急。讓他具體的說說。」謝玄的反應和別人不一樣,他勸阻謝石道。
「我們是不是要速戰速決?」謝琰反問道。
「是。」謝石回答道。
「我們是不是沒法偷襲過河?」
「是。」
「那我們正面強攻,有沒有勝算?」
「沒有。」
「所以,我們只有讓符堅後撤,我們才能有機會。」謝琰道。
「但是,符堅怎麼才能後撤?」謝石問道。
謝琰瀟洒地拿起一隻筆,瞬間寫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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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孤軍深入,於淝水前列陣,此乃持久之計,非欲速戰也。若移陣小退,使晉軍得渡,以決勝負。吾與君縱馬觀之,豈不快哉!」
符堅手中拿著謝玄派使者送來的信,哭笑不得。
「一個小小的北府軍,才七、八萬人,居然敢向我百萬大軍叫陣?哈哈哈。」符堅狂笑起來。眾人不知他的想法,均不敢作聲。
符融從符堅手中接過信,念給眾人聽。眾人聽后議論紛紛,都認為謝玄太狂傲。
符堅笑容一閃即沒,立刻變得冷酷嚴肅,讓眾人不敢直視。問眾人道:「諸位愛卿有何看法?」
張蚝道:「這小子太狂了,末將願帶本部人馬,殺過河去,取他首級來見陛下。」
符堅擺了擺手,沒有同意。
鄧羌接著道:「陛下,不能讓他們渡河。敵人比我們少很多,我們只要按部就班的穩紮穩打,早晚能消滅他們。」
符堅又轉頭問符融道:「你的看法呢?」
符融道:「我同鄧將軍的看法一致。如果讓他們渡河,變數太多,不容易控制大局。」
「非也。你們都太保守了。」符堅搖頭道。「我們可以同意他們渡河,等他們渡過一半時,回頭痛擊他們。」
「可是皇兄,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符融道。
「你太多濾了。事情如果考慮太多,那就什麼事都做不成了。」符堅有些不高興道:「你難道還有什麼方法比半渡而擊更好嗎?」
符融回答不上來,諾諾地退到一邊去了。
朱序在眾將之中,並沒有參與大家的議論。他憂心忡忡,如果秦軍真的趁晉軍過河過到一半時回頭痛擊,那麼極有可能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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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三十日,大凶,諸事不宜。
清晨,有霧,但是不大,天氣很好。
約定決戰的日子就是今天。
淝水東岸,晉軍盔明甲亮,排成整齊的隊型,等待著渡河。岸邊,停著近千艘小船,用布蒙著。
淝水西岸,秦軍已經開始行動了。他們先拆除了岸邊的防禦工事,然後開始井然有序的後撤。
按照約定,秦軍先後撤十里,然後晉軍開始渡河,等晉軍渡河完畢后,雙方就開始列隊撕殺。
這時,秦軍大部都開始後退,只留下了不多的人守在岸邊。謝玄在這邊看著對岸的動靜,滿意地點了點頭。對何謙道:「可以行動了。」
何謙、諸葛侃等將領得令后,急忙跳入河邊的小船上。謝琰把令旗一揮,近千艘小船,如離弦之箭一般沖向對岸。
符融正在指揮大軍後撤,突然看到對方的船隻離岸沖了過來,暗道一聲「不好。」連忙派人向符堅報告。這邊也來不及指揮後撤了,急忙指揮留守的人做好準備應敵。
這些留守的士兵也覺得奇怪,對面的晉軍都站在岸邊呢,沒見有人上船,怎麼小船就沖了過來。難道是船夫們集體投降?
淝水的河面不寬,從這邊到那邊還不到二里,幾乎是一瞬間,船就靠過來了。只見船上蒙的帆布一掀,裡邊全是精裝步兵和重型機弩。原來,早在昨天夜間,謝玄挑選的八千北府軍精銳就上了小船。站在岸邊的那數萬士兵,是裝樣子給秦軍看的。
帆布一掀開,機弩就開工。一時間,上千隻長矛一樣的巨箭射向了秦軍。為了方便後撤,秦軍的重武器和護具早就拿走了,那些留守的秦軍根本沒有大盾防身,大量士兵紛紛倒斃。僥倖沒被射中的秦兵,紛紛轉身往回逃跑。
這樣,巨弩就直接射向了正在後撤的秦軍背後。那些在前面後撤的秦軍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後面的秦軍就沖了過來,互相踩踏,導致了更大的混亂。
符融一看形勢不好,立刻上馬衝到瘋狂逃命的士兵前邊,阻止他們繼續逃跑。可是士兵們根本不聽他的,他抽出寶劍來連斬數人也不管用。當他正要繼續砍殺下一個士兵時,那個士兵用長矛一矛刺中了他的坐騎,他連人帶馬跌倒在地。
他嘴裡大罵著,掙扎著要爬起來,可是後邊蜂擁而至的逃兵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踩踏著他的身體跑了過去。可憐一代名臣,就這樣慘死在自己人腳下。
此時,八千北府軍精銳已經上岸。他們無論是從體力,還是從速度、格鬥技巧上,都遊戲者中的精銳。他們對普通秦軍來說,無異於是一場噩夢。他們所到之處,殺得秦軍片甲不留,哭喊聲震天。
遠處正在後撤的秦軍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後撤,此時聽見後邊喊殺聲,並且見主帥符融的戰旗已倒,早就失去了鬥志想逃跑。其實大部分普通士兵,是根本不知道符堅已經來到了前線,他們還以為符融是主帥呢。
符堅這時才從後邊趕過來,坐在雲母車裡,指揮身邊的將領去控制局勢。那些將領大喊:「皇上在此,給我穩住,逃跑者斬。」
在他們連殺多人後,秦兵慢慢穩定了下來。許多人心裡想逃跑,但是被嚇住了,不敢跑了。
朱序遠遠地站在後邊,看見逃跑的秦兵漸漸穩定了下來,心中一急,大喊道:「秦軍敗了,秦軍敗了,快逃命吧。」本來潰散還沒有波及到那裡,而且有些地方的潰散已經被止住了。但是由於朱序這麼一喊,許多人都慌了,開始了更大面積的潰逃。
「秦軍敗了,秦軍敗了。」許多人被恐懼嚇得昏了頭腦,也跟著朱序大喊,並且是邊跑邊喊。尤其是符堅的親兵——羽林郎,他們都是富家子弟,根本沒上過戰場,那見過這場面。他們一開始逃跑,許多普通士兵更是慌亂了。
而且羽林郎們都是騎馬的,他們嫌其他步兵跑的慢,直接就踐踏過去。導致秦兵內部都開始了互相殘殺。片刻之間,秦軍兵敗如山倒,任符堅怎麼指揮,都沒人聽他的了。連符堅身邊的隨從,都跟著跑光了。
朱序一邊在人群中製造混亂,一邊跑來跑去躲避著,以免被騎兵的馬衝倒。突然,他感覺到後背有一股涼氣。他急忙回頭,發現遠處符堅在冷冷的望著他。
他望向符堅的眼睛,突然感覺很冷,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他一生經歷過那麼多戰鬥,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他強迫自己凝聚精神,和符堅對視著。
符堅終於找到了使自己部隊潰散的罪魁禍首,居然是自己一直相信的朱序,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他拔出自己的腰刀,緩緩的走下了雲母車。當他下車時,手無意的碰到了車廂,感覺到車廂好象被刀刺了一個洞。他一扭頭,看到了前幾天朱序用匕首刺入車廂時留下的窟窿。此時,他全明白了,朱序從一開始就在騙他。
朱序感覺到符堅的殺氣越來越重了,他拔出了自己的雙刀,擺好了應戰的姿勢。
符堅慢慢的走了過來,他每走一步,殺氣就更重一些。他也在調整自己憤怒的情緒,他已經控制不了局勢了,他要在北府軍殺到之前,幹掉朱序。
朱序也知道,他能不能活下去,全看他能不能擋得住符堅一擊。如果符堅一下不能殺了他,那麼他有十足的把握拖延到北府軍殺過來。可是,他此時卻沒有信心抵擋住符堅的蓄勢一擊。
當符堅距離朱序只有幾步遠時,兩個人已經緊張到了劍拔弩張之時。一支箭突然射了過來,射向符堅,而且是從符堅的側後方射來。
符堅的注意力都在朱序身上,眼看就要中箭。朱序突然喊了一聲:「小心。」符堅急忙一閃身,避開了要害,胳膊中箭。
這時一些鄧羌帶了少量騎兵衝殺過來,護住了符堅,並把他拉上了馬。朱序趁亂趕緊跑遠。
鄧羌指著朱序問道:「他是不是叛變了?要不要我們殺了他?」符堅用複雜的眼神看了一眼朱序,道:「我們先撤,以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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