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盛雲斐面無表情地看著顧憶之推開了。
嗯,對,推開了客房的門。
「我昨天剛好把客房收拾了一下,本來想放東西的,那就留給你住吧。」
顧憶之邊朝裡面走邊和盛雲斐說道,但發現他沒有什麼動靜,他忍不住回頭看去,見他神色有些奇怪。
「怎麼了?」顧憶之眸中帶著些疑惑。
盛雲斐扯了扯嘴角,回答道:「沒事。」
本來他心裡還在想著若是和他顧憶之睡一張床的話,他需要做些什麼,現在倒是好了,省了這些麻煩。
唉,怎麼就多收拾了一件客房呢,怎麼就那麼巧呢,他要是早來一天就好了。
盛雲斐輕嘆了一口氣,纖長的睫毛擋住了眼中的失望。
顧憶之沒有多想只是點了點頭,給盛雲斐拿了一套新的被子和床單。
當盛雲斐說蔣非凡讓他和他一起住的時候,顧憶之其實是疑惑了一下,因為他覺得蔣非凡應該不會主動這樣說的,因為他知道自己不喜歡和別人住在一起。
但想了想,盛雲斐也沒有撒謊的理由,而且顧憶之覺得還是住在一起更方便一些。
而且這又沒有什麼。
這若是讓蔣非凡聽到,那他定然是想抓著顧憶之的肩膀大聲質問他:「當初我累得要死要活的,說想在這住一晚,你怎麼就偏不讓呢。」
簡直大型雙標現場。
盛雲斐還不知道他在顧憶之這裡已經變成了特例了。
夜晚,靜悄悄的,夜色如墨,月明星稀。
到了晚上洗澡的時候,盛雲斐才發現,他人雖然來了,但是東西沒帶啊。
視線不由自主地移向了隔壁,去找顧憶之借一件衣服應該沒問題吧。
他腦子裡這樣想著,身體也迅速地做出了反應,站到了顧憶之的門前。
他抬手輕輕地敲了敲。
結果裡面沒有動靜,他又用力地敲了敲,還是沒有人,他有些猶豫,最終還是推開了門。
結果就在這個當口,他直接撞上了剛剛從浴室出來的顧憶之。
此時的顧憶之只在腰間圍著一條浴巾,露出了白皙的上半身,還有筆直瑩白的小腿。
盛雲斐的視線一觸及到顧憶之身上的兩點緋紅,他的臉立馬就紅了起來。
他強制把自己的目光固定在了顧憶之的臉上。
也許是因為剛剛洗完澡出來,顧憶之的臉上帶著一層淺淺的紅暈,頭髮因為沾了水此時軟趴趴地貼在他的額頭上,眼睛也像是帶著一種濕漉漉的感覺,整個人顯得稚嫩了不少。
顧憶之也沒想到自己一出來竟然發現盛雲斐在自己的房間,他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轉而注意到了對面人的視線,他突然生出了些不好意思。
但看到對面人通紅的臉頰,他又樂了。
明明被看光的是他好不好,對面的人臉紅個什麼。
「我,我只是想找你來借件睡衣。」盛雲斐有些磕磕巴巴地解釋道,「結果敲了門之後屋裡沒有動靜,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便進來了。」
最後還加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顧憶之一時之間有些哭笑不等,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主要在於他也沒有說他是故意的啊。
而那邊盛雲斐則是又一本正經地道:「你先把上衣穿上吧,有些有礙觀瞻,而且還容易感冒。」
一副滿是我為了你著想的樣子,但頂著那紅通通的耳垂,說出這句話總有種別樣的感覺。
顧憶之:...你說得對。
他走到衣櫃拿出了一件短袖。
這時,因為轉了個身整個白皙的後背又映入了盛雲斐的眼中。
在顧憶之看不到的地方,盛雲斐的目光頗為大膽,完全沒了剛才的那種羞澀感。
結果當視線觸及到青年肩上的那一抹紅印時,盛雲斐一怔。
一種從心底里生起的熟悉感向他湧來,就好像曾經一直銘刻在心的,但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這熟悉感出在哪裡,他不由得問道:
「你肩上的那抹紅印是什麼?」
顧憶之穿衣服的手一頓,他用手指指了指後背左肩上的位置,詢問道:「你說得是這個嗎?」
「對。」盛雲斐點了點頭,目光沒有從那抹痕迹中離開。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胎記吧。」
其實顧憶之也不清楚它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盛雲斐忍不住問道:「我可以湊近看看嗎?」
顧憶之抬眸,看了盛雲斐一眼,有些奇怪,但最終還是緩緩地點了點頭。
盛雲斐走了過去,靠得近了他這才看清了那抹紅印的外貌,那個印記就好像是一朵桃花印在了青年瑩潤的肩上一般,是那種緋色的紅,給青年帶上了一種靡麗之感。
他忍不住伸出了手,指尖輕輕地落在了那朵桃花之上,描繪著它的輪廓。
盛雲斐總覺得自己應該在哪裡見過,但腦海里卻又沒有一絲一毫的印象。
這時,系統突然出聲道:「宿主,你還記得你當初是為什麼做任務嗎?」
【為了賺積分啊。】盛雲斐沒有猶豫地回道。
「那宿主賺積分是為了什麼呢?」
【當然是為了...】
盛雲斐說著說著突然頓住了。
因為此時他的大腦里竟然是一片空白,他竟然不知道他賺積分到底是為了什麼。
就好像因為經歷了太多的世界,他卻忘記了最初的目的。
顧憶之感覺盛雲斐指尖落下的地方,帶起了陣陣的癢意,他的臉上慢慢地升起了一層薄紅。
他忍不住問道:「好了嗎?」
這時,沉浸在和系統對話里的盛雲斐才回過了神。
他匆匆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朝著顧憶之道:「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
沒有等顧憶之回答,他便走出了房間,真箇人像是突然失了魂一樣,有些不對勁。
顧憶之看著盛雲斐帶上了門,他微微皺了皺眉。
.
盛雲斐關上了房間,將自己整個人扔到了床上。
望著潔白的天花板,他神色間滿是茫然,他對著腦海中的系統問道:
【系統,我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系統沒有出聲。
他喃喃自語地把這句話重複了很多遍。
系統被他煩的不行了,終於出了聲:「你以後會知道的。」
聽到系統這話,盛雲斐眸中劃過了一抹暗色,他就知道這個系統知道。
立馬反問道:「是不是和那朵桃花有關。」
系統下意識地回道:「是啊。」
說完之後,才發現它自己說了什麼,立馬閉上了嘴。
都是因為剛才被宿主煩的,系統腦子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了,現在才意識到自己被它親愛的宿主套路了。
「我就知道,你果然是什麼都知道。」
盛雲斐又恢復了之前輕佻的樣子,彷彿剛才的失意都是假的。
系統:失策了。
其實一開始盛雲斐真得滿是茫然,因為他突然找不到自己任務的意義了,但想到系統的表現,他覺得有些不對勁。
現在看來,果然是很不對勁。
系統這次很認真地說道:「宿主,你現在需要的是好好做任務,等到做完任務之後,你想知道的一切都會知道的。」
「行吧,行吧。」
盛雲斐有些敷衍地應道。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盛雲斐走過去開了門,見到顧憶之穿著睡衣,拿著衣服站在門外。
「你剛才不是說借衣服嘛,給。」顧憶之說著把衣服遞給了盛雲斐,「都是新的,我沒有穿過。」
盛雲斐接過了衣服,唇輕啟:「謝謝。」
顧憶之看著盛雲斐,有些遲疑地問道:「你剛才怎麼了?」
盛雲斐打了個哈欠,解釋道:「我就是有點困了。」
顧憶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你好好休息吧,晚安。」
「晚安。」
盛雲斐輕聲說道,看著顧憶之進了隔壁,才關上了門。
.
時間過得很快,一個星期就過去了,盛雲斐現在的生活就是劇組,顧憶之的家,兩點一線。
每天和顧憶之一起吃飯,和他一起回家,晚上睡覺前互相道晚安。
好像就這樣逐漸習慣了彼此的存在。
盛雲斐逐漸了解到了顧憶之很多不好的習慣。
比如他不喜歡吃芹菜,香菜,還有蔥姜蒜,還不能吃辣椒,挑嘴的樣子就像是一個小孩一般。
每次不下心吃到不喜歡吃的菜,顧憶之雖然不會吐出來,但每次都像是在受刑一般地咽下去,惹得盛雲斐嘲笑了他好幾次。
後來,盛雲斐都會主動把顧憶之不吃的東西先挑出來,雖然會邊夾邊吐槽他,但顧憶之都是笑笑而過。
盛雲斐還發現,顧憶之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有些不好接近,冷冷淡淡的,實則性格其實格外的柔軟溫和。
他從來沒有說過他什麼,而且還很遷就他,包容著盛雲斐所表現出來的那種少爺脾氣。
望著裡面那個正在拍戲的人,他唇角微勾起一抹笑容。
「卡。」
片場里導演喊了停,他走了過去,站到了顧憶之的旁邊:「憶之啊,你玩過賽車嗎?」
顧憶之點了點頭,如實回道:「拍戲之前為了找感覺,去體驗過幾次。」
「對了,就是這點不對,你需要的不是幾次的那種體驗感,而是一種沉浸,你需要學會去感受賽車能帶給你的那種真正樂趣,這樣才能表現齣劇里肖衡那種感覺,那種擁有一腔熱血的執著。」
「懂了嗎?」導演望著眼前青年。
毫無疑問,以二十八歲的年齡就獲得了影帝的這種天賦是毋庸置疑的,可惜還是有些年輕了,但他相信假以時日,眼前人能獲得的成就定然是不止如此的。
「知道了,導演。」顧憶之眸色微斂。
「好,那我們再來一次。」
結果,試了很多遍之後,導演還是不滿意,他只能說道:「今天就先到這裡了,憶之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找一找感覺。」
顧憶之還是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找不到狀態的感覺,他感覺很是自責,連累了整個劇組的進度。
回到家裡之後,盛雲斐看著顧憶之下了車,沒有和他說一句話,就直接回了房間,整個人的狀態都有些不對。
他皺了皺眉,但也沒有去打擾他,因為他知道,現在顧憶之需要一個獨處的空間。
結果到了吃晚飯的時候顧憶之都沒有下來的時候,盛雲斐徹底坐不住了。
他上了樓,敲了敲門,裡面沒有動靜。
沒有猶豫地直接推門走了進去,裡面卻沒有開燈,一片漆黑。
在月光中,他看到顧憶之坐在了床的一角,雙手抱膝,頭枕在膝蓋上,怔怔地望著外面的天空,平日里那雙透亮漂亮的眼眸,漫上了一層灰濛濛的霧氣感。
這時,盛雲斐才發現顧憶之的身影是那麼地單薄,周身縈繞這一種滿滿的孤獨感,就好像整個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一般。
他突然感覺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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