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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楓下意識咽了口唾沫,「你看錯了吧?」
季余眠恨不得一刀砍了她,她信,但是暗戀她……
江楓真的沒想過這種可能,她只是口嗨而已。
她覺得肯定有內情。
乾咳了一聲,江楓剛想開口,卻聽免予淡淡的開口了。
她說,「龍座暗戀宣武侯,你可有證據?」
黑龍侍朦朧的看向她。
看不清楚。
但是對於無關人等,她並沒有看清楚的興緻。
甚至,她都懶得回答。
看著女子冷漠的表情,江楓也問道,「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可不想背這種鍋,你說說清楚。」
黑龍侍這才道,「龍座房間有你的畫像,為此毆打過畫師們,這件事鬧得很大,而且,據說每日畫像都會更換新的。」
她語氣漸漸疑惑,「如果不是喜歡,龍座怎麼會做這種事呢?」
免予臉色更淡然了,但是漸漸熟知主子脾氣的千里知道,主子已經氣到一定程度了。
憐憫的看了黑大人一眼,千里偷偷為她可惜。
真可憐,眼神不好真的得治,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得出事。
想到這裡,千里默默又往後縮了縮。
主子的容顏聲音都有掩飾,氣息也遮蔽的很好,但是自己就不行了。
站的近了被注意到,說不定會被黑大人發現,到時候……
江楓覺得自己被提醒到了,「對啊,未必是喜歡,說不定是仇恨呢?」
她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季余眠對她是真的恨的緊,當初離開的時候,她很決絕的說過沒自己這個朋友,當做不認識自己。
更何況她後來還選擇投奔皇帝,這對她們的關係更是雪上加霜。
不僅不跟季余眠走,還投奔她的敵人,江楓自己想想,就覺得這真是天大的仇了。
所以之後她派人強制遷移城裡的菜館啊布莊啊燒餅店啊什麼的,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江楓猜測她是為了與自己劃清界限,割捨過去,再無留念。
這一下子從仇恨變成暗戀,江楓不用腦子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黑龍侍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仇恨?」
「對對對,比如她拿我激勵自己,不努力就會跟我一樣菜,或者拿我的畫像練飛刀……」江楓突然捏著下巴,「我記得她當初很愛這類運動,練飛刀,射箭,投壺什麼的……」
「否則畫像哪需要每日更換?」江楓覺得自己對上了,「就是這樣,你回想一下,她每天換掉的畫像上,是不是都是小洞?」
免予聞言眼眸微詫,頗為意外的看了江楓一眼。
倒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江楓也覺得自己猜到了真相。
她記得她小時候,覺得袖裡飛刀很酷,興緻勃勃的要練,但是練了幾天就嫌累沒練了。
倒是季余眠練上了,最後真的練成了很酷的樣子。
射箭也是如此,她小時候覺得有人射太陽很酷,於是苦練射箭,結果又沒練下來,然後季余眠練下來了。
她幾乎活成了江楓那時候最崇拜的樣子,每天都很酷。
江楓每次都蹲在旁邊,一邊看著她酷一邊羨慕的咬手帕。
她怎麼感覺她是在給季余眠立目標啊?
她覺得很酷的東西,她都沒練成,季余眠卻練成了!
這找誰說理去?
有段時間,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小廢物,為此還憂鬱了很久。
後來還是季余眠安慰她,說她志不在此。
現在才發現,原來只有季余眠離開之後,她才能真正的做出一番事業。
想練的該練的,她終於堅持了下來。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黑龍侍沉思了一會,搖了搖頭。
江楓:「?她沒拿我練飛刀?」
黑龍侍誠實的道,「我不知。」
千里一點都不意外。
黑龍侍地位尊崇,實力極強,幾乎僅在主子之下。
她能進主子書房,但是她絕不會在意畫像這種細節。
如果不是她對宣武侯畫像這件事印象很深的話,她甚至根本不會關注這點。
主子不在的時候,御龍山就是黑白龍侍做主,一主外一主內,是真正的日理萬機,沒時間也沒閑心注意這些事的。
至於為什麼黑大人追到這裡……
千里默默的看了眼面前的背影。
黑龍侍思考了一會,也覺得自己可能判斷太草率了。
雖然她覺得宣武侯似乎對龍座的意義很特殊,但是也說不定呢。
她主管外務,除了因為龍座房裡的畫像太醒目了,她記得深刻之外,可能是因為主管內務的白,她隱約記得她發表過類似的結論。
所以她有點先入為主了。
回去再問問白看看吧。
「可否把信借我一觀?」
黑龍侍臉色冷漠如初,看起來是個冷漠強勢的人,但是那雙眼眸,卻破壞了這個氣氛。
江楓:「?幹嘛給你看?」
「我想看看龍座的字跡,確認御龍山對於魔主的態度。」
一聽到這,江楓麻溜的拿出信,非常貼心的伸到女子面前,還抖了抖,「要不要再近一點。」
說著,江楓又送近了一些。
黑龍侍:「……太近了。」
「哦,那我拿遠點。」
沒一會,黑龍侍便迅速的看完了信。
「這確實是龍座的字跡,我回去會再核實一番的。」她面色自始至終都很冷漠,語氣亦是如此,「如果確有其事,我會尊重龍座的意願。」
頓了頓,她冷漠的看著江楓,說著毫無感情的話語,「祝願閣下能夠結束魔土的混亂。」
雖然她語氣冷漠,表情冷漠,江楓卻被她勾的心中一盪。
黑衣纖細,雪白的狐裘搭在肩上,臉色冷漠,但是眼眸欲說還休。
天吶,這黑龍侍是什麼神仙啊!
她能活到現在還不被人壁咚,肯定是實力足夠強吧。
「冒昧問一下,閣下實力如何?」
黑龍侍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這你都不知道?黑龍侍可是御龍山外務總負責人。」
「天龍侍在外都是一方霸主,而在其之上,就是黑白龍侍了。」狐狼笑吟吟的走來,語氣十分奉承,「黑龍侍大人負責外務,時常露面,漆黑天幕可是她的招牌招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乃御龍山的牌面,威震四海。」
江楓覺得自己被她嫌棄的看了一眼。
「冒昧問一下,閣下來魔土可是有要事?」可勁誇了一頓,狐狼順勢問道。
雖然心疼御龍山允諾的好處,但是現在魔主都進窩了,她是撈不到了。
但是,她還是需要問問,堂堂黑龍侍來魔土是為了什麼。
「等等,她和季余眠哪個厲害?」江楓突然想起這個問題。
黑龍侍冷漠的回過頭,「龍座當然比我強。」
江楓:「!!!」
「至於我來此,當然是因為……」
「為什麼不重要,」免予淡淡的打斷了她的話,「御龍山與魔土自不相干,你不要影響我們就好。」
聽到她開口,江楓才突然想起。
免予與御龍山有仇來著。
她現在是不是很生氣,生氣自己不顧她的心情,總是季余眠啊御龍山啊什麼的說。
江楓有點歉疚。
她很重視朋友或者手下心情意願的,但是季余眠……
這次不問,下次就不一定有機會了。
黑龍侍被她一打斷,便也沒有了再說的興緻。
她本就無需向任何人解釋,若不是這宣武侯看起來與龍座關係匪淺,今天她說不準就是別的態度了。
五百宣武軍,能敵得過幾隻龍?
論高端戰力,御龍山對標的是幅員遼闊人才眾多的帝國,是靠信仰立身千年底蘊的神廷。
至於宣武侯?
小打小鬧罷了。
不知何時,陽光傾撒入堂中。
原來,那隻偷吃的巨龍也靜悄悄的飛走了。
看著黑龍侍冷漠的背影,江楓忍不住靠了一聲。
再努力也比不上投胎好啊!
季余眠這混蛋走的時候分明和她一樣,怎麼才四年就巔峰了?
騙鬼的吧?
是不是黑龍侍覺得自家老大實力不強沒面子,所以故意這麼說的?
嗯,不是沒可能。
御龍山的人壽命向來冗長,季余眠是新任龍座,還很年輕。
怎麼可能比黑龍侍都強?
她不信!
「我不信。」江楓自言自語。
免予:「?」
「她肯定沒到巔峰,到了我就……」
「就什麼?」
「就抱著她大腿喊爸爸。」江楓一想起自己信里的挑釁,就忍不住心虛。
「還好她忙,下次我再也不要亂說話了。」
現在就是後悔,非常的後悔.jpg
「嗯。」免予淡淡的應了一聲。
「下一步我準備去找棄誓者,作為手下,你有沒有好的建議?」
才逼著對方承認自己的身份,江楓就已經背著手擺起了魔主的譜。
狐狼對她算是很熟了,聞言絲毫不惱,還裝模作樣的思考了起來。
「你有沒有收到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
「神廷的追殺令。」
「哦?那個偷了神廷東西的叛逆?」江楓道,「我記得她在往南域跑,現在到魔土了?但是這跟棄誓者有關係嗎?」
「你知道棄誓者的成分嗎?」
江楓不屑的撇了撇嘴,「當然知道。」
「神廷的叛逆集聚地,也就建立不到十年,」她隨意的拽了個椅子坐好,「說起來罪惡之都實在是拉胯,先後被神廷叛逆和你割了一塊肉下來。」
「好在你們都很安分守己,一個乖乖宅著,一個安心做生意,否則,這些年宣武軍的軍功定然有你們的一份。」
這一刻,她眼神閑散,但是卻有種撲面而來的壓迫感。
是官對匪的壓迫感。
狐狼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你都說了是叛逆,你覺得棄誓者會沒動靜嗎?」
江楓若有所思,「這倒也對,她們準備怎麼做?接納叛逆嗎?」
「對,你若想讓她們幫助,這是最好的切入點。」
江楓若有所思,「這個叛逆很重要嗎?她到底偷了什麼?如果神廷真的很重視,她們恐怕是收留不了的,說不定連她們自己都被一併剷除掉。」
「如果神廷不重視,她們自己就能搞定,也無需我出面。」
看著她肯定的眼眸,江楓眼睫微沉,「很重視?」
狐狼點頭。
思索了一會,江楓道,「我需要這次神廷人手的信息,幾個九品,多少傳奇?」
她跟神廷本來無冤無仇,但是誰讓神廷聖女,也就是日後的教皇,是狗皇帝的老婆呢!
這她能忍嗎?
必須不能啊!
早晚結仇,還不如先下手為強。
畢竟,現在聖女應該已經與皇帝你儂我儂起來了。
狐狼兩手一攤,「你覺得我這個偏安一隅的小土匪,能知道這種程度的情報嗎?」
江楓呼吸一滯,轉身就往外走。
「你準備住在哪?」
江楓頭也沒回,「你覺得呢?」
「我怎麼知道。」
「呵,沒膽子的小老鼠,」狐狼臉色陡然一黑,就聽江楓繼續道,「我覺得罪惡之都很適合成為本魔主的城。」
狐狼露出了果然的表情。
先來她這裡,然後棄誓者。
前兩個是禮,最後,大概就是兵了。
聽說南關陳兵兩千,但是現在這些人在哪了呢?
罪惡之都雖然號稱罪惡,其實不過一群烏合之眾罷了。
連她們都制衡不了,遇到正規軍……
魔土居然真要有魔主了?
「免予~」江楓期期艾艾的走到她身邊。
免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說。」
「你跟季余眠到底是什麼仇啊?」
「嗯?」免予挑眉。
「我以後可能會與御龍山合作,如果你們真的深仇大恨的話,我可能……」
「讓我走?」免予淡淡的問道。
「當然不是,」江楓很認真的道,「如果真的是她的錯,我以後想辦法幫你揍她。」
「或者打哭她,讓她給你道歉。」
「如果她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我就……」
「就什麼?」免予眼神暗晦。
「如果她真的變成冷血無情的人,我就當不認識她了。」江楓似乎想到了什麼,語氣斬釘截鐵。
免予輕嗤了一聲,一時居然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了。
江楓又被她嘲諷了一下,滿臉莫名其妙。
免予什麼都好,就是愛莫名其妙嘲諷人。
「不過,我覺得她應該不會做這種事,」江楓斟酌語氣,看著她的眼睛道,「如果不是什麼深仇大恨,我就……想想辦法,讓她給你道歉?」
免予眼皮一抬,語氣冷淡,「你憑什麼覺得龍座會給我道歉?」
「憑你嗎?」
江楓一愣。
後知後覺一般,她眼底升起自嘲,很誠懇的說道,「你說的沒錯,我還真沒這個資格。」
她還覺得自己修鍊快,結果季余眠可能已經巔峰了。
「我就說說罷了,她估計恨不得一刀砍了我呢!但是如果想復仇,是個人的力量都要借,更何況是御龍山,」江楓語氣有些低沉和自嘲。
「我總覺得,想撇開她,直接跟她手下合作,恐怕不太行,」江楓喃喃,「以她的小氣勁,除非換個龍座,否則八成得死死卡住我,只談利益不談感情,是不可能的。」
畢竟季余眠那麼討厭她。
四年都沒點音信,絕不見面,出行次次避開江楓所在的地方。
若非江楓知道,在她死後季余眠會給她上香,她就真覺得季余眠,已經成為冷血絕情的龍座了。
「可是,她一個人不行的……」江楓想起女子被鎮殺在戰場上的場景,想起她至死依舊淡漠的表情,漸漸皺起了眉,「她一個人是不行的。」
免予的表情更加冷淡,「她對你來說,不過是利用對象罷了,要不你讓御龍山換個龍座?」
千里已經偷偷的縮起腦袋,躲到幾十米開外。
主子現在的氣息太可怕了。
她的靈覺在瘋狂報警。
苟。安。
江楓茫然抬頭,「我哪有這個本事?」
「我連她怎麼當上的都不知道。」
免予冷淡一笑,「你什麼都不知道。」
江楓覺得她話裡有話,但是她沒力氣跟她爭,只是低聲道,「神廷聖女知道嗎?」
「她和狗皇帝好上了。」
免予表情有一瞬間的破裂。
這……這倒是她不知道的……
「她們不都是女子嗎?」季余眠忍不住問道。
「是啊。」江楓一臉肯定,「但是她們就是好上了啊!」
「御龍山能扛得住帝國,但是她能扛得住帝國和神廷合力嗎?」
「所以我要成為魔主,我要和她合作,不然鬼知道要多久才能報仇?」
她又想起了自己的龍,摸了摸腰間的小鏡子,語氣漸漸土財主化,「我還有隻龍呢,不忽悠御龍山,怎麼和龍結契?」
「還有她的劍也在我手裡。」
江楓後知後覺,「感覺我復活之後,一直跟她有瓜葛哎!」
「堪稱如影隨形!」
看著她陡然明亮的眼眸,免予呼吸一滯。
如影隨形?
呵,不過是利用罷了。
龍座又如何,還不只是你的利用對象。
心中有氣,但是聽到復活兩字,免予就再沒了爭執的脾氣。
只要不死就行。
就當是為了自己的噩夢治療。
免予覺得這樣容易妥協的自己,真是個廢物。
不過……為什麼聖女和皇帝會是一對?
為什麼?
見主子氣息平復,千里慢慢挪了回來。
看了眼宣武侯的背影,她看著主子,小聲道,「主子,我們要不要回去了?」
黑大人都找來了!再不回去會被找到的!
免予好像根本沒聽見她的話。
千里湊近了一點,細心一聽。
「我要不要與龍座和解呢?」
千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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