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跨越時間我終會找到你12
南父和南母相視一笑,接受了這份好意。
剩下的事情就是確定結親的時間了。
對齊燕來說,自然是越快越好,對南父南母來說,心裡是有些捨不得的。
最後在齊父的勸說下,定在了三個月後。
也算是距離最近的黃道吉日了。
定下日子,齊燕和齊父就離開了。
男女有別,他們呆在這裡的時間太長,總歸是不好的。
而今天的事情也沒多久就在水城傳開了。
包括在私塾學堂里的南皖。
南皖今年十二歲,對於嫁人這種事情已經有了自己的理解。
他正在上課的時候,一張紙條突然扔過來。
皺眉望去。
是住在同一個房間里的舍友。
舍友擠眉弄眼的讓南皖打開紙條,眼底還透露出興奮。
南皖想了想,打開了紙條。
舍友,「你姐姐定親了啊,城東齊家,你不是說過你挺欽佩城東齊家的少爺的嗎?這下正好成了你姐夫。」
南皖瞳孔微縮。
姐姐定親了?
這是在他記憶中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從小爹娘就告訴他,姐姐身子骨弱,他以後要照顧好姐姐。
心裡也早就做好了照顧姐姐一輩子的準備。
怎麼,他的姐姐,突然被一個野男人搶走了?
心情複雜。
他攥緊紙條。
突然想殺了那個野男人。
狗屁的崇拜!
舍友一臉奇怪的看著突然氣勢洶洶的南皖。
這……
咋了啊?
南皖,「……」
別問!
別說!
想殺人!
本來在私塾學堂里上課,需要一個星期才能回去一趟。
但是被怒火中燒的南皖下課後,直接向先生請了假,回了家。
還上個屁的課啊!
姐姐都要沒了!
就很生氣。
南皖生氣的不行。
回到家,他第一時間就跑到南安的院子。
這是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
「姐姐!」
依靠在窗邊坐著曬太陽繡花的南安抬頭,雙眸微眯,又在看到俊俏的少年是笑容展開。
「小皖,怎麼今天回來了?」
南皖氣鼓鼓的,「姐姐,你是不是要嫁人了?!」
南安一怔,臉頰慢慢的爬上紅暈。
她還沒說話,就聽到少年不滿的聲音,「你是不是不想要小皖,不想要爹娘了?!」
南安哭笑不得。
「小皖,你在說什麼啊,姐姐怎麼會不要你和爹爹娘親?」
她忍不住搖搖頭。
真是小孩子心性。
南皖生氣,「那姐姐說,是我和爹娘重要,還是姐姐要嫁的那個人重要?」
被迫哄小孩的南安,「……」
無奈淺笑。
「自然是你和爹娘重要。」
「那你要我們,不要他!」
小少爺驕矜的抬起下巴,「我可以照顧姐姐一輩子!」
南安是真的無奈了。
她放下手裡的綉針。
「小皖,你坐下來,和姐姐仔細說說,為什麼這麼討厭齊燕,嗯?」
南皖雖然是家裡的唯一的男孩,但是性情溫順懂事,很少做今天這種事情,實在是讓南安有些驚訝。
南皖癟嘴,坐在一邊。
悶悶的生著氣。
姐姐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在他看來,就是選擇了那個素未謀面的姐夫。
明明是他的姐姐!
南安抬手落在南皖的頭頂,溫暖的掌心好像是撫慰人的溫度。
南皖癟癟嘴,小心的歪頭用毛茸茸的頭髮蹭了蹭南安的掌心,「姐姐,我就是捨不得你。」
離開家,去另外一個陌生的家庭。
接受陌生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他的姐姐身體不好,又這麼的柔弱。
去到另外一個家,該有多難受。
他不想姐姐難受。
南安心疼的將南皖攬進懷裡。
「小皖,姐姐只是嫁人了,不是離開小皖了,小皖要是想姐姐了,也可以去找姐姐的,姐姐想小皖,也會來見小皖的。」
「小皖現在明白了嗎?」
南皖抱住南安的腰身,悶悶不樂的點頭。
姐姐答應了,他還沒答應呢!
看他不咬死那個讓姐姐嫁人的狗男人!
哼!
不過南皖只是說說,並沒有去做。
他知道自己的姐姐終有一天會離開,只是時間提早了,所以他才會猝不及防,才會難過。
接受姐姐的離開是他必須去做的一件事情,只是時間的早晚而已。
夏季的天氣是悶熱的。
樹葉在陽光的暴晒下都是蔫蔫的樣子。
但是夏季也有讓人歡喜的節日。
乞巧節。
這是獨屬於女子的節日。
這一天。
齊燕借著乞巧節的名義,早早的就把南安約了出來。
好在兩個人已經是定下了婚約,就算被人看到,也沒有關係。
最開始的時候,南父和南母還擔心南安的身體,但是齊燕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終於讓兩個人鬆口,答應讓南安出來逛街。
乞巧節是一個可以讓女子大膽的走出閨房的日子。
這一天,女子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可以丟下自己的手帕,只要男子撿起來送到她手中,就代表答應了女子。
反之,男子則是送上自己的燈籠。
前提是兩廂情願。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有的已經訂婚的男子會在手腕上繫上紅繩,女子則會戴上面紗,遮住容貌。
南安和齊燕出門的時候,就是一個人繫上紅繩,一個人戴上面紗。
兩個人並肩走在一起,說不出的契合。
再加上齊燕的容貌不凡,而南安即便是遮住了容貌,露出的一雙眸子,以及周身令人寧靜的氣質,也讓人忍不住想要窺探她的容貌。
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只是在看到兩個人親昵的動作,加上一個人繫上紅繩,一個人戴上面紗,心裡只剩下嘆息。
怎麼長的好看的人都湊到一起了呢。
南安不自在的盡量讓自己忽略周圍的目光,抬眸看一眼身側的齊燕。
「我們今天出來是……」
齊燕笑了笑,「帶你出來看兩樣東西。」
「什麼?」
「跟我走就好。」
齊燕神神秘秘的拽著南安,兩個人擠進人群中,他小心的護著南安,不時的注意著她的臉色。
他擔心這裡人太多,會衝撞了南安。
亮如白晝的街道上,擁擠著各種各樣的人群。
有的女子帶著面紗。
有的男子繫上紅繩。
有的女子攜手,嬌羞的丟下自己的手帕,轉身就走。
又不時的偷偷回頭,想看看心儀的公子又沒有撿起自己的手帕。
有的青年俊才站在河邊泰然自若的吟詩作樂,上挑的眼尾儘是書生意氣。
還有的人在街道里擺著攤子,吆喝著各種各樣的東西。
有的是精緻的燈籠。
有的是甜蜜可口的小吃。
也有其他各種各樣的物品。
人山人海。
好不熱鬧。
而齊燕帶著南安向整條街上最擁擠的人群走去,一路上小心的躲著擠過來的人。
南安身體差,基本上沒有出過門,她並不知道這擁擠的人群的盡頭是河邊。
等到齊燕停下腳步,南安才征愣的抬頭看,一棵巨大的參天大樹拔地而起。
森綠的樹葉鬱鬱蔥蔥。
枝丫上系著無數的紅絲綢。
仔細去看,紅絲綢上還有墨水的印跡。
除了紅絲綢之外,掛著的還有各種各樣的木製吊墜和飾品。
樹下是一個面容和藹的老爺爺,頭髮花白,眼睛眯著,雕刻木牌的手微微顫抖,刀尖落在木牌上卻是穩穩噹噹。
刻下的印跡一分不少,一分不多。
他的面前是一個小攤,就擺在這棵參天大樹的下面。
「齊燕……」這是……
齊燕抬頭看一眼這蒼天大樹,「這是姻緣樹,傳說,只要兩個互相喜歡的情侶來到這裡,虔誠許願,就可以實現願望。」
「所以很多的夫妻愛侶會來這裡買兩塊木牌,讓老爺爺刻下他們的名字,再拋上去,讓神靈能夠看到他們的願望。」
他的聲音流露出些許的仰望。
南安看著樹。
這棵樹真的是太大了。
它大的有點兒嚇人。
好像活了百年的樣子。
而且掛著紅絲綢的枝丫更是多了喜慶和神聖。
它彷彿就是一棵真正的神樹,能夠實現天下有情人的願望。
「它可真大啊。」
南安微微茫然的聲音,拉回了齊燕的心神,他笑了笑,「安安,要不要和我掛木牌?」
南安征征的看著齊燕,收斂起那些胡思亂想的思緒,點點頭。
「好啊。」
齊燕勾唇,牽著南安的手,走到老爺爺的攤前,「我們想要兩塊木牌。」
老爺爺抬起頭看著兩個人,目光微微一頓,在南安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才點點頭。
顫抖著手拿起準備好的木牌,「兩位的名字是……」
「齊燕。」
「南安。」
兩道聲音一前一後。
齊燕和南安相視一笑。
老爺爺像是看到了,又像是沒看到。
顫抖著手,在木牌上刻下他們兩個人的名字。
每一道筆畫,都好像雕刻過很多次一樣。
一筆一劃。
看著自己的名字在木牌上慢慢的浮現出來,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
南安看的新奇又激動。
齊燕只是低眸,一雙眼睛里只剩下了南安的身影。
而老爺爺的手依舊很穩,只是眼睛微微濕潤。
等到木牌雕刻好,老爺爺顫抖著手遞過去,「送給你們,祝你們白頭偕老。」
恩愛兩不疑。
齊燕愣了一下,「不用了,謝謝。」
從懷裡掏出銀子放在桌子上。
南安卻是疑惑的看一眼老爺爺,她總覺得這個老爺爺的情緒好像不太對。
她還沒有想清楚的時候,齊燕拽著南安的手說,「你想掛在哪裡?」
南安斂下心神,隨手指了一個地方。
齊燕點點頭,「我這就掛上去。」
他只是手腕一動,木牌脫手而出,穩穩噹噹的掛在了南安指的地方。
微微的夜風吹過來,木牌搖搖晃晃。
模糊中似乎還能看到木牌上的痕迹,隱隱約約能夠看到「齊燕」和「靜安」兩個字。
南安忽的瞳孔一縮。
「……靜安……」
那個字是「靜」!
她剛剛在看那個老爺爺雕刻的時候,他不經意的用手遮住了第一個字,她也就沒怎麼在意。
那麼這個「靜」字……
南安猛地回頭,剛剛還在的小攤,現在哪裡還有?
頭髮花白的老爺爺也早已經消失不見。
人山人海。
熱鬧非凡。
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過老爺爺的離開。
她愣愣的站在那裡。
齊燕看了看南安看著的方向,疑惑的問,「怎麼了?」
「齊燕,你……你看木牌上我的名字是不是、是不是靜安……」
她的聲音顫抖著。
隱隱約約還有一些哽咽。
南安的心底慢慢的浮現出一個名字。
但是她不敢去確定。
齊燕驚疑不定的看向木牌,屬於他的名字的那一塊,寫著,「齊燕。」
而南安的那一塊木牌卻是……
他的瞳孔地震。
怎麼會是……
齊燕看向那個老爺爺的位置,空無一人!
剛剛的一切就好像是做夢一樣。
「齊燕,你說,他,是不是……」
是不是我前世素未謀面的哥哥?
微紅的眼睛中含著淚水。
齊燕仔細的回想一下老爺爺的模樣,如今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他又看向那木牌的位置,在微風中叮叮噹噹的作響。
綁住兩塊木牌的紅繩紅光一閃,在空氣中慢慢的恢復成原樣。
「這……」
南安攥緊了齊燕的手,哽咽著。
「他就是哥哥,我能感覺到,他就是哥哥……」
破碎的聲音變成哭腔。
齊燕攬住南安,心裡七上八下的。
他相信南安的話,又不敢去相信。
這一世距離昌國的那一世中間已經過去了數百年的時間。
南宮梟他就是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會活到現在?
齊燕抿緊唇。
大手撫慰著低聲哭泣的南安。
游移不定的眼神在人群中掃蕩。
心裡還帶著一個揣測。
說不定只是一個幻覺呢。
可他怎麼也見不到剛剛那個老爺爺。
而且……
他呼出一口濁氣,「安安,不哭,不哭。」
本來乞巧節晚上的活動還有很多,但是突然的意外,齊燕只能先帶著南安回去。
他一邊低聲安慰,一邊保護著南安離開。
在兩個人看不到的房頂上,站著兩個人。
一個面容俊秀,身材挺拔修長,肌肉緊繃,一身黑色的長袍襯托的他更加的高大挺拔。
而他的身邊赫然站著剛剛出現過在南安和齊燕面前的老爺爺。
老爺爺目光眷戀又含淚的看著南安和齊燕離開的身影。
那個目光那麼的灼熱。
可讓人奇怪的是,他們站在這麼顯眼的位置,也沒有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