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的王×他的金絲雀 第152章 吟唱
儀式進行了很久,蘇夏便也陪著禾匡顏站定了許久。
禾匡顏始終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她就跟著他的身後,同樣的握著他的手,一個個走過那些人不屑的、充滿著惡意的目光之前。前方寬大的背影彷彿永遠屹立不倒一般,那樣高大,那樣挺直堅韌,但是只有她知道,那是經歷了多少的痛苦,經受了多少的分離,孤身一人走過多少艱難才有的堅持。是被人攔腰折斷後硬生生爬起來多少次才有的屹立。
她陪著他站定,她聽著禾匡顏低沉的聲音在宣讀著什麼,聽著那些各族首領也站出來說了些什麼,最後她陪著他走過長長的台階,佇立於中心之階,俯視著這些人。
儀式的最後,她聽到眾人在和聲而唱著,用各族獨有的獸語聲唱出屬於自己本族獨有的歌謠,禾匡顏也同樣在蘇夏的身邊輕輕唱和著屬於天狼的歌謠。蘇夏從未聽過禾匡顏唱歌,他的聲音這麼靜,這麼輕,宛如流水一般在人的心底流過,叮叮咚咚的有種低沉的好聽。
蘇夏不由的側目看他,他輕輕閉著雙眼,頂空唯一的光便落在他的身上,無聲的鍍在他的眉間,往下便勾勒出眉眼俊美清冷的輪廓。有著溫柔的、無聲的美好。大片的光全部灑落在他的身上,他的銀色長發白皙的肌膚也好似發著微微的光,別樣耀眼。唱著輕輕的歌謠,低聲吟唱的禾匡顏真的宛如從童話中走出的精靈,儘是美好的形容。
她也是第一次聽到禾匡顏唱歌,還是唱這種有些莊重的歌。周圍雜亂的樂曲之中唯有他一人清晰的聲音在蘇夏的耳邊回蕩著,她聽不懂他在吟唱著什麼,本以為屬於天狼的歌應該是激昂的,但是此刻在蘇夏聽來卻只是覺得好似非常遙遠,靜謐。宛如黑暗草原崩騰的風,飛馳而下的溪流,晚間傳來的頑風,一切都是一派安詳美好,而禾匡顏此時的聲音也是低低沉沉的,本該是那樣暴虐冰冷的人,唱起歌來卻有種格外的安靜美好。
蘇夏聽著禾匡顏低低的吟唱,止不住的看他,他明明閉著雙眼唱的十分認真,卻宛如察覺到蘇夏的視線一般,微微睜開眼睛正好對上了她的視線。狹長的眼眸睜開,銀白的男人籠罩在燦爛的光輝之中,對上她的眼睛微微勾了勾唇角,蘇夏的心頓時就狂跳的不像話。
她慌忙的移開視線,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即使是移回了目光,那低沉的聲音仍然在蘇夏的身邊環繞。蘇夏靜了一會聽著他的聲音,依然止不住的想要去看他。身邊的禾匡顏卻依然閉著眼在認真的吟唱,她看向他的時候,依然是那般安靜美好的樣子,一切都指向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只不過是蘇夏的臆想一般。
不過那一眼實在是太深刻了,蘇夏自然不會認為是她自己在做白日夢。
而她此時卻有另一番心情。只是看了一下,就被人逮住了。剛才自己的樣子,自己的表情,應該絕對算不上好看的吧,應該是有些痴漢的樣子?好像,有些丟人……
蘇夏咬了咬下唇,見禾匡顏沒有看她,便裝作無意的移開目光。
四周雜亂吟唱聲音不停,有人的聲音激昂,有人的聲音低沉,也有人的聲音像是念誦一般繞耳……這好像也算是儀式的一種,不過蘇夏不知道各族他們都在唱些什麼,不過總歸是,差不多的東西吧。
人家都有『事情』干,這也沒以前和她說啊,她又不知道應該幹什麼。蘇夏有些茫然的四處張望著,不過就這麼一看,倒是真給蘇夏看出來了些什麼。
她一直以為只有自己這麼『無聊』,但剛才這麼一眼,是真給蘇夏看出點什麼怪異的地方來。就像蘇夏說的,周圍人都在干一件事情的時候,如果有人做了和別人不一樣的事情,那就會顯得十分的顯眼了。
高台之下,一片吟唱的人群之中,蘇夏一眼就看到人群之中有幾個人面色平靜,只是抬頭看著著副巨作,卻沒有和別人一般吟唱,也並沒有和別人一般對著巨畫露出那樣崇敬的表情。他們好像對周圍發生的一切都很淡然,一幅置身事外,事不關己的樣子。
這……?蘇夏皺了皺眉,不由的多看了兩眼,那幾人卻也剛好正對上了蘇夏的視線,竟然朝著她微微一笑?
蘇夏一慌,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的錯開了視線。
實在是太奇怪了,居然有人會對著她笑,而且那笑中更多包含著的是一種柔和、包容?怎麼會呢,蘇夏傻了。那些人不該是應該看不起她的嗎?為什麼有人會對她露出這樣的表情?
蘇夏不解,卻又繼續假裝不經意的看向他們一行人。只見他們還是如剛才一般,即使是在做著和別人明顯不一樣的動作,他們也並沒有什麼不適,反而十分坦然,見蘇夏再次看過來,竟然又對蘇夏微微點頭?
蘇夏這下可是徹底看清楚了。
這……
這一眼,蘇夏才察覺到他們身上的異常。這幾個人實力好像也十分不俗,是蘇夏察覺不到真身的存在,隱隱散發的威嚴也是會讓蘇夏感到不適的。不過不知道是不是算什麼約定俗成的規矩,到來的這些人裝扮的一般都有本族的特徵,所以這一眼,蘇夏只是多看了幾眼便確定了他們的身份。
十分簡單。雖然這裡生物的種類蘇夏並不完全知曉,但是會有羽毛的,只有羽族了。那幾個人偏偏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還將羽毛垂掛於肩頭。這倒是方便她了,雖蘇夏不知道他們具體是何族之人,但看一眼就知道是羽族的人。
怪不得有包容感的。蘇夏囧……
不過,這就奇怪了,蘇夏沉思。
怪的不是他們為什麼在這裡,怪的是他們為什麼會這麼『與眾不同』,猜不透在幹什麼的樣子。羽族的到來本不奇怪,即使在這個獸族實力普遍強於羽族情況之下,羽族也還算是妖族的一部分,這算是屬於百妖之始祖,羽族也自然該來。而且在她之前的猜測之下,錡的另一傳承之脈便是羽族。這些都是她自己亂想的,這次她本以為能夠證實這猜測,可是看樣子卻又不盡然了。蘇夏眼中這些人雖然實力不俗,但遠遠沒有到可以和禾匡顏比肩的地步。而且這些人包括禾匡顏都在誠摯的祝福祈禱,唱和著各族的祭歌,可是這些人卻好像不放在心上一樣,什麼表示都沒有,看上去也不像和錡有關係的樣子。倒像是十分不認同這周遭所有東西,所有儀式的樣子,這種反應怎麼能說羽族和錡是有關係的呢?如果是錡的另一脈,最起碼也應該和禾匡顏和其他獸族一樣對錡表示崇敬啊,怎麼會如此呢?
難道自己猜錯了?
對此,蘇夏百思不得其解,總覺的這件事情應該是十分重要的,但卻沒有人肯向她透露一絲。
算了,她還是保持冷靜吧。最後,即使是那些『無所事事』的人朝著蘇夏頻繁的看過來,蘇夏也絲毫沒有反應。她還是老實一點做一個沒有感情的木頭人比較好。
吟唱之後就意味這這場漫長典禮的告捷。在經歷了最後的儀式之後,這些人也明顯放鬆了狀態。雖然不知道他們前幾天是怎麼進行之前的這些儀式的,但是蘇夏今天看到的明顯已經簡單多了。
歌舞娛神和祭祀之禮儀都沒有像蘇夏以為的那般嚴格。最起碼的,甚至連比較嚴格的統一站位和禮儀規範都幾乎沒有,基本相當於比較原始的祭典之儀式。
獻唱祭歌之後便是眾妖的狂歡,禾匡顏也終於帶著蘇夏走下高台,開始和那些人交流起來。又到了蘇夏腦殼疼的時候了,蘇夏不認識這些人,也不知道怎樣表現會比較妥當,索性便繼續一言不發的跟在禾匡顏的身後。
「好小子,一轉眼你都這麼大了,剛在我還恍惚以為看到了你父親小的時候。」來人豪邁的在禾匡顏的肩上一排,聲音之大引來眾人側目。
蘇夏眉頭微皺,禾匡顏卻顯得十分自然,仍由來人在他的肩上拍了好幾下,他這才對著對方微微點了點頭,「杜叔。」
「好啊,好。」對方十分欣慰的點頭,豪邁的大聲笑了幾聲。看著禾匡顏,卻轉眼又有些悵然道,「那會啊,你經常跟在你父親身邊,就那麼小的一個站在旁邊,也不愛說話。可這麼一轉眼就接替了你父親。說起來,可惜啊,可惜當時……哎,要是當時杜叔叔在,一定不會讓你們天狼族……」杜叔搖了搖頭,不肯再說,那寬大的身形晃了晃。
禾匡顏的臉色依舊不變,即使在這種場合之下被舊事重提,他也依然表現的十分自如,「杜叔不必在意,如今有您幫襯也是極好的。」
杜叔的笑有些尷尬下來,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