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結束了

快結束了

這個周日不同尋常。大家坐在教室里,不似往日那般三五成群談天說地,都有點呆呆傻傻,說不清的壓抑感在教室里流動。大伙兒屏息凝神,想要干點什麼,又不知道幹什麼好。

正彷徨著,辛老師來了。還未走到教室,辛老師就納悶,太安靜了,不尋常。往常周日晚上返校,是學生們最亢奮的時候,恨不能拉著同伴不喘氣地說上三個鐘頭。不過是回家兩日,彷彿已經環遊世界歸來。

今天這麼安靜,難道學生沒來學校?雖然不太可能,但辛老師還是加快腳步來到教室。見到學生整整齊齊地坐在教室里,辛老師暗暗鬆了口氣。總算他們全須全尾地回來了,雖然有點怔怔的,但人是回來了。

見到老師來了,大家忙翻書拿筆,做出一副用功的樣子。辛老師也沒說話,說來說去都是那些陳詞濫調,索性不說吧,免得影響他們的情緒。

在教室里走來走去,辛老師看著眼前的學生,心有不舍。雖說平日里操碎了心,恨不能他們朝夕之間便畢業走人,但真的要走了,卻又捨不得。

這三年,不僅見證他們的成長,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歲月也猶如指間沙一般抓不住。到頭來,辛老師都不知道是捨不得他們,還是捨不得那些與他們日夜相處的日子。

丹丹這兩日吃得好,睡得好,又發狠看了好幾遍周舸借她的筆記本,現在只覺知識盈滿心胸,急於大展拳腳。往常返校當晚,丹丹總是睏倦不堪,無論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今晚倒是異常,也許是沒有下一個返校日了吧。

飛揚正在做數學題目。這兩日她自己總結,認為還是理科仍然薄弱,最後的一個月,決定多花時間在理科上。

周舸那日沒忍住,玩了半日的遊戲,幸好父母沒有責備他,只是自己覺著浪費了時間,有點過意不去。此刻正埋首疾書,幹啥?寫作文。要說寫作文真是個體力活,才寫了半頁紙,手已經酸疼不已,腦袋也昏昏沉沉,這比算題目難些。

丹丹媽在屋裡收拾丹丹的房間,不過兩日而已,丹丹就有本事把房間攪亂,送她去了學校,自己回來后便開始收拾。

下次回來,就考完試了。日盼夜盼,希望她快點長大,獨立自主,自己也少操點心。這眼看著就要脫手了,又覺心裡空落落的,找不到著力點。只好懸著,有一點動靜就心慌不已。

飛揚的爸媽坐著看電視,看著看著,不知怎麼的就說到女兒了。

「我說,等飛揚高考結束,我們出去旅遊?」爸爸說。

「熱得很,能去哪裡?」媽媽想到炎熱的天氣就懶怠動。

「去哪都行啊,不如去海邊?」爸爸提議。

「玩水倒是不錯,就是海邊更曬啊,就怕到時候你會躲在屋裡不肯出去。」媽媽設想一家人去海邊的情形。

「怎麼會!花了錢出去玩,躲屋裡幹啥?」爸爸斷然道。

「我可不揭往事,你自己想想飛揚考完中考那年吧。」媽媽點到為止,不想惹出一場閑氣。

「嘿嘿,往事不堪回首。」爸爸有點氣短,不好意思地乾笑兩聲。

「咱在這裡瞎琢磨也沒意思,說不定飛揚自己有安排,到時候再說吧。還不知道考的怎麼樣呢,真是讓人懸心。」媽媽想每每想到這個問題,就忍不住嘆氣。

「等考完高考,不止她輕鬆,我們也輕鬆了。」爸爸覺著前景美好。

「沒有呢,得給她操一輩子的心。念大學,找工作,結婚,生子,沒完沒了。得虧只生了一個,不然我哪裡有那麼多心力去拼。」媽媽掰著手指頭數了一通。

爸爸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又轉過頭來盯著電視機屏幕。

好不容易等到下課鈴,丹丹放下筆起身,跑過去拍了一下飛揚的背,嚇了她一大跳。回頭看到是丹丹,沒好氣地說,「好好的,你嚇我幹啥?」

丹丹伸長脖子看了一眼飛揚正在寫的東西,「好啦,休息時間到,別算了,待會兒上課再算!出去走走!」不由分說,拉起飛揚就要往外拖。

飛揚無奈,只得放下筆隨她出去。來到走廊,一陣晚風吹過,昏沉的腦袋醒了幾分,「還是外面舒服。」飛揚不由得說了一句。

「當然了。裡面人多,氧氣早就不足了。」丹丹繼續拽著飛揚往前走。

「去哪兒啊?」飛揚見她不肯好好地在走廊納涼,又不知道要做什麼。

「小賣部走走,再不去,可就沒得去了。」丹丹頭也不回,一個勁兒地走。

飛揚不說話,任由丹丹拉著她走。誰知走了幾步,丹丹卻放開她的胳膊,速度也慢了下來。

飛揚不解何意,「又幹啥?」

丹丹甩了甩手,「你自己走啊,拽著你,挺費勁的。」飛揚笑著打了她一下,「亂講!」

倆人說說笑笑來到小賣部,走進那片燈光,早已有三三兩兩的同學在其中尋覓。飛揚眼尖看到周舸,忙向丹丹努努嘴,示意她去看周舸。

丹丹正認真看著貨架,選著餅乾,沒留神飛揚的指手畫腳。飛揚拍了她一下,丹丹扭頭惱怒地望了她一眼,卻看到飛揚示意她看那邊的角落。扭頭一看,原來是周舸,不由得臉一熱,「幹嘛?」

「咦?人家幫了你,你不去打個招呼什麼的?」飛揚故意說道。

「你還想我搶著買單不成?那不行!我的生活費一向緊巴巴,充不起這個款兒。」說話間,丹丹已經選好要買的餅乾,「我選好了,你好了沒?」

飛揚見她如此,伸手隨便從架子上拿了包沙琪瑪,和丹丹一起到前台付錢。

回教室的路上,丹丹咔嗤咔嗤嚼著餅乾,又強迫飛揚和她換著吃。此刻丹丹的餅乾在飛揚手裡,她自己正撕開一個沙琪瑪的包裝袋,張開嘴咬了一口。

「喂,你不打算跟周舸說謝謝嗎?」飛揚丟了一個餅乾到嘴裡,咀嚼有聲響。

「哇,沙琪瑪蠻好吃的,以前都沒留意它。」丹丹言顧左右而言他。

「你就裝吧!餅乾歸我了!」說完,飛揚就跑了。

丹丹追了幾步,便止住腳步,繼續吃手裡的沙琪瑪。愛吃就拿去,大不了明天再買。反正也不能買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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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丹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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