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忍無可忍
在車裡，葉妤安安靜靜。離身邊的宋修衍能遠就遠，因為她的心裏面還是說不盡的恐懼。
車速挺快的。視線透過玻璃窗，看到路邊的樹木在飛快倒退。
那麼迅速，葉妤的呼吸愈發沉重。
這時，她沒有轉頭，但是用餘光偷偷瞟了眼身側的男人。
卻不曾想，那人也正盯著她看。這把葉妤嚇了個大跳。
不過，宋修衍的目光總是平靜的，似乎沒有什麼事情，是能夠讓他情緒有所波動。
從前，葉妤把這叫做高冷。現在，她只覺得這類人最是危險。
「想說什麼？」他很直白地問。
「你會還我錢的，對嗎？」
葉妤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流轉到了那個行李包上。
宋修衍順著她的眼巴巴的視線看過去，淡淡開口：「看來你真的很需要錢？」
葉妤聽到他沒有立即回絕，以為那人會同意，於是有了一絲可笑的希望。
她迫切地回應道：「是的是的，錢對我這樣一個人來說很重要，非常重要！
而且這是我的工資，我賺來的錢！你不能搶我的東西！」
「你要那麼多錢來做什麼？你很缺錢用嗎？」
還沒等葉妤回答，宋修衍輕笑一聲，又接著自顧自說：「就你昨晚打碎的酒水，你這點錢，就是全部拿來賠也賠不起。」
頓時，女人面色慘白。
果然他就是和她說說笑而已，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還給她。
「所以，這裡沒有一分錢是你自己的。」
葉妤聞言，開始抓狂了，剛剛極力保持的平靜還是忍不住了。
她一把緊緊地抱著行李包，瘋了一般地大叫，叫來叫去還是那麼幾句。
這讓本來專心致志在開車的方寸也不禁受影響，於是往後視鏡里瞧了一眼。
「這是我的東西！我的！你這是搶，搶劫！」
宋修衍充耳不聞。
「我要下車！我要下車！」
「你下啊。」
那人根本不為所動，開始閉目養神。
葉妤甚至真的有去打開車門的衝動，可是車門當然是鎖著的。
她下定決心掰了幾下，皆都無功而返。
放棄了。她不叫了，木然的雙眸早就沒有生氣，就看著車窗外的景物一閃而過。
就連靠著的車窗，也是緊閉著的。
葉妤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條死魚，眼睛雖然睜著其實靈魂早就死了。
如果不是找不到身份證，她早就離開這裡了，就像那人說的一樣，走多遠滾多遠了。
這座城市沒有她的一席之地，就連一個可以證明她是個人的身份都沒有！
車內又恢復一片寂靜，氣氛無比的壓抑。
葉妤坐在駕駛座的後排，瞥見宋修衍在閉目養神，方寸跟她的位置正好是有盲區。
不過安靜了幾分鐘，她突然偷偷伸手上前，試圖按下控門按鈕。
車在公路上飛快地行駛，「啪噠」一聲，方寸有所察覺的時候，車門已經解鎖了。
那人也倏地睜開了雙眼。
只要能逃出去，無論去哪都沒有關係，哪怕是地獄。
葉妤毫不猶豫選擇了地獄。
在拉開車門的那一剎那，一雙有力的手把她狠狠地拽回來。
方寸立即按下車門鎖。
但葉妤那邊的車門落鎖后留下縫隙，有所鬆動。
下一秒，一輛重型運輸車就從窗邊呼嘯而過。
葉妤瞪大眼睛，身體僵直，一瞬間冰冷貫穿了全身，離死亡的邊緣，就差一點。
她遲遲沒有緩過來，再也沒有小動作。
原來在內心深處，她還是害怕死亡的。
場面就這樣一直僵持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不多時，車就被方寸停在了KING國際的正門。
「方寸，停車。」宋修衍隱忍著怒火，吩咐道。
近在眼前，葉妤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方寸把車停穩，熄火，拿著她的行李包下車了。
葉妤放棄阻止了。
耳畔邊，傳來宋修衍冰冷的聲音：「你那麼想死？還要拉上人給你墊背？」
是啊，她想死，但她卻是怕死。
葉妤開始抓狂，忍無可忍地大叫。
「去死啊！你去死啊！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也別想好過！同歸於盡啊！你死了最好！！落個殘廢也好！」
對方卻很平靜，反而一笑而過，道：「這才像你，葉妤。有什麼想法就要說出來，憋在心裡怪難受的，多不好。」
邊說著，宋修衍死死地鉗住女人瘦弱的手腕，欣賞著她的情緒爆發。
片刻，他幽幽道：「所以我覺得讓你死在車輪下，未免太便宜了。」
她瞪著他，布滿紅血絲的眼眸里儘是憤怒。
「自己下車。」
葉妤這次理都沒有理他，索性直接扭過頭去，眼睛望著車窗外。
看著KING國際的大門口，不得不說這裡的裝潢真是氣派奢華啊，葉妤這樣想著。
「下車。」那人又把話重複了一遍，車內的氣壓又低了一層。
「我不要下車，我什麼都不要了，我只要你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她頭也不回地說。
車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剛剛是誰大吵大鬧要下車，現在又不肯下。你想我在這裡，拖你下車？」
「你讓方寸把東西都還給我，算我求你了，那是我的東西！我的錢，我辛辛苦苦賺的錢！」
「清潔工確實辛苦。我今天就是為了給你介紹一個來錢快的。」
宋修衍扯開話題，緩緩道：「下車，我說最後一次。」
「我不！我已經辭職了，辭職了！你聽不懂嗎！」
話音剛落，葉妤就看到那人抬手伸過來。
彷彿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女人的右手抱住腦袋，瘋了一般用腿胡亂地朝著宋修衍踢過去。
她的口中還念念有詞：「你滾開！滾開......」
宋修衍不明就裡，用像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葉妤。
剛才，他只是伸手想把她那邊的車門開一下而已，這人就跟見了鬼一樣。
這個瘋女人不會是真的精神受了什麼刺激，一會兒沉默不語的，一會兒又大喊大叫。
等葉妤平復好情緒，大概是十五分鐘后了。
宋修衍難得的好耐心，就這樣也在車上閉目養神了十多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