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所懷
溫皇牽著她行到蠱室暗處的機關面前,語氣溫和:「你知道怎麼打開嗎?」
江虞遲疑片刻,伸手摸索著木牆,隨後便十分熟練的在幾個位置連點幾下,將突出的木格一轉......機關便開了。
完全是下意識感覺這樣是對的,就像以前就知曉一般......
江虞有些意外,門竟然是她隨手便能打開,溫皇先生之前也未有要關著她的意思......她心下愧疚之意更濃,一時竟不知應當如何是好。
溫皇見她的神色,忍不住笑了笑:「哈,一猜即中,虞姑娘真是聰慧。」
江虞只恨地上沒有地縫給她鑽進去:「先生口下留人,江虞已經追悔莫及了。」
她側了側頭,方一踏出蠱室,她才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便感一陣凌厲掌風便向身側之人攻去!
溫皇並不意外,揮袖為化去氣勁,風雷之威的余勁仍劈啪作響。
是怒濤襲天的掌氣......
「這位......貴客...」溫皇一步護在江虞身前語氣悠哉提醒道「這是雲城,不是還珠樓啊。」
「愚弄藏鏡人,便要付出代價!」
「挑釁雲城,要先問過城主才是啊。」溫皇搖一搖羽扇語氣戲謔,說著側身指了指身後的江虞,大有讓江虞替他頂包的意味。
「父親。」江虞並未察覺溫皇的小動作,只是有些疑惑「是父親嗎?發生何事。」
藏鏡人聞得一聲父親,身形略頓了頓他打量江虞的模樣對著溫皇指責道:「神蠱溫皇!你並未讓她恢復。」
江虞自然未察覺這個恢復的另一層意味,她眼下正愧疚於這幾日對溫皇的懷疑,想也沒想便行至溫皇身側:
「溫皇先生醫術已是奇絕,也在拼盡全力救治女兒,父親......」
聞得江虞此言,藏鏡人面色鐵青便只蹙眉看著溫皇。
「好友不想問一個問題嗎?」
藏鏡人看了眼江虞,還是開口問道:「你的徒弟,你自己處理!」
溫皇搖了搖羽扇「哎......看好友你能恢復,神蠱溫皇的心中也甚是欣慰啊。」
「你還有心嗎!」
溫皇聞言頓了頓,似又隨意的開口笑道:「好友啊,比之現在的江虞,你的侄兒與那名黑衣少女,更需要你。」
江虞聽的雲山霧繞,她自問並不算是個笨人,為什麼他們講的每一個字,她都能聽懂,連起來她就聽不懂了?
待藏鏡人走後,江虞方才捏了捏溫皇的掌心,方才羅碧的話似乎又引起了不小的波瀾:「溫皇先生......」
江虞開了口卻又不知從何安慰,便只轉了話頭:「先生與父親......什麼黑衣少女?」
溫皇挑了挑眉:「吾以為你對吾講的其他事情更有興趣。」
江虞垂眸不語。
「可敢信吾嗎?」溫皇俯身到她耳側。
江虞退一步捂住耳朵,耳尖都有些紅:「先生自重。」
失去記憶的江虞靜靜跟在他的身邊,較之往日的軟語溫柔,行動上多了一點懵懂,看她皺眉似是遇到了難題的苦惱模樣,又時不時靈光一現的展開眉眼,心情實在不差。
其實一直這樣也不差。
江虞忽的側過頭來,對他一笑:「只是總感覺自從見了先生便有了數不清的迷題。」
「哈,是嗎。」溫皇不自覺的勾了勾唇角,這樣的狀態維持的再久一些也無妨。
溫皇牽著江虞的手,二人往拂雲台上方而去。
江虞跟著溫皇一步步的上樓梯,起初還有些方向感,繞著繞著便有些不知東南西北了。
「這是去哪裡?」江虞開口問道。
溫皇伸手撥開珠簾:「你應該有所猜測才是。」
江虞撇了撇嘴:「先生又在假鬼假怪......」
溫皇壓低聲音:「噓......不要講話。」
溫皇帶著她一路上行,路過之人見到江虞都頗驚訝,有些礙於溫皇威懾並不敢多言,還是有幾個素日與江虞熟識的人忍不住開口;
「城主。」
「城主回來了啊,大家都擔心壞了。」
江虞沒有做聲,她起初還以為是在叫溫皇......但是......
「雲醫姑娘回來了?」
「城主姐姐!」
「江城主,此行辛苦。」
江虞只得跟著笑,帶到人少些,她這才扯了扯溫皇的衣擺:「雲醫、城主,是在叫誰?」
「這不是很明顯嗎。」
江虞心下更是不解:「先生在框我?」
溫皇笑了笑:「哎~溫皇一向以誠待人啊。」
真真假假,這句又像是假的了......江虞慢下了步子,她忽的想起那日溫皇在她提起缺舟時彆扭的態度,那在山野中的老道講過,能救她的人,雲城的雲醫是神蠱溫皇的徒弟......
江虞眯了眯眼,試探性的開口:
「師尊。」
在她身前前進的身影頓住,他轉身看著江虞,袍擺下握著的手微微收緊。
江虞察覺到他的視線,有些緊張下意識咽了口唾沫,良久之後溫皇方才開口:
「試探,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嗎?」
「也許。」江虞若有所思,隨後捏了捏他掌心,她笑的溫柔澄澈的眸子里滿是歉意「溫皇先生別生氣。」
溫皇隨意的挑了挑眉,一副不與你計較的表情。
江虞的居所貼著山崖,在雲城的最頂層,窗外盡可將大半個雲城收在眼底目下。
溫皇推開門扉,室內一陣涼風自發間拂過,風中傳來玉鱗雲靄一般的鈴聲......聽著便叫人覺得心間開闊起來。
雖未見眼前事物,卻是萬水千山來,此處可盡觀。
「先生的風鈴?」江虞不自覺的仔細去聽,這個聲音似乎也在何處聽過......聽著叫人安心。
「這是你中意的。」
溫皇拉她入內,並不似在蠱室中的情形,室內除了偶爾傳來的風鈴聲,並沒其他的聲響,溫皇牽著她的手,距離很近,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江虞忽覺十分安心。
「看來也不著急用藥。」他如是說。
江虞這才回神。
知曉藥引是溫皇的血......她開口便拒絕:「既然我的狀態已經能讓先生帶我離開蠱室,身上的蠱也不會自己惡化,這......葯,江虞不會再用了。」
「哦~」溫皇似乎早就料到她的答案,搖了搖手中的羽扇「別著急拒絕,吾還有其他備案。」
江虞頓了頓,開口問道:「可會對先生有所損傷?」
「不會。」溫皇答的果決。
她放低了聲音:「溫皇先生勿要騙我。」
溫皇伸手看起來有些困擾的揉了揉眉心「哈,溫皇一向以誠待人啊。」
江虞聞出些陰謀的味道,拋出疑問:「如此,先生那為何先前不用。」
溫皇面上帶著些似笑非笑的神情:「不夠熟識,而且可能會傷到你啊。」
江虞端坐著直了直脊背,一副大義凜然:「江虞自是無妨。」
「你確定?」
江虞點點頭:「確定。」
「那倒也...」
砰砰—砰——
「虞姐姐!虞姐姐!」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響,小荔枝獨自站在門外踱步「虞姐姐,你回來了嗎?我聽人講了,你開開門呀虞姐姐,小荔枝看看你就走......」
江虞感覺身側的溫皇似乎有些不悅,溫皇起身,緩步行至門前。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小荔枝抬起頭,看著面前神色黑如鍋底的神蠱溫皇。
「樓主......你在啊?」白目如小荔枝也敏銳的察覺到了殺氣......她下意識退了一步,側眼卻又看見了坐在桌前的江虞。
「虞姐姐~」乍見江虞,小荔枝二話不說邁著步子便往屋裡撲。
溫皇皺著眉頭出手,一把便揪住她的后衣領,便如領著雞雛一般十分隨意的往外一扔:「還未痊癒,出去。」
嘭——的一聲門便又被關上了。
「溫皇先生?」江虞試探性的叫了一句,身上的蠱毒尚未處理完全,不能與人接觸她倒是可以理解,只是方才的孩子跟她十分熟識的樣子......
反而她身上的蠱,竟然對溫皇毫無效果。
溫皇沉默片刻,才道:「你需要休息,別想現在不能處理的事情。」
「是~」江虞笑著點了點頭。
溫皇又補一句:「待你痊癒之後。」
先前只在蠱室中,她倒是未有察覺,溫皇偶爾從蠱室消失,想來是有不少要緊的事需要處理,江虞側頭問道:「先生整日照顧江虞,不會誤事嗎?」
「除你之外,也無甚要緊事。」溫皇也在窗前坐下,瞧著對面正側頭聽著風鈴聲的女子。
遙帷卻卷清浮埃。此時結念同所懷。
當是如此。
————————————
某溫姓人士意圖不軌,被幼年人員撞破。
鳳蝶:強烈譴責無良老闆!
※※※※※※※※※※※※※※※※※※※※
下一章有什麼,不讓提,但我想大家都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