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西極舊事 上
既然雲中君已經有了和這天庭同進同退,竭盡所能的帶著東皇太一他們渡過這一次的巫妖大劫,那這些心懷鬼胎的修行者們,都是天庭當中的隱患,而隱患,就需要被排除。
與其令這些心懷鬼胎之輩進入天庭,還不如一開始就借著巫妖兩族的對立之勢,將他們逐一的清除。
「還是你們這些征伐之輩心狠。」看著雲中君目光當中一閃而過的冷厲,太真道人也不由得感慨一句,然後出聲,「雲道友放心好了,這天地之間本就有些道友想要加入我們天庭,只是因為有著一些別的顧慮,故而遲遲未至——如今我放出風聲去,正好就給了這些道友們順理成章加入天庭的借口,是以,這些道友們非但不會因此對我們天庭有所怨懟之心,反而會對我們心懷感激。」太真道人的臉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在很久之前,就有南海和北海的太乙道君和天庭有所勾連,想要加入天庭,奈何南海和北海的那兩位帝君,一直都苦苦的支撐著局面,那些太乙道君們也不好光明正大的就棄這兩位帝君而去,畢竟這兩位帝君待他們也不薄。
還有一些人,則是在天庭衰危的時候,不曾加入天庭,而今天庭鼎盛,有威凌洪荒之像,這些太乙道君們又擔心此時加入天庭會被人說成是見風使舵……
不過現在,有了這最好的借口,那些太乙道君們加入天庭,便是順理成章。
……
「五行權柄?」
「不可能!」當雲中君和太真道人所炮製的流言傳到了巫族耳邊的時候,十二祖巫當中的共工,便是在第一時間表達了對著流言的不屑。
而共工的理由,也同樣是無比的強大,令人無可置疑。
「西極歸於洪荒天地,只是這洪荒天地的一隅,又豈能孕育出有別於洪荒天地的五行之權柄?」
「更何況,西極五位先天神聖當中,我是親自去西崑崙見過太真道人的——若真是如同這流言那般,那為太真道人執掌了五行之金的權柄,又豈能瞞得過我的眼睛?」共工言語之間,他耳邊的玄蛇也是隨之探頭出來,一個嘶鳴之下,旁邊執掌金之權柄的祖巫蓐收,一身的氣機也都是隨之而動,此為金水相生的感應。
雖然共工所執掌的乃是水之權柄,但金水相生之下,那金之權柄,又豈能逃得出他的感應?
「正是這個道理。」蓐收點著頭,壓下自己身上受共工勾連而引動的氣機對共工的言語便是贊同。
共工壓上西崑崙的時候,太真道人也不過只是不朽金仙級別的修為,而共工卻是一位實實在在的太乙道君,兩人在動手的時候,太真道人若是執掌金之權柄,五行勾連之下,有豈能瞞得過共工?
至於說另一種可能——太真道人在和共工動手的時候,將共工從西崑崙當中逼退的時候,她才藏了後手不曾施展出來,一直都隱藏著自己所執掌的金之權柄,這個可能,十二祖巫當中任何一人,都不曾想過。
畢竟,一位不朽金仙,在面對一位太乙道君的時候,又怎麼可能才藏著自己的底牌不用出來?這個猜測,實在是太過於羞辱共工了——堂堂一位太乙道君,西崑崙之行,非但不曾拿下一位不朽金仙,更是連這位不朽金仙們的底牌都不曾逼出來。
……
「話說回來,我有一個問題太真道友可願為我解惑?」天庭當中,提及了五行權柄以後,雲中君忽的又出聲問道。
「之前水之祖巫共工殺上西崑崙,然後太真陛下將之逼退——在那一戰當中,共工顯然是不曾察覺到太真道友你執掌了五行之金的權柄,若不然的話,他必不會善罷甘休。」
「太真道友你到底是如何隱藏了自己所執掌的金之權柄,不曾被共工所察覺的呢?」雲中君好奇無比的問道。
在響起了這一戰的前後細節之後,雲中君對太真道人的實力,便是有了更深一層的認知——在一位太乙道君的面前,太真道人還能夠隱藏著自己的底牌,她的實力比起雲中君所想象當中的還要來得強橫。
難怪在龍鳳三族席捲天地的時候,太真道人有心想要與三族一爭,也難怪她在落敗之後,也只是被封鎖於西崑崙,而不是直接隕落。
「如何隱藏金之權柄的?這可就不足為外人道了。」太真道人目光微動,「不過正好,對於之前的那一戰,我也有一個問題想要問雲道友你,不若,我給雲道友你一個答案,雲道友也給我一個答案?」
太真道人說著,也不管雲中君到底是同意還是拒絕,當下便是自顧自的出聲。
「西崑崙當中,有兩件至寶——其一,是為先天靈寶崑崙鏡,有顛倒時空之神效,而另一樁,便是那先天靈根蟠桃神樹。」
「蟠桃神樹乃是水之靈根,此前西崑崙一戰的時候,外有雲道友你執掌弱水河,內里又有我先以崑崙鏡鎖定我所在的時空,在借那蟠桃神樹之力,以金水相生之法,催發蟠桃神樹的威能,引動水之大道,而打上門來的,正好又是水之祖巫共工。如此一來,他的眼裡當然就只能看得到契合於他的水之玄妙的變化,而絲毫察覺不到這水之權柄下面所隱藏的金之權柄。」
「好了,現在輪到我的問題了——那一戰的時候,共工戰之半途,卻是陡然而走,世人皆以為是我等聯手將共工避退,但實際上,共工之所以退走,不是因為我有多強,而是因為他察覺到了來自於雲道友你的威脅。」
「我很好奇,雲道友你到底有著怎樣的手段,能夠以不朽之境而令一位太乙道君感覺到威脅?」太真道人看著面前的雲中君,目光炯炯。
「原來太真道友早就發現了。」聞言,雲中君也是感慨了一聲——這一個問題,又是叫雲中君察覺到了太真道人身上另一個極其珍貴的特質,清醒!
以不朽之境在正面的交鋒當中避退一位太乙道君,這樣的榮耀落到了誰的頭上,只怕都會將那不朽金仙給暈得五迷三道,飄飄乎不知所以,但太真道人,卻是絲毫不曾為此所影響,依舊是保持著無與倫比的冷靜,並且更加敏銳的察覺到了共工退走真正的原因。
「我出身於星空——而這星空雖然落寞,但畢竟是出過三位太乙道君,而且在和混沌的廝殺當中,這三位太乙道君所推演出來的秘法神通,都是與殺伐相關的神通。」
「我拜於斗姆元君的門下,這樣的秘法,自然也會一些——雖然使用的時候,我需要付出頗大的代價,但其威能,自然也是不可思議。」雲中君稍稍的以言辭遮掩了一番,然後信手在太真道人的面前勾出一抹刀光,隱隱的紫意在那刀光當中流轉不定。
在見到這刀光的剎那,太真道人的眉頭便是陡然緊縮起來。
她很是清楚的感應到,面前這一抹刀光的力量只得不朽金仙的層次,但這刀光當中,卻還隱藏著另一種她無法揣測的玄妙,正是那玄妙,令她整個人都有了一眾毛骨悚然的感覺,令她本能的察覺到,絕對不能令這一抹刀光落到自己的身上,若不然的話,自己必然會悔恨終生。
一直到那刀光散開,太真道人才是放下了緊繃的心神,然後長舒了一口氣。
「難怪共工會選擇避退。」
——太真道人如今已經是生之境的修為,就算是如此,她也無法忽視這刀光帶給她的威脅感,更遑論當時共工殺上西崑崙的時候,只是滅之境的修為。
「不愧是星空無數神聖,窮極數十代之功,以那混沌為對象所推演出來的神通,果然是非同凡響!」
……
「整個西極之地,都只孕育出了這五位神聖,這五位神聖的跟腳底蘊,可想而知——而他們一直都隱於洪荒天地之間,藏而不漏,必然是有著更深的謀划。」
「而他們五人當中,唯一顯於時間的太真道人和我等有所衝突,如今又是直接入了天庭,可見那五位神聖必然都是心向天庭的。」
「這樣的人,有跟腳,又出身,有底蘊,有機緣,還有著無與倫比的實力和足夠的隱忍,他們的存在對於我們巫族而言,威脅實在是太大了——若不是天庭主動放出這樣的消息,我們甚至是都不清楚,這洪荒大地上,還藏著這樣的四位存在。」
「試想,若是下一次我們和天庭開戰的時候,這四位強者在我們的背後重重一擊,那我們和天庭的戰局,勝負會如何的偏轉?」周山的山麓之間,玄冥的聲音響了起來。
「可我倒是覺得,西極餘下那四位神聖和天庭的關係,並不如我們所預想當中那般親密。」玄冥的聲音之後,天吳的聲音隨之響起。
「否則的話,讓那四位神聖藏在這洪荒天地之間等待機會對我們發起致命的一擊,這才更加符合天庭的利益,天庭根本就沒必要將那四位神聖給暴露出來。」
「天吳你是說,天庭放出這樣的風聲,其實是想要借我們巫族之力對那西極的那幾位神聖下手?可你不要忘了,整個西極之地都之孕育出了五位神聖,這五位神聖之間的關係會有多親密?我不信天庭會不顧太真道人的想法,謀害西極餘下的四位神聖。」祝融的聲音也是想了起來。
十二祖巫便是那九幽之地所孕育而出的先天神聖,整個九幽之地只孕育出了他們十二人,故此他們十二人之間的關係,也是極其的親密,推己及人之下,他們當然也是認為,出身和他們一般無二的西極五位神聖的關係,也是如此的親密。
而如此親密的關係,天庭當然不可能去謀算西極餘下的四位神聖。
「我有一個問題。」而就在一眾祖巫們百思不得其解,天庭傳下這樣的風聲,到底是個什麼用意的時候,後土的聲音想了起來。
「從一開始的時候,我們就認為這風聲是自天庭而來——可我們有什麼證據證明,這風聲是來源於天庭?」
「後土你的意思是,這風聲根本就不是來自於天庭,而是有人想要令我們以為,這風聲是來自於天庭?」聽著後土的話,時間之祖巫燭陰也終於是出聲。
若是這風聲並非是源自於天庭,那麼這一切就都說得通了——有藏在暗處的人,不知從何處探聽到了西極餘下四位先天神聖的消息,於是便想要藉此做閥,引得巫族和天庭再度廝殺一番。
試想,若是和太真道人同出於西極的那四位神聖隕落於巫族之手,那太真道人當然是不會善罷甘休,而以她在天庭當中的地位和影響力,當她下定了決心要為此向巫族復仇的時候,那便是意味著天庭和巫族的戰爭,將再一次的爆發出來。
「看來,是有人對著天地之間的局勢不滿,想要借著我們和天庭的戰爭,試圖擾亂一番這天地之間的局勢呢。」帝江帶著笑意的聲音也同樣是響了起來,「既然如此的話,我們便滿足他們的想法好了。」
「且不管其他的,先將那四位神聖給找出來——無論如何,這樣做總是不會錯的。」帝江出聲道,「我倒要看看,西極的那四位神聖被我們找出來之後,太真道人會是個什麼反應,天庭又會是個什麼反應。」
「若是能夠引得天庭放棄星空的地利主動踏進這洪荒天地和我們廝殺的話,那可是真正的意外之喜。」
「不錯,就算天庭不動,但能夠使得太真道人為此和天庭生出嫌隙,並且我們藉此清掃一番這洪荒大地,與我們而言,也未嘗不是一件壞事。」共工同樣點頭。
因為完全不知曉太真道人和西極另外四位神聖之間的過往,故此在後土祖巫的聲音之後,整個巫族的思路,都被完全的帶偏。
……
「唉……就算這樣都還是躲不過嗎?」在西極之地,須彌山中的兩個道人正相對而坐,兩人皆是高高瘦瘦,一人著青色的衣衫,而另一個,則傳了玄色的道衣,此刻唏噓出聲的,正是那穿著青色道衣的人。
其他人還不能斷定這流言到底是從何而起,但他們兩人,卻是在聽到這流言的剎那,就知曉這流言必然是來自於天庭,來自於太真道人,否則的話,其他人又怎麼可能知曉他們的跟腳底細?
「一步退,步步退,我就說了,我們當初就不該選擇避讓。」那穿著玄色道衣的人眉宇之間也是展露出一抹逼人的煞氣來。
顯然,在太真道人對當初的『被拋棄』耿耿於懷的同時,這穿著玄色道衣的人,同樣也是為此耿耿於懷。
「准提,當初的局面你也是親身經歷過的——若是有的選的話,誰又想退呢?」聽著准提道人的話,穿著青色衣衫的接引道人,面上的苦澀越發的明顯。
「只恨龍族背信棄義!」准提道人恨恨的出聲。
當初西極的四位先天神聖共同拋棄太真道人之事,便是由准提道人所主導的。
西極之地五位先天神聖當中,准提道人所執掌的,乃是五行之火——火焰,是最為躁動的東西,故此准提道人的心性,亦是為此跳動不以,以至於不朽金仙之境的第四衰道心之衰,他遲遲都不能度過。
不得已之下,他便是想了一個取巧的法子。
西極五位神聖當中,五位神聖除了各自執掌五行的權柄之外,還分別執掌了一株先天靈根。
太真道人所執掌的蟠桃神樹。
鎮元子所執掌的人蔘果樹。
冥河道人所執掌的業火紅蓮。
接引道人做執掌的造化青蓮。
以及准提道人所執掌的菩提神木。
這其中,蟠桃神樹屬水,人蔘果樹屬土,業火紅蓮屬火,造化青蓮屬木,菩提神木屬金,正好同樣也是合了五行之數。
為了穩定自己的心境,准提道人所想出來的辦法,便是藉助那蟠桃神樹的力量,和自己所執掌的火之權柄相互彌合,形成陰陽之勢,以此渡過那道心之衰,甚至於一口氣渡過天人之衰。
巧合的是,准提道人所執掌的菩提神木正好是和太真道人所執掌的五行之金相互契合,准提道人若是以這菩提神木來交換太真道人所執掌的蟠桃神樹,太真道人當然不會不願意。
奈何,准提道人執掌火之權柄,受此干擾跳脫不定,故而早早的就將那菩提神木給煉成了一件趁手的神兵,如此一來,他想要向太真道人借取那蟠桃神樹,太真道人當然是不依。
畢竟,以水火相激之法引動陰陽之勢,那蟠桃神樹有極大的可能受到損傷,再加上准提道人本就有著煉化神木的『前科』,太真道人又豈敢冒這樣的風險?
這樣一來,准提道人修為遲遲不能突破,又受火毒反噬,久而久之,便是將此事怪罪到了太真道人的身上,對此懷恨於心,認為是太真道人小氣,將外物看的比他們彼此之間的情誼還要來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