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天庭朝議,永劫之歸
「巫族將要大禍臨頭,十二祖巫卻還有閑心等著後土祖巫慢慢恢復自己元氣嗎?」正當其他的祖巫們還在還在繼續輪轉權柄,以令後土痊癒的時候,祖神殿之外,一個令所有的祖巫們都覺得熟悉無比的聲音隨之響了起來。
「是你!」聽著那聲音,一眾祖巫們都是齊齊踏出祖神殿,臉色不善的看著來人,牢牢的將其鎖定。
——上一次的時候,正是這人告知了他們要如何錨定萬壽山,這才是引動了最後巫族和天庭的第二次大戰。
如今,這人再次出現在祖神殿之外。
「不知道道友如今,又帶來了什麼消息啊?巫族危在旦夕?哈,我們十二祖巫尚在,巫族的危局,從何談起?」祝融不屑的出聲道。
就算後土重傷,卻還不曾死去,他們聯合後土,依舊是能夠引動那十二都天神煞陣的威能,依舊是有著毀滅天地的力量,在這樣的情況下,巫族就算是因為後土的重傷而變得虛弱,但也絕對不會有什麼傾覆之憂。
「有沒有傾覆之憂,幾位祖巫還是先看看這個吧。」這黑衣的道人不慌不忙的,將一片記錄了信息的玉簡交到帝江的手中。
「若是各位祖巫們看了這個消息之後,還能夠保持這樣的態度,那我便是真心佩服眾位祖巫們的養氣功夫。」
「好一個天庭!好一個雲中君!」等到看完了這玉簡當中所記錄的,天庭重構天地秩序的計劃,帝江才不由得是勃然變色。
以他的智慧,當然是能夠看得出來,天庭的這個計劃當真是成功的話,他們巫族在這天地之間便真的是沒有了什麼立錐之地,除了灰溜溜的逃回九幽之地,借著九幽的地利以抵抗天庭的話,幾乎是沒有任何的辦法。
按照巫族的利益而言,當前最好的選擇,自然是在天庭施行,並且完成他們的計劃之前,強行殺進天庭當中,和天庭拚死一戰,就算是不能為之勝過天庭,但也絕對是能夠大大的折損天庭的實力,使得天庭不再有施行和完成雲中君計劃的力量。
奈何,如今後土重傷,巫族的力量守成有餘,但進取卻是遠遠不足。
以巫族現在的力量,想要再度殺上天庭,根本就不可能,尤其是如今,天庭有了防備,巫族想要殺上天庭的話,就更加的不可能了。
這也即是說,巫族現在只能是眼睜睜的看著天庭施行他們的大計劃,一點一點的將巫族給拖進泥潭當中。
想著這樣的情況,一時之間,一眾祖巫們便是連繼續替後土療傷的心思都淡了下來。
若是天庭真的完成了他們的謀划,就算是後土傷愈,巫族的大勢也難以挽回了。
「我等兄弟,很是感激道友為我們所帶來的有關於天庭動向的消息,不過,除此之外,我們兄弟還有另外一樁疑難想要請道友解惑。」
「道友既是對西極之秘事,了如指掌,又能及時把握住天庭的動向,未知道友真正的身份,到底是誰,和西極,和天庭,又是個什麼關係?」十一位祖巫將這黑衣的道人給團團圍住,權柄引動之間,時空凝固,天地之間一切的變化都被鎮鎖,這黑衣道人的歸向,亦是被徹底的鎖死。
「如今之時,眾位祖巫們若是不能知曉我的身份,只怕對我們接下來要商議之事,殊為不利。」
「罷了,既然諸位祖巫們好奇,我也只好坦誠以待,只是希望諸位道友們能夠就此事為我保密才是,若不然的話,我的性命,也就休矣。」這黑袍的道人一邊苦笑,一邊摘下自己身上黑色的罩袍,露出罩袍之下的面容。
「准提道人!」看著這道人的神色,一眾祖巫們的臉上,都是露出了意外無比的神色來——這道人的模樣,赫然便是於准提道人一般無二。
「非也,不是准提,而是須菩提。」這道人搖了搖頭,既然已經暴露了身份,那麼他也就不在乎繼續言說自己的跟腳。
「西極之地,除了誕生出了五位先天神聖之外,還孕養出了五株先天靈根,分別對應天地五行。」
「五行靈根當中,准提道人所執掌的靈根,名為先天菩提神木。」
「這五株靈根,本是和那五位先天神聖一起維繫著西極之地的安穩。」
「奈何有朝一日,准提道人卻是對自己所執掌的靈根心生貪戀,故而強行吞噬這靈根的本源——卻不想那靈根已然是早早的就生出了一抹靈性,其本源被吞噬之後,那一抹靈性卻是悄無聲息的遁走,隱於天地。」
「而那遁走的靈性,便是我,須菩提。」這道人指著自己出聲。
「也正是如此,我之志向,便是有朝一日能夠出現在准提道人的面前,親自取回屬於我的東西!」說到這裡的時候,須菩提的目光當中,也是流露出了刻骨銘心的仇恨來。
「只是,西極五聖久立於西極,根深蒂固,加之其又和天庭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也正是如此,在這天地之間,我選擇了巫族,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借用巫族之力,完成我的夙願。」
「此言無虛。」玄冥的聲音在帝江的耳邊響起。
「此人身上,卻是有著先天靈根本源涌動的痕迹。」片刻,天吳的聲音亦是隨之響起。
「如此的話,此人便算是可信了。」祝融問道。
「至少暫時是可信的。」共工點了點頭。
然後眾位祖巫對周遭虛空的封鎖,才是緩緩都是放開,令須菩提暫時恢復了自由。
「須菩提道友且進祖神殿中詳談。」燭陰伸手一引。
……
「須菩提道友此次前來祖神殿中,除了天庭的動向之外,可還有什麼其他的消息?」祖神殿中,各自落座以後,燭陰才是問道。
而須菩提的注意力,則是從踏進祖神殿的時候開始,就一直在這祖神殿中來回逡巡。
自從巫族立於天地以來,他或許是這洪荒天地當中,第一位受巫族之邀踏進祖神殿當中,巫族之外的修行者,也有可能會是最後一位。
「還真有一個其他的消息——若是各位祖巫們能夠下定決心的話,這個消息或許是能夠大大的緩解巫族的局勢,更有甚者,令巫族在於天庭當中的爭端當中,反敗為勝。」須菩提出聲道,也沒有賣任何的關子。
「後土祖巫重傷之後,天庭有兩個大計劃。」
「前者,便是我先前所說的,重定天地之秩,此為對生者而言。」
「而後者,則是對亡者而言。」
「按照那位雲道君的謀划,在重定了天地之秩以後,天庭還打算對冥冥之地的永劫之所動手,將那永劫之所從冥冥之地當中拖出來,以星辰作為承載,將之永固於天庭,如此,天庭一手執掌生者,司牧眾生,一手把控輪迴,裁定天地輪迴之序,雙管之下,足以是令天庭高舉,萬世不墮。」
「如此說來,在這一場爭鋒當中,我們巫族除了棄子認輸之外,便是再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聽著須菩提的話,燭陰祖巫沉默良久,這才是重重的嘆了口氣。
「不愧是雲道君!」
兩個大計劃,幾乎是從根本源頭上封絕了巫族和天庭相爭的可能。
「不然,以我之見,這一場爭端當中,巫族也未必就沒有勝機。」須菩提搖了搖頭,「若是雲道君只提出了第一個大計劃的話,天庭的勝勢,便是無可逆轉,但萬事過猶不及,他貪多求全,同時還提出了第二個大計劃,那這就是我們的機會了。」
須菩提不慌不忙的出聲。
「這兩個大計劃,無疑不是驚天動地之舉,想要實現任何一個,都非得是天庭所有神聖齊心協力,竭盡所能方可——也正是如此,在同樣的時間之內,天庭只能夠施行他們的一個計劃!」
「既然如此,那餘下的那個計劃,就是巫族的機會了。」須菩提出聲道,神色自信而又從容。
「若我是十二祖巫的話,必是會趁著天庭推行第一個大計劃的時候,先一步將那永劫之所從冥冥之地給拖出來,將萬物輪迴掌於巫族之手,如此一來,無論是從功德而言,還是從權柄而言,巫族都絲毫不遜色於天庭。」
「再加上有著輪迴之所作為依仗,休說是巫族十二位祖巫尚在,就算是巫族只余得一位祖巫,也絕對不會有絲毫的傾覆之憂。」
「此策,眾位祖巫們覺得如何?」
「可不管事冥冥之地本身,還是隱於冥冥之地當中的永劫之所,都是天地之間不可揣度的玄妙之地,就算是感知其存在,都是千難萬難,更不要提將之引下來,寄託於我巫族的身上了。」
「為之須菩提道友對此,可還有什麼計策?」帝江和其他祖巫們對視了一眼之後,才是出聲問道。
這位須菩提想要借用他們巫族的力量來達成自己的目的,可巫族的力量,又怎麼會是這麼好借用的?
區區一個消息,就算是整個消息涉及到了巫族的存亡,但也不代表巫族就會將須菩提的事當成自己的事——畢竟,須菩提的目標,不是別人,而是作為大羅之機執掌者之一的准提道君,以及和准提道君不分彼此的接引道君。
這兩位大羅之機的執掌者,本就是極度不好應付的對手,更不要提,在面對巫族和天庭的時候,接引和准提這兩位大羅之機的執掌者還和他們有所默契,幫助他們牽制了幾乎是已經擺明了車馬站在了天庭一方的三清道君。
要巫族將這樣的兩個人當成目標,又豈是一件容易的事。
……
「推算天地之變幻?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當天庭於凌霄殿中召請洪荒天地之間所有的大神通者,然後由天地太一在眾人面前說出了天庭重訂天地秩序的構想之後,所有的大神通者們每一個都覺得震撼無比的同時,目光當中也都是充滿了躍躍欲試的光芒。
雖然天庭的計劃落成之後,絕大多數的功德都會被天庭,都會被天庭當中的星君們所獲取,但對於這些大神通者們而言,只是藉助天庭所收集而來的無數信息,測算接下來十萬年之內,天地之間的一切變化,然後相互比對——無論成與不成,光是這個過程,就足以是令這些大神通者們在修行之路上獲得無窮的印證,令他們的功行,又一個前所未有的進步。
「敢問天帝陛下,我們當從何處著手?」片刻,這亂鬨哄的凌霄殿中才是安靜了下來,然後太清道君代表所有不曾歸於天庭的大神通者們出聲問道。
「天地萬象,論及萬物潤澤之功,當以風雨為最,這推演萬象衍化之變,自然也該是先定下這風雨之數才對。」太一使了個眼色,然後他身邊的長庚星君便是往前一步。
此刻,長庚星君身上的裝扮和雲中君之前所見,卻是又有所不同——他腰間所負的長劍,已經是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則是捧在肘間的一副拂塵。
但這並不意味著明庚道人就放下了他的劍道,反之,這還是明庚道人的劍道更近一步的證明——雲中君感受得分明,明庚道人所捧著的那拂塵,正是原本在他腰間的長劍所化。
「先測定風雨之數?」太清道人略一思忖,然後便也是隨之點了點頭。
「風雨為天象之表,天地山河之化,萬類存亡之機,便盡在這風雨變幻當中,以這風雨為要,正合時宜。」
「奢比祖巫覺得呢?」太一的目光又落到了奢比的身上。
巫族已經是決定要借著天庭綢繆第一個大計劃的時候,將天庭的第二個大計劃據為已有,將那永劫之所給拖下來作為巫族和天庭分庭抗禮的依仗,作為巫族最終的底牌,不顧這樣一來,首要之事,自然就是不能引起天庭的防備,也正是如此,縱然是明知這一次的天庭之會對於巫族而言,極其的不利,但水之祖巫共工,以及天象之祖巫奢比,還是『無奈』無比的應天庭召請,出現在了凌霄殿中。
「不愧是雲中君,之前其布置於星空當中的儀軌,有黜落生死兩位祖巫之權柄的神效,而今,這重訂天地秩序的大計劃才一開始,就有了要黜落我所執掌的天象權柄之架勢。」奢比思索著,然後抬頭看著上首處的天帝太一,臉上露出了憤怒而又無奈的神色。
天庭重訂天地秩序的計劃,第一步便是要調整洪荒天地的天象變化——而這,本該是屬於祖巫奢比的權柄。
「我若是反對的話,天庭會停下自己的計劃嗎?」奢比道。
「自然不會。」太一搖了搖頭。
「那天帝還問我二人做什麼?」奢比冷笑著,看了一眼身邊的共工。
天庭調控天地的舉動,首當其衝的,乃是奢比,再其次受到影響的,便是共工——共工執掌洪荒天地之間的誰之權柄,洪荒天地當中,一切水流的變幻,都在共工的掌控當中。
然而,一旦是天地之間的風雨之數被測定完畢,被天庭給定下來,那這洪荒天地當中水流的變幻,就不僅僅是只掌控在共工的手中。
畢竟,這天地之間水流的輪轉循環變化當中,風雨乃是極其重要的一環。
「果然這一次,是攸關我們巫族的傾覆存亡之危的大事。」共工看了一眼身邊的奢比,若不是來之前,他們就已經是做足了心理準備,那麼此刻,說不得他和奢比就已經是在這凌霄殿中大鬧起來,站在所有人的敵對面上,然後被凌霄殿中的神聖們給徹底的鎮壓起來——最後,天庭甚至都不需要等到他們改天換地的大計劃完成,巫族就已經是走向了陌路。
「雲中君,好一個雲中君!」
「若是有機會的話,定然是要不計代價的將之斬除才是。」共工在心頭髮著狠。
……
「既然都測算無誤,也都推演完畢,那麼便請諸位道友們都在這風雨錄中留個印記,日後我天庭的神聖們司牧風雨之時,若是不慎衝撞了眾位道友們,也好有個說法,而且這一個十萬載之後,還需要各位道友們再聚天庭,根據我們此時測算的結果,對天庭司牧風雨的神聖們做一個考核,看看他們對自己權柄的履行,到底成功與否,有效與否。」
在共工和奢比的冷眼旁觀之間,凌霄殿中的一應大神通者們,花了足足千年的時間,才是將洪荒天地接下來十萬載內的風雨變化都推算完畢,而就在這個時候,上首處的天帝太一才是突然取出一張記錄了眾位大神通者們推演結果的榜文出來,要這些大神通者們各自在榜文當中留下印記。
看著天帝太一拿出來的那榜文,眾位大神通者們的臉上先是一陣憤怒,等到天帝太一說明了原委之後,這些大神通者們臉上的憤怒之色才是重新變作了平靜——毫無疑問,在他們完成了對天地風雨的測算之後,太一此時的言語,正是應有之意,更何況,天帝太一最後的言語,更是給了這些大神通者們充分的尊重。
「對了,還有一事。」待得所有的大神通者們都簽訂了榜文之後,天帝太一才是又想起了什麼一般,囑咐起來。「這天象之變測算不易,稍有變化,那麼眾位道友們費勁心力的推算結果,都將化為烏有,是以接下來,天庭還會頒布一條天規,言及這天地之間的一眾修行者,不得擅自以術法神通逞威,引動天地之間風雨天象之變——師北海,會代表天庭監察,巡遊天地,若是敢於觸犯此規者,當嚴懲之。」
「眾位道友們若是有門人弟子,還請迴轉之後,都多加訓誡,以免他們衝動逞強,將眾位道友們這千載的苦工,盡數付諸於東流。」天帝太一朝著眾人搖了搖手上記錄了接下來十萬年天象變化的榜文,「對於諸位道友而言,或許有人並不在乎這一腔心血付諸東流,但諸位道友們不要忘了,此策若行,諸位作為這風雨之變的釐定之輩,亦可分潤這無量功德,但此舉功德有多大,被破壞之後,所得的業力就有多大——眾位道友們,總不會不在乎這無量的功德和業力吧?」天帝太一的言語當中,充滿了告誡之意。
而聽著天帝太一的話,一眾大神通者們的的神色,先是不屑,然後隨之變得慎重,最後,這些大神通者們才是若有所思的,壓住了自己目光當中的驚疑不定。
他們到了此時才陡然間醒悟過來,天庭這改天換地的大計劃,非但是將巫族給兜在了其中,更是將他們這些大神通者們,也同樣是限制了起來——之前這些大神通者們在推演那天象變幻,地理變遷的時候,有多麼用心,那此刻,他們就有多麼的難受。
他們所推演出來的每一條變化,此時都化作了加諸於他們身上的枷鎖和束縛——天地之間的風雨一旦定下來,那為了不保證他們推演而得的結果發生變化,那他們在這天地之間,就絕對不能動用大規模的神通以及術法,以免影響了天地最本源的變化,使得他們推演而出的結果發生變化——否則的話,天地根源一變,而天庭的眾神們,則依舊是繼續根據他們推演而來的結果司牧風雨之變,那原本在他們推演當中,會給天地帶來極大益處的風雨之變幻,就必然會給這天地帶來無窮的禍患。
而這些大神通者們,就算是那幾位大羅之機的執掌者,也都不可能承擔得了這樣業力的反噬!
「先是邀請我等推演天象之變,以助功行,然後再請我等簽下榜文,共同定下那天象之變——最後,圖窮匕見,以這榜文為鎖,令我輩皆是自縛手腳。」
「不愧是天庭,正是好大的氣魄——我等本以為,這改天換地之舉,乃是天庭為了壓制巫族而提出來的計劃,卻不想,摟草打兔子之下,我們也同樣是深陷其間。」
「這謀划,到底是誰提出來的!」一眾大神通者們都是變得沉默起來。
在這些大神通者們沉默的時候,天庭其他的神聖們,卻都是喜形於色。
「不愧是陛下,謀略深遠,我們之前還不知曉,為什麼陛下要將這天大的功德分潤給那些外人,卻不想原來陛下是在這裡等著他們。」
「如此一來,巫族傾頹,這些大神通者們,又受榜文所限,難以出手,無法和我們巫族相爭——這豈不是說,從此以後,這洪荒天地當中,便是唯我天庭獨尊?」天庭的一眾神聖們面面相覷,人人皆是難掩臉上的欣喜——他們誰都不曾想到,天庭君臨洪荒天地的目標,就是以這樣一種不經意的方式完成。
……
「天帝陛下可說完了嗎?」等到這一場朝議趨於尾聲,天地之間的種種法度,無數規則,都一點一點的被推演訂立下來,眾位大神通者們也打算回返洪荒天地的時候,一直端坐於一邊,如同是隱形人一樣,完全『不知曉該如何應對這變局』的兩位祖巫,共工以及奢比,終於是出聲道。
「天帝陛下若是說完了的話,我們巫族正好也有一樁大事,想要和眾位道友們商議一二,還未知,天地陛下可願將這凌霄殿暫借出來?」
「凌霄殿中無所忌諱,兩位祖巫有什麼話,儘管暢所欲言便是。」天帝太一伸了伸手,而天庭其他的神聖們,也同樣是以一種寬容的目光看著共工以及奢比——對於接下來將要『同殿為臣』的兩位祖巫,天庭的神聖們自認為,他們應該要對他們展現出他們天庭『寬容』和『包容』來。
「天帝氣魄驚人,重訂天地秩序,將天地之間的一切生靈皆納入天庭的管束之下,此之謂掌生之策也,我等實在是佩服。」
「不過說來也巧了,對於這洪荒天地的發展,天庭有你們的大計劃,我們巫族,正好也有一個大計劃——而且正好和你們天庭的大計劃相對。」
「如果說天庭的計劃,是為生之策的話,那我們巫族的加護,便是死之計。」
「諸位道友們,可願聽我細說?」共工目光掃過,然後面帶笑意的看著雲中君,朝著雲中君稍稍點了點頭。
「來了!」雲中君手上悄悄朝著女媧道君一扣,以示計劃已經完美的達成,但云中君的臉色,卻是陡然之間變得一片鐵青。
「共工祖巫請講。」看著之前一直都從容無比的雲中君神色突然一變,凌霄殿中的一眾大神通者們,不由得都是敏銳無比的察覺到了共工接下來要提及的事和雲中君彼此之間那微妙無比的關係,於是這些本想要離去的大神通者們,立刻便是又端坐了下來,等著看天庭和巫族之間的好戲,如此,也算是出了他們被天庭算計,作繭自縛的惡氣。
「此前,我巫族和天庭數度征戰,以至於天地死傷無數——於我等雙方而言,為爭奪天地而死,無論付出多大的傷亡,都只能說是理所應當,怨不得誰。」
「不過,我們和天庭相爭至此,天地之間受我們波及而死的生靈,不計其數。今日在座之諸位,也不乏有親朋好友隕落於我們廝殺的餘波當中。不管諸位信是不信,對於那些在我們的征戰之間,受波及而死的生靈,我們巫族,卻一直都是心懷歉疚的。」說到這裡,共工祖巫和奢比祖巫也不由低下了頭,也不知到底是因為那些無辜死去的生靈而愧疚,還是因為他們今次的言語而羞愧。
「總之,在很早的時候開始,我們巫族便在考慮,要如何才能夠對那些死傷的生靈們有所補償。」
「一直到道祖第三次紫霄宮講道之後,我們巫族才是突然間就有了靈感。」
「天地當中,除了我們巫族死去,是直接消散於大地之間以外,其他所有的生靈隕滅,都是真靈歸於冥冥之地,然後在永劫之所當中輪轉重來,不過輪轉之人,也再非往昔之人。」
「是以,我們巫族也就籌謀這,將那永劫之所從冥冥之地當中拖下來,錨定於洪荒大地之間,而後調整那永劫之所的輪迴之序,生靈轉生之際,真靈印記不至於是被徹底的磨滅,使得轉生之後的此輩,依舊是轉生之前的彼輩——如此一來的話,我們巫族對那些死傷之輩的愧疚,也算是可以稍稍的消退一些。」
「當然了,有了這輪迴之地以後,我們巫族在和天庭廝殺的時候,也會更加的無所顧忌,更夠發揮出更強的實力來。」說到這裡,共工也是一臉坦誠的講述著這永劫之所落於巫族之後,所能夠給巫族帶來的好處。
「我們巫族的生與死,都無需經過那永劫之所,故此,諸位道友們也不必擔心,我們巫族牽動那永劫之所乃是有什麼陰祟之謀算。」共工言語落下之後,旁邊的奢比也同樣是出聲補充道。
「拖下永劫之所——計劃固然是一個好計劃。」
「只是,這個計劃,只怕未必就是巫族自己的想法吧。」雲中君陰沉著臉色,「巫族輪轉重生,不經那永劫之所而動,又如何知曉那永劫之所對於我輩修行者的意義?」
「而不知曉那永劫之所於我等的意義,巫族又是緣何對那永劫之所起了想法呢?」
「之前共工祖巫有一句話,我倒是非常贊同——那便是『說來巧了』。」
「這一句話,而今我也想還給共工祖巫——說來也巧了,我們天庭除了那生之策以外,還真的有一個死之計。」
「而且最巧的是,這死之計,正好和巫族的死之計一模一樣,是謀算那永劫之所,將那永劫之所從冥冥之地當中給拖下來。」
「你我雙方這死之計,到底是巧合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我也不想追究——只是,既然你我雙方都有這樣的計劃,未免起什麼紛爭,你我雙方不若就在這凌霄殿中商議一二,看看你我雙方之進度,到底如何,若是慢的那一方,不妨就放棄了這計劃,也免得最後用了無數的心力,最後卻是一切都付諸流水……」雲中君垂下目光。
「也好,不知道對於那永劫之所的謀划,天庭如今又到了哪一步?」共工和奢比對視了一眼,立刻便是出聲道。
「也不瞞諸位道友們,我天庭此時已經錨定了那永劫之所的存在,如今正在那太陰星中布置儀軌,以那太陰星作為承載永劫之所的存在。」
「太陰星作為太陽星的對立,為天地之陰,加之月光本也就有孕養真靈之神效,能夠作為真靈的指引,將永劫之所引下,置於太陰,正是相得益彰。」雲中君道。
聽著雲中君的話,凌霄殿中的一眾神聖們也都是低聲的討論起來。
雖然雲中君言語當中所透露的細節不多,但已經是足以彰顯出天庭在這一方面那詳盡的考量——他們捫心自問,若是有朝一日,他們隕落於天地之間,真靈歸於永劫,那自己肯定也是希望真靈在永劫之地當中能夠多接受一份潤養,本源能夠更強大一分,使得他們不被永劫之地消磨的可能,也多上一分。
「不愧是同為練氣士的天庭,他們所考量之事,正是我們所需要的。」
「以太陰星作為永劫之所的承載么?以我巫族之見,只怕雲道君的這想法,未必能夠成行。」看著雲中君輕易的幾句話,就贏得了凌霄殿中一眾大神通者們的支持,共工和奢比,卻依舊是不慌不忙。
「須菩提道友不愧是能夠在准提道君的手中脫身的智謀之輩,天庭承載永劫之所的地方,竟是全在他的猜測當中。」共工心頭暗自出聲。
之前他們和須菩提一起,在祖神殿當中籌謀那有關於永劫之所的計劃的時候,曾經詳細的推演過天庭的計劃,退演過若是天庭將那永劫之所給拖下來以後,能夠將永劫之所固定在什麼地方——而最後,在須菩提的分析當中,天庭所能夠承載永劫之所的地方,便是那太陰星。
也正是如此,他們在籌謀的時候,也同樣是細數了一系列的將永劫之所至於太陰星的缺陷。
對於永劫之所,巫族有兩套預案。
——第一,便是天庭在這凌霄殿當中的朝議當中為了保證他們第一個計劃的順利施行,捏著鼻子認下了巫族對永劫之所的謀划,若是如此的話,那對於巫族而言,自然便是皆大歡喜。
——第二個預案,便是共工他們此時所遇到的情況,天庭並不打算因為巫族的介入就放棄對永劫之所的謀划。
如此一來,巫族就需要逐一的駁斥天庭對永劫之所謀划當中的疏漏,同時講述他們巫族在這一方上的優勢,以確定那永劫之所,能夠落到巫族的手上。
「各位祖巫放心便是,左手掌生,右手定死,萬劫不落的天庭,絕對不是眾人所希望看到的天庭——是以,只要我們巫族給了他們機會,那天庭之外的其他大神通者們,就絕對會支持我們巫族,支持由我們來主導那永劫之所的謀划。」
「我們巫族什麼時候淪落到要尋外外人的支持了?」迴響著他們在祖神殿當中的謀划,共工的心頭也是充滿了苦澀,然後按照他們在祖神殿中的謀划,緩緩出聲。
「以太陰星承載永劫之所,有一個至關重要的缺陷,不知道雲道君可曾考量過?」共工定了定神,將心頭的雜念盡數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