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失去
「那個,就不是我能猜出來的了。」容淮嘆息。
他們在門口等了十幾分鐘,徐子文終於姍姍來遲。
「動手吧。」也不廢話,徐子文立刻吩咐身後的手下。
那名魁梧大漢一言不發,從懷裡取出一根鐵絲。
左唯無語:「現在這年代,還隨身攜帶這種東西?」
「在樓下的柵欄那裡取的。」徐子文好笑,「你以為我的手下就負責開鎖嗎?」他又不是鎖王!
那名大漢不愧是專業的,頂著三大巨頭的眼神壓力,不過五分鐘,就打開了門。
左唯率先心急的跑進屋子裡去。
「你不進去?」徐子文見容淮站在門口不動,不由得挑眉。
「這個屋子不大,找起人來花不了多少時間。」容淮淡淡的說道,「況且,捨身處地的用杜遠的迴路去思考一下,我若是囚禁了唯唯,我應該,不會給她穿太多衣服……」
「男人啊!」徐子文嘆息一聲,也學著容淮的姿勢,靠在門口。很快,從某一個房間里就傳來了左唯的驚呼:「杜小芃你怎麼樣!杜小芃!杜小芃!」
容淮和徐子文對視一眼,兩人立刻抬腳朝那個房間走去。
聽到背後的腳步聲,左唯立刻用棉被將杜芃捂得嚴嚴實實,一把抹去眼角的淚花,轉頭看著容淮:「老公,你們先別進來。」
杜小芃的身子光裸著,身上全部都青青紫紫,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左唯一邊流著淚,一邊給杜芃在衣櫃里找出了衣物。
杜芃迷迷糊糊的醒來,腦子裡還是昏昏沉沉的,恍然間似乎聽到了左唯的聲音,她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芃芃!」左唯發現杜芃醒來,立刻上前,「你怎麼樣?」
杜芃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左唯的存在是真實的。
「不太好……」杜芃苦笑著,看著左唯手上的衣物,「豆奶,你可能要幫我穿衣服了。我……沒力氣……」她身上僅存的那點子力氣都被杜遠榨乾了,現在根本就連抬起一根手指都很困難。
「你別動,我來就好。」左唯看著杜芃蒼白的臉頰,眼淚又流下來了,「哇……我就說讓你不要喜歡上杜遠嘛!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麼樣兒了!」
容淮不太好進屋,只能站在門口擔心的說道:「老婆你別哭了,先把杜芃的事兒解決了咱再哭好嗎!」他哪能捨得自家媳婦兒流這麼多淚啊!
「容淮也來了?」杜芃問出口,又覺得好笑。容淮和左唯就是連體嬰,怎麼可能不來!容淮也不可能讓左唯一個人來c市找她的。
「嗯,還有徐子文。」周圍就左唯一名女性,徐子文的手下都是男的,左唯只得一個人費力的給杜芃穿衣服。杜芃是真的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只能軟軟的靠在左唯身上。
「杜遠到底想怎麼樣啊!」左唯低吼,「你是他親姐姐呀!他怎麼能……怎麼能……傷害你呢。」
「沒關係的,不是有你嗎。」杜芃無力的笑笑。
「我給你打電話,可是都是杜遠接的,。他總是說你在加班,累了,在睡覺。可是我就是覺得很奇怪。」左唯不敢看杜芃身上的傷痕,只能讓自己碎碎念轉移注意力,不然真怕自己嚎啕大哭,「你以前從來不管多忙都會給我回電話的。然後我就給徐子文打電話,讓他聯繫你們站長,我才知道,你已經辭職了。」
「是啊……」杜芃喃喃自語。
「杜遠太過分了!太過分了!」左唯憤憤不平的說道。
杜芃只是笑,不說話。
其實她隱約覺得,也許這個事實,遠遠已經料到了吧。
讓她徹底消失得手段實在太多了,別的不說,就只是單純搬個家,豆奶他們想要找到她,就絕非易事,可是他沒有。
他就一直住在這裡,就像是……被動的等著,什麼時候能被人發現,她不見了的事實。
「我累了。」杜芃閉著眼睛。
左唯簡單的給杜芃穿了一條長長的冬裙,然後給她套上一件大衣,這才提高了嗓子:「老公,進來幫忙。」她抱不去杜小芃。
容淮和徐子文一起走進去。
「我來吧。」左唯本來是想讓容淮抱杜芃的,不過徐子文率先開口了,「你們打算帶她去哪裡?」
「回家。」左唯咬牙說道,「我就不信,我家杜遠也敢闖!」
她能夠忍住現在不衝到杜遠面前給他幾個大耳光都算是意志力良好了,若是杜遠膽敢出現在她面前,她一定要好好教訓杜遠的。
現在,當然是杜芃的事情比較重要!
杜芃靠在徐子文懷裡,聽著他平穩的心跳聲,突然問道:「你之前跟我說的事,那家人,還有動靜嗎?」
徐子文詫異的低頭看了杜芃一眼,好笑:「現在這種時候,你還有餘心擔心杜遠啊?」不用左唯說他也看出來了。裙子和大衣根本遮不住杜芃脖子上的斑斑點點,由此可見,杜芃的身上大概也好不到哪裡去。
可是都被傷成這樣了,還有心思去擔心施害人的處境?
「女人啊,究竟是一種……多傻的生物啊。」徐子文嘆息一聲,還是回答了杜芃的問題,「我最近有點事,沒有關注那方面的進展。你若是很擔心,我倒是可以幫你問問。」
「你幹嘛……這麼熱心?」杜芃問道。
「你就當是,我這人比較熱情嗎。」徐子文笑笑,不再說話。
或許是看到杜芃這樣傻傻的樣子,想起了一些很久遠的事情吧。
太久遠了,他以為自己都已經忘記了。只是沒想到,遺忘了這麼久,今天居然又想起來了。
左唯的視線一直擔憂的落在杜芃身上,沒有注意徐子文說了些什麼,只容淮,若有所思的看了徐子文一眼。
杜芃費力的越過徐子文的肩,看著自己家的大門,在緩緩關上的電梯門中逐漸消失。
遠遠,我想,我們真的有必要好好分開想一下,以後到底該怎麼辦了。
杜遠花了一整個下午,才將內網的漏洞補好,然後一一記下入侵黑客的信息:「你打算怎麼辦?」他問陸韻秋。
陸韻秋看著那些入侵者的資料,咧嘴笑了:「不怎麼辦,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敢上門來挑釁,他不要是不報復回去他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
「還有,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再招幾個,這方面的能人。」杜遠嘆氣,「你就不能給力點,好歹公司是你的,硬實力方面你就不能用心點嗎。」
「拜託我是老闆耶!」陸韻秋也很無語啊,「老闆只要負責統籌屬下就好啦,我又不是專業的!還有,你也是公司合伙人之一啊,有了你頂多少個大神啊!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不是跟你提過,我以後不打算把重心落在公司的事情上,你管理就行了。」
「你說真的?」陸韻秋睜大了眼睛,「你這傢伙,最近也不進公司了,現在又說不打算管公司了,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想要的,一直都很明確啊。」杜遠笑笑,「我正朝著我的目標前進,你也加油吧。我會幫你找幾個人來公司,確保就算沒有我,他們也能解決掉這種事情。」
陸韻秋對杜遠說出口的話從不懷疑,他比較擔心杜遠最近的舉動:「你到底在做什麼?姐姐的事情……」
「與你無關。」杜遠猛然起身。「我先走了。」他已經離開了整整五個小時,心裡總有點放心不下。
「哎你這人……」陸韻秋話音未落,杜遠已經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說不清楚心頭的那股焦躁事實很忙,杜遠緊皺著眉頭,走出公司立刻伸手招了出租往家裡趕。
心裡頭那股不安終於還是變成了現實。
杜遠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被窩還是亂糟糟的,地面上有紛雜的腳印,桌上有一張小紙條。
他垂眸,拿起紙條。
杜芃我們帶走了。我覺得,你們需要分開冷靜一下——容淮。
左唯當時壓根兒就沒心思去考慮別的事情了,最冷靜的人,大概就是容淮了。
杜遠將紙條揉成一團,閉上眼睛。
他早知道這一天其實總會到來的,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殘存的一絲理智告訴他,他不應該追上去,他應該要聽容淮的話,讓姐和自己分開冷靜一下。可是他做不到。
就像他明知道把姐強行留下來是錯的,可是他也做不到。
大概他剩下的唯一一絲理智,就是沒有搬家了。這樣姐從他手裡逃脫的幾率就要大得多。
可是當姐真的從他眼前消失了之後,他發現,一切都是錯的。
他應該要將姐藏起來才對的。人性算什麼?理智算什麼?能夠讓他擁有姐嗎?若是不能,那拿來有什麼用?
杜遠冷笑一聲,轉身就打算追上去。他記憶力很好,知道容淮的住址。
可是腳步在大門口被生生攔住。
電梯里走出的一群人,擋住了她前行的腳步。
為首的人有點眼熟,杜遠眯著眼睛看著對方,拜自己良好的記憶里所賜,他記起來了。
在左唯的婚禮上,他和對方有一面之緣,在洗手間。當時這人的表情很奇怪,他也就多看了一眼。
「杜遠,杜先生?」對方恭敬開口。
「是我。」杜遠頷首。
對方似乎是鬆了口氣,這才微微側過身子,從他身後走出一名穿著黑色呢子大衣的男子。
臉色不太好,拿著拐杖,看不出年紀,但是從他的眼神來看,應該是不年輕了。
但是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那人,像極了杜遠。杜遠甚至以為,看到了中老年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