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蜀山劍閣

凌嵐御風而行，不一時，便追上了那正在前往劍閣的辛力。儘管辛力早已知道，凌嵐乃是鍊氣士，但是看到他從「緣客來」客棧追上自己，多少感到驚訝與欣喜。

待到凌嵐飛到身前，辛力向凌嵐問道：「此去蜀山，我的前途未知，兄弟怎麼追到這裡來了！」凌嵐也不隱瞞，他張口說道：「昨日聽長兄要到劍閣，找劍閣四君子切磋。我故而趕來。」凌嵐稍微停頓一下，接著說道：「那劍閣既然能夠屹立幾百年，上千年，定然有它的獨特魅力。恕小子不顧大哥的顏面，你那藏鋒劍，雖然罕見敵手，卻也並不是世間第一，我怕你敗在劍閣之人手中，故而打算陪你一同前往，也算你有個照應！」

聽到此處，辛力看著凌嵐，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我果然沒有交錯你這個兄弟！你知道么，我最欣賞你的，就是你的坦誠與直爽！既然你願意隨我前去劍閣，那我們兄弟二人，就一起走一遭！」

說完，昂然闊步地向山上走去。凌嵐也採用步行，緊隨其後。

蜀，乃獨的意思，因為沒有崗阜聯屬，此山孤單單的存在，故稱蜀山。蜀山四季分明，四季的景色亦是不同。世間有評說為——春山艷冶如笑、夏山蒼翠欲滴、秋山明凈如故、冬山慘淡如卧。而蜀山四季的景色，尤以冬令雪景為美。

每逢瑞雪飛降，山間茫茫雪海、銀裝素裹、艷陽白雪，與山峰間眺望，恰如虛幻的世界。其上有瓊樓玉宇，相映成趣；而在蜀山北方，有一汪明鏡似的淡水湖，名曰『蜀山湖』，映在雪中，恰似仙女手臂上的一點硃砂，好不動人。

而此時蜀山，恰恰是冬季。

凌嵐默默地觀覽著山中的景色，心情不由好了許多，先前積壓在心中的抑鬱感，被一掃而空。

那蜀山的登山之路，多為蜿蜒的小道，其間空氣清新、靈氣充沛。

行走半日，他們已然來到了一處庭院的門前。只見那庭院的大門頂處，書有「劍閣」兩字。

凌嵐只見那劍閣，與神劍山莊相似，青磚綠瓦的建築，其內庭樓玉宇，一應俱全。門廳之內，一片肅靜，充斥了古樸的氣息。而劍閣的位置，正在蜀山孤峰的山頂之上，門前道路，竟是周轉四方的必經之路。劍閣地勢極為險要，故而有後世形容——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且說辛力與凌嵐來到劍閣，他們並沒有莽撞地進入。而是輕輕敲了幾下劍閣的木門。劍閣之內，有門童應聲，過了一會，便由一個十三四的少年將門打開。他揉著蓬鬆的睡眼，向辛力以及凌嵐問道：「你們兩個是什麼人？到我劍閣有何貴幹？」

凌嵐並沒有搭話，只聽辛力向那門童說道：「麻煩你們去稟告劍閣四君子一聲，就說游龍劍辛力，前來拜見！」那孩童疑惑地看著辛力與凌嵐，而後打著哈欠說道：「你們等著，待我稟告了師尊，再放你們進去！」

說完，關上門，向劍閣四君子稟告去了。

不消片刻，那門童又跑了過來，說道：「我師父，讓我傳話，說是你們若是敘舊，便請進去；若是比試劍術，我的四位師尊說，他們認輸了，你們就請回吧！」

凌嵐突然對這劍閣的四君子充滿了好感，這個世間，很少有人看破名利二字，而那劍閣四君子，竟然甘願名聲掃地，也不願與人發生爭執。

只是辛力的臉上，卻明顯有了一絲慍怒，說道：「我們既然來了，此有就此離開之理！你讓劍閣四劍滾出來，不然，我就闖進這劍閣去！」

說完，推門就要進入劍閣。凌嵐伸手想阻攔，卻是不及，只見辛力已經走進劍閣。他沒有多想，便跟著走了進去。

只是，當他們剛踏入劍閣的大門之時，劍閣的上空，突然出現萬千劍氣。那劍氣，就有從空中飛來的流星，有千萬道之多，向著辛力和凌嵐疾刺而去。

那門童，原本也要阻止兩人，卻不想兩人突然踏進劍閣，進而引發了「天網劍陣」。這天網劍陣，門童曾經從師兄們的口中聽說過，傳說乃是劍閣第一代主人玄天宗，將伏羲所發現五行八卦之術，施展於一把靈劍之上，而後他將那把劍深埋在劍閣的地下。由於那靈劍能夠辨識劍閣中弟子的氣息，故而不會被觸發。倘若外人硬闖，這劍便能聚集劍閣上空的靈氣，從而形成一道道劍氣，從空中落下。

由於自己的修為不足，劍閣的氣息不能被靈劍完全識別，故而辛力和凌嵐闖進劍閣，那靈劍發動了攻擊。

凌嵐眼見那門童，十分驚慌，知道他修為不足以抵抗這萬千的劍氣，急忙將靈脈劍祭出。那靈脈劍，不停在空中穿梭，迎上那一道道劍氣，竟然在門童的頭頂處，形成一個防護罩。抵擋了射向門童的劍氣。

此時辛力與凌嵐不敢大意，只見辛力抽出藏鋒劍，信庭閑步地應對這射向自己的劍氣。而凌嵐的表現，則難看的多，他一邊控制著靈脈劍，一邊閃躲著射向自己的劍氣，十分狼狽。

不過好在那靈劍的能力有限，經過一個半刻的時辰，空中的劍氣，開始慢慢變少，當最後一道劍氣落於地上，在地上吹起浮塵，凌嵐與辛力終於挨過了天網劍陣。

見自己脫離危險，那門童的臉色，才恢復了一些神色。他剛想責備辛力與凌嵐，卻聽到大殿之處，傳來腳步聲，並有一名男子的聲音傳來。只聽那男子說道：「方才我們已經讓門童說得很明白，倘若兩位是來訪友敘舊，我們定會出門相迎。倘若你們是為了一個虛名，我們讓與你們便是，你們何以不置一言，便闖我劍閣？」

凌嵐抬頭望去，只見說話的，是一個六十左右的老者，他鬚髮皆白、仙風道骨，兩眼炯炯有神。其後還有三人，其中一人，極為儒雅，仿若一名白面書生。還有一位身材粗獷、臂膀有力，像是山間的獵戶。最後一人，竟然是一名風韻猶存的女子。

只聽辛力答道：「你們四人，已經十五年未在蜀山現身。最近聽說你們同時返回了劍閣！我定要完成我師父丹辰子的生前之願，打敗劍閣的所有寶劍！」

這時那名女子說道：「兵器只是輔助之用，在人而不在劍，這個道理你都不懂嗎？虧你還將游龍劍改名藏鋒劍！竟然不知反省！」

辛力滿不在乎的反駁道：「我的劍改名藏鋒，不是它沒有鋒芒，相反，就是它鋒芒太利，很少遇見敵手，所以才被我遮擋光芒。如今你們四個手中的劍，光芒依舊在我之上，我定要對比一下，是你們的劍耀眼，還是我的劍鋒利！」

此時那名儒雅的中年男子說道：「藏鋒劍辛力，也是成名的俠客，卻沒想到如此執迷不悟，竟然在乎這人間的虛名！你的劍再鋒利、再耀眼，能夠斬神殺魔？能夠統一三界？還是能夠讓你為他人喜愛？」

那儒雅的男子繼續說道：「我看你倒不若你身後的這位俠士，身懷絕技，卻隱而不發；危難之際，先考慮他人安危。這才是一把劍的精神！」

凌嵐在腦海中品讀這這三人與辛力的對話，感覺那話語雖為說服辛力，其實也是在向自己和辛力講道。

只是辛力執意於和劍閣四劍分出高低，依舊不讓步，說道：「我與各位沒有什麼恩怨，只與你們的劍有恩怨！你們出手吧！」

這時站在白須老者身後的獵人打扮的人，憤怒說道：「兩位師兄！師妹！我們與他費那麼口舌幹什麼！他打，我們便陪他打！」說完，「刷」的一聲，抽出自己的佩劍。那劍遍體呈紅色，劍身晶瑩剔透，似乎水晶打造一般，正是赤霄寶劍。

聽到那獵人模樣的人的話語，老者身後的儒雅男子及那風韻猶存的女子，也抽出自己的佩劍。一把通體黝黑，只是劍刃出露出白色寒光，看這樣子就知道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正是龍淵劍；另一把寒光閃閃，遍體明亮透徹，隱隱有寒意透出，乃是湛盧。

那老者扭頭看了三人一眼，「刷」的一下，也抽出自己的寶劍。那劍有影無形，只是寶劍出鞘之時，在空中劃過一道光影，那光影透著寒意，一閃即逝。

這時的辛力，態度變得極為認真，只見他朝聖一般，在眼前拔出自己的游龍劍。那劍出鞘之時，似乎蛟龍出海，發出一陣龍吟之聲。

凌嵐看著兩方分別拔出了自己的長劍，在讚賞五把寶劍的同時，有絞盡腦汁想著如何制止這場爭鬥。

兩方互相對峙，一動不動，空氣似乎都凝滯一般。那門童，更是憋紅了臉，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