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怪物 第二十二章 森之落幕

第二天一早，徐暮將昨天那場遊戲的獎勵拿出，根據系統的建議，將三瓶超劣質精神力進化藥水打開飲盡。

因為這些藥物的藥效要是沒辦法吸收的話會在人體內存在二十四個小時，如果余峰那裡有能夠碾碎永恆石鏈的工具的話，就能立刻將其碾成粉末，配合止泉之水一同服下，便能立刻幫徐暮極大地緩解基因阻斷劑的藥效。

這種緩解已經能達到讓徐暮在藍星這個層面自由進化的程度了，但是想要走到更高層，就需要基因破鎖藥劑了，否則沒辦法根除那劣質藥劑對深層基因的融入和牢固封鎖。

徐暮閉上眼，盤腿坐在床上，開始修鍊起青冥訣。

徐暮的第二意識通過系統監測著徐暮的運氣狀態。

在前期，修行側的功法對進化的提升並不大，磕葯是最簡單快捷的方法。不過進化程度到達五級或者六級文明的標準之後，修行側有更大的進化空間，而科技側的進化空間已經被壓縮得極小，因此一心謀求科技的發展。

徐暮因為特殊的身體緣故，修鍊起修行側的功法進展迅速。

青冥訣算得上修行側中偏柔和的功法，等階哪怕是在修行側甲等文明中都算得上中等偏上。

修行側的文明分為十六級，從分為甲乙丙丁四等，每等又分甲乙丙丁四級。

青冥訣來自一個甲等乙級文明的高階宗門，所以其效果還是很好的。

徐暮跟著修鍊法修行，在體內運行了十來個小周天後，手機的鬧鐘便響了起來。

徐暮長吁一口氣，起身拿起手機將鬧鐘關閉，同時叫了一輛網約車。

青冥訣給徐暮帶來的提升是幾乎全方位的，但是更多的還是在魔力方面的提升，對於精神力方面的提升只能堪堪抵消徐暮之前逝去的精神力降低罷了，對於肉體的提升則是微乎其微了。

畢竟，青冥訣是修行側所謂的練氣功法，與練體幾乎搭不上邊。

修行側的功法大體上分為三類：練體、練氣、外物。練體就是修鍊肉體的功法。練氣就是修鍊魔力和精神力，在修行側中，精神力和魔力往往是掛鉤的，而魔力在修行側中又被成為「氣」。外物則是一些煉器、煉丹、符咒等等，使用外物的功法。

修行側等級森嚴，僭越一般為死罪。當然，其內核是實力為尊。

科技側對於遵守等級規則並沒有形成集體遵守的規矩，基本上是一個文明一個規矩。

不過，不管修行側和科技側的規則具體如何，兩者中的文明都有一個共性——越開明、越謙遜、越強大。

徐暮洗了把臉，整了整衣領，便出門坐上車，來到位於瓊州市西側的峰來餐館。

徐暮下了車，卻發現峰來餐館的大門緊閉著，門上掛著一個寫著暫不接客的牌子，停業時間是十一月三日下午四點至四點十五分，四點十五分至下午四點五十分。

徐暮拿起手機，剛打開屏幕，看了一眼時間——四點十二分。此時，徐暮正好收到一條簡訊，於此同時，分鐘數由十二跳至十三。簡訊的內容極為簡單：左巷第三門三樓兩分鐘。

徐暮立刻走進左側的巷子中，走到第三道門前，擰動門把手，卻發現門被鎖上，無法打開。

徐暮皺起眉頭，環顧四周。

徐暮知道余峰這樣做是別有用意的，估摸著又是對他的考驗。

不過，十秒鐘之後，徐暮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俊俏男人雙手插著口袋向徐暮走來。

男人看了看徐暮，又看了看門，隨後伸出右手擰動門把手。

「打不開……」男人輕聲低語，隨後退後兩步，右手縮迴風衣口袋之中，同時對徐暮說道：「讓開。」說著，男人從口袋中拿出一把手槍，對著鎖開了一槍。

男人將槍放回口袋之中，一腳踹開門，頭也不回地往裡走。

「這人就喜歡搞這些有的沒的。」男人道，「跟我上來吧。」

徐暮低頭看了一眼那枚銀色子彈，心中有些詫異。子彈彈殼上有些紋路，像是一個字元，徐暮在腦子將這個字元在腦子構想出來，驚訝地發現這居然是一個宇宙通用文字——森！

徐暮心生疑惑，卻沒時間再深究，打算時機到時再去找余峰問問看。

徐暮跟著那個男人一起走到三樓的客廳之中。余峰坐在正對著門的沙發上，自顧自地翻著書。

那男人坐到余峰左側的沙發上，自己隨意地拿起一個杯子，倒了些茶水，舉起杯子抿了一口茶。

「不如老爺子。」男人說著，將茶水倒入垃圾桶中。

「老爺子畢竟在茶道上鑽研了幾十年。」余峰微笑著放下書，對徐暮道，「坐吧。」

徐暮點點頭，坐在那男人對面。

「東西呢？」那男人問道。

余峰俯下身子，右手伸入茶几低下，從中拿出一個小木盒子交給那男人。

那男人接過盒子，打開看了一眼之後，點了點頭，道：「沒錯，那我走了。」說著，男人起身離開，出門時還不忘記將門帶上。

「是不是很好奇？」余峰拿起徐暮身前的杯子，為他倒了半杯茶，隨後將杯子遞給徐暮。

徐暮沒有說話，用雙手接過杯子。

「那人就是顧永濤。」余峰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都是被他嘴裡那個老爺子收養的……」

余峰說著，抬起手看了看手錶，確認時間。同時，徐暮也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時間。

正好十五分。

「鏈子帶過來了嗎？」余峰問道。

「嗯。」說著，徐暮將永恆石鏈拿出來交給余峰。

余峰手掌一翻，一個銀色的金屬小球出現在他手上。小球上有一個透明的藍色的四邊形。

余峰抬手在四邊形上輕點一下，四邊形立即放出藍色光芒。余峰將石鏈的一小部分貼上四邊形，隨後整條石鏈被小球拉入其中。

余峰將小球放到茶几上，抿了口茶水，繼續道：「你剛才看到那個子彈上面的符號了吧，你覺得那是什麼？」

徐暮假裝思索片刻，道：「文字。」

余峰輕笑道：「你的直覺很準確。這就是文字。」

余峰頓了頓，又問道：「你覺得這場遊戲的主辦方是怎麼樣的存在？」

「高等文明？」徐暮試探地問道。

「你又答對了。」余峰道，「再猜猜是幾級文明？宇宙中的文明大概分成七級。」

「嗯……」徐暮再次裝作思索的樣子，片刻之後，答道，「二點七級。」

此刻，余峰的表情變得凝重，緩緩開口道：「你是不是藍星土生土長的？」

徐暮神色一滯，緩緩抬起頭與余峰對視，笑了笑，道：「我什麼底細，你不知道嗎？」

「隱藏身份的辦法有太多了……」余峰頓了頓，富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徐暮。

徐暮笑了笑，沒說什麼。

「不過，」余峰道，「我相信你。」

徐暮抿了口茶。

情況倒是還在徐暮的預料之中。

雖然剛才余峰身上確實釋放出一股壓力，但是徐暮卻沒有多少感覺。

徐暮覺得，這應該和他上一世的經歷有關，即是很多記憶不在，但是某些反應幾乎已經成為刻在靈魂中的本能。

「其實，也沒什麼事。」余峰道，「我就和你說一個故事吧。」說著，余峰瞥了一眼徐暮。

徐暮神色如常地點了點頭，示意余峰繼續說下去。

余峰道：「我也就不賣關子了。主人公和我家老爺子有關。」

「那個彈殼上的字，是宇宙通用文字——森。這個字代表著遙遠的、偉大的文明——森之文明。這個文明坐落於埃爾星系，是埃爾星系中最強大的文明，評級至三點八級。已經延伸進入所謂的四維空間領域。」余峰道，「可能有些超乎想象。但是，越高等的文明，涉及的緯度層面越高，只有這樣才能獲得更多的資源和能量來維持。」

徐暮點了點頭，這些都與他腦海中稍微顯露出的記憶契合。

徐暮離開地球后的大部分記憶都被封禁，只有少部分記憶還能回憶得起。

其最大的兩個原因一個在於信息量過於龐大，還有一個就是很多知識是徐暮現在難以理解的。如果解封的話，徐暮的精神百分百會被直接衝垮。

「但是，三點八級文明在宇宙中還是太過弱小。只是遇見一個四級文明，便毫無抵抗之力。」余峰嘆了口氣，道，「一束來自一百萬光年之外、直徑不到五十米的際能束，從發射到擊中不到一秒鐘，埃爾星系的主恆星被瞬間摧毀，其餘波，湮滅了其主恆星周圍三百光年的所有星球。空間破散，時間扭曲。哪怕早在十分鐘前，森便已經接受到了來自友文明的訊息，傾盡所有撐起防護罩，但仍無濟於事。」

「一個蓬勃的文明，就此落下帷幕。」余峰輕聲道。

徐暮的腦海中，恍若出現了無數行星在能量波的衝擊下瞬間解體、崩潰、湮滅的景象。

極致璀璨，瞬間凋零。

但在璀璨之下，隱藏著弱小文明的無助，是無數種族那潑灑在茫茫宇宙之中的隨處而不可見的鮮血。

「這就是森之文明的結束了。」余峰說，「很簡單。如果不是森之文明在毀滅前的幾十年前，收到藍星的呼喚，可能已經沒有火種了。」

「但這也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我們與人類格格不入。」余峰道，「不過，我能看到藍星上一些文明的潛力……成為頂級文明的潛力。一個文明能有多大潛力，不在於它有多強大的武器裝備，而在於它願意為了進步流多少汗水，花多少錢，甚至是流多少血，還在於它能否明白如何適度地包容等等……科技文明的發展和文明之中的所有人息息相關，不在乎這一點的文明遲早要走下坡路……宇宙無數文明的歷史深刻地驗證了這一點，但是，這些歷史也同樣驗證了一點——大多數文明從不吸取歷史的教訓。」

「這是老爺子的原話。」余峰道，「老爺子就是出自森。」

余峰抿了一口茶，眼神中充滿追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