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羅大小姐
雪中一亭,亭中卓立一俏媚女子,約莫十七八歲,高挑個頭,身段婀娜。wWw.WenXueMi.CoM頭換髮髻,插著一朵棗核大小的頭花,粉臉似玉,光滑如鏡,極是嫵媚。
臉上帶著憂愁,好看的彎月眉緊擰在一起,平憑三分俏媚勁頭,更加惹人憐。
正是羅府千金,羅凝香。
羅凝香身後站著一個十四五歲的俏丫頭,看著愁眉不展的羅凝香,甚是擔心。終於,丫頭鼓足勇氣:「小姐,你已經站了兩個時辰了,回去吧。天兒這麼冷,婢子抵受不住了。」
「蛾兒,你受不了就回去吧,我還要再站會兒。」羅凝香頭也沒回。
蛾兒有些不滿的道:「小姐,我們婦人家,擔心那些做甚呢。府里的事兒,自有老爺打理。再說了,還有大少爺和二少爺,輪不到小姐發愁呀。」
羅凝香眉梢兒微微一揚:「誰說我們婦人只能工於女紅,就不能做事?古有清夫人經商,富甲天下,秦始皇立清夫人碑,傳為千古佳話。哎,府里的事都成這樣了,我能不擔心么?」
頓了頓,羅凝香以無奈的口吻道:「大哥還好,多少有些頭腦。二哥除了吃喝玩樂,正經事兒一點不會,府裡頭的事兒全壓在爹爹肩頭,我心裡能好過么?」
蛾兒寬解道:「小姐,府里都成這樣了,即使陶朱公起於地下,也不見得有辦法,老爺也真是的,年前關了不就省事了?」
羅凝香有些氣憤的道:「蛾兒,不許說爹爹的不是。爹爹是為了大家好。一開店,就要賠不少,早點關門當然是好,只是這是年關,若是關門,幾百號人的吃飯穿衣就是問題。為了讓他們過一個好年,爹爹明知道是賠錢,也只能撐到年後了。」
青蛾有些氣憤的道:「老爺什麼都好,就是心太軟了。」
羅凝香卻大是贊成其父的作為:「店裡的人都是幾十年的老人,幾十年來,他們為我們羅家辛辛苦苦,忙前忙后,我們不能光顧著自己,不顧他們。」
語調突轉酸楚:「蛾兒,也許這是小姐最後一次在這裡過年,看雪景。若是到了來年,店裡沒有起色,小姐只好答應了。蛾兒,小姐的命好苦!」
珠淚湧來,香肩**,好似雨後荷花般,讓人心生憐意。
蛾兒一下子慌了手腳,正待勸說,只見老蒼頭急步趕來,忙問道:「福伯,你不在門口守著,到這裡來做甚呢?」
福伯沖羅凝香施禮:「見過大小姐。大小姐,秦傻求見,見與不見,請大小姐作主。」
「秦傻?」蛾兒很是意外,嘴一撇,很是不屑的道:「他來做啥?是不是沒有飯吃,前來乞討?」
羅凝香喝道:「蛾兒,不許出口傷人。年關將屆,誰個沒有難處?更何況他們了。福伯,你去管家那裡支取一兩銀子給他,讓他們過個好年吧。」
「小姐慈悲心腸!」福伯贊一句,並沒有離開:「大小姐,他有一句話要我轉告您。」
「哦!」羅凝香大是意外,隨口問道:「甚麼話?」
「他說他有條出路!」福伯重複秦牧的話。
蛾兒卟哧一下笑出聲來:「他能有甚出路?準是餓得發暈,前來蹭銀子。」
「出路?」羅凝香的彎月眉兒一挑,問道:「他還有話么?」
「沒有了,就這一句話。」福伯非常肯定。
羅凝香有些不甘心:「福伯,就這些?」
「就這些。哦,他今兒把鬍子頭髮修了修,比以前清爽了些。」福伯並沒有隱瞞,如實稟告。
其實,秦牧今天給福伯最深的印象就是一反常態壓了他一頭,以前的秦牧逢人矮半截,而今天的秦牧卻是遇人高一頭。只可惜壓的是福伯,這種丟臉的事兒,福伯當然不會說。
「請他到客廳等著,我馬上就來。」羅凝香念頭一轉,立時有了主意。
蛾兒非常意外:「小姐,你何必見一個傻子呢,隨便叫個人打發他走就是了。」
羅凝香卻是另有看法:「傻子有時也有傻主意,說不定真有用場,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就見見他。」
福伯小跑著來到門口,只見秦牧在屋裡偎暖爐,石炭放得很多,暖爐燒得極旺,秦牧烘得一臉的舒暢。福伯氣不打一處來:「沒叫你進來,你怎生進來了?沒規沒矩!」
秦牧馬上回嘴:「開門就得揖客,大冷天的,你把我晾在雪地里挨凍,而你屋裡的暖爐卻是空著,你說得過去么?」
「這秦傻甚時間變得如此能言善變了?」福伯驚異的打量著秦牧,氣為之結,無言以答,只得說正事:「你運氣好,遇到大小姐發善心,去客廳候著。」
「發善心?我那話她要是不見我,就不是以聰慧出名的羅大小姐了。」秦牧在心裡點評一句,跟著福伯出了門室,在福伯的引領下往客廳行去。
羅府有上百間房屋,雕樑畫棟不敢說,至少該雕花的地方雕了花,布置得不錯,房屋規劃整齊,排列有序。一條寬闊的道路把花圃分成兩部分,花圃里種著花草樹木,梅花盛開,雪白一片,花香沁人,秦牧忍不住吸口氣,暗贊一聲:「真香!」
來到一間寬闊的房前,福伯道:「進去吧!」推開房門,等秦牧進去后,關上門,自去忙活了。
秦牧進門一瞧,只見屋裡陳設高雅,桌椅齊全,擺放整齊。牆上掛著不少字畫,對藝術,秦牧涉略不多,不過,一看就知道這是正宗的古人手跡,要是放到現代社會,一定會賣出好價錢。
最吸引秦牧的是桌上有小半盤點心,不見點心還好,一見之下,肚子咕咕直鬧。秦牧兩世為人,第一次經歷如此餓肚子的可怕事情,這滋味真不好受,哪裡還管其他的,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去,抓起一塊點心就往嘴裡塞。
點心還算鬆軟,也很可口,不過,飢餓難耐的秦牧根本就不理會點心是甚滋味,胡亂往嘴裡塞。一口一塊,不幾下,就吃掉好幾塊。
點心很冷,吃下肚無異於在吞冰塊,秦牧凍得打抖,嘀咕一句:「要是有杯熱水就好了。」
念頭剛轉完,只聽一個嬌媚的女聲響起:「蛾兒,去端杯茶,要燙點的。」
「真是善解人意,知道我吃得發冷,就送熱水!」秦牧扭頭一瞧,只見羅凝香已經俏生生的站在跟前,沖秦牧禮節性的笑笑,好象綻放的鮮花般美麗。
蛾兒就沒有羅凝香那般好說話了,粉臉一板,譏嘲起來:「你是來填肚子的,還是來說事的?」
「魚也要,熊掌也要,這叫二者兼得!」秦牧侃侃而談:「大小姐家大業大,不在乎這麼幾塊點心。只有小家子氣的人才會計較。」
蛾兒很是不服氣,小嘴兒一嘟:「誰小家子氣了?」
秦牧並不說話,只是沖蛾兒聳聳肩,意思再明白不過了。蛾兒冷哼一聲,轉身去端茶,心裡一個勁的道:「我倒杯滾燙的熱水,燙死你,燙死你!」
羅凝香熟悉以前那個秦牧,要是肚子餓了的話,他也會吃點心,不過是偷偷摸摸的吃,好象做賊。要是主人家問起,他一定認罪悔過,顫顫兢兢,好象吃點心是殺人放火的罪過似的。絕對不會象秦牧這般正大光明的吃,還說出能讓人接受的理由。
「這人現在咋變了呢?」羅凝香很是驚異的想,施禮道:「秦家大哥,下人無禮,還請恕罪。」
秦牧還禮:「大小姐言重了,是我失禮在先。」
只一句話,一個施禮動作,羅凝香看在眼裡,奇在心頭,因為秦牧的表現絕對稱得上中規中矩,就是她這個大家千金也不過如此。以前那個秦牧,哪裡有如此禮行,羅凝香暗叫怪事,道:「不知秦家大哥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古人說話咋這麼文縐縐的呢?」秦牧感到有些彆扭,決定不繞圈子,直叩主題:「我今天來,沒有別的事,只有一件。我今天做了點東西出來,請大小姐過目,不知是否能入大小姐法眼?」
一邊說,一邊把三尺紅布打開,放在羅凝香面前桌上。羅凝香眼睛一亮,伸出玉筍似的手指,撫著紅布,仔細打量起來。
秦牧也不去打擾她,蛾兒端著熱水進來,氣憤憤的往秦牧跟前一遞:「端著!」
「別生氣!生氣會折壽,要笑口常開,這樣才能活得長久。」秦牧接過茶杯,調侃一句。茶杯入手,甚是滾熱,秦牧大叫正合我意,不管三七二十一,揭開蓋子,以杯就嘴,好似渴牛飲泉似的,一口氣喝乾。
寒氣為之一掃,身上暖洋洋的,好似揣著個小太陽,極是舒暢,秦牧把茶杯往蛾兒面前一遞,抹著嘴巴:「再來一杯,還是要這般燙的。」
蛾兒原本是想整秦牧,沒想到正好成全了秦牧,差點把鼻子氣歪了,很不高興的道:「我又不是你的傭人,憑甚麼聽你的?」
這是刁難,不過對於秦牧來說是小事一樁,笑道:「你給我端杯熱水,我教你一招青春永駐的法子。這法子對你們女孩兒特別有用。」
只要是女人就喜青春永駐,永遠年青這些話,就連羅凝香的目光也從紅布上移開,看著秦牧,眼裡滿是期冀。
蛾兒的語氣緩和多了:「甚法子?」
「笑一笑,十年少,你要笑。心情好,笑得開心,你就能永遠年青!」秦牧一本正經的推銷自己的駐顏之術。
「卟哧!」羅凝香和蛾兒同時笑出聲來。
蛾兒抿著嘴唇,臉上洋溢著笑意,拿起茶杯走了。羅凝香打量著秦牧,有些看不透,不由得在心裡嘀咕:「這還是以前那個傻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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