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貴妃生辰

一連數日，翁老先生的宣講結束，聖上特派蕭升護老先生與弟子回華山，與此同時，淑貴妃的生辰宴也到了。

自從德元皇后病逝，聖上鮮少踏足後宮，淑貴妃雖然為眾妃之首，除了平日里賞賜多一些，其他的溫情都是奢望。

就像今日這生辰宴，帝王給了她最好的一切，但淑貴妃心裡明白，這些是做給董家人看的，他對她的好，不過是物質上的富足而已。

嬤嬤捧著步搖，小心翼翼地插在她剛剛梳好的髮鬢上，諂媚地誇讚道，「陛下對娘娘真是寵愛，這支髮釵是陛下命人特意為娘娘打造的。」銅鏡中，女人神情淡漠，看不出一絲高興，這哪裡是什麼寵愛呢，她曾經見過他赤身祼背，親手為那個女子編織過花環，也曾見過他花盡心思博美人一笑。

都說帝王家無情，可她知道並不是，只不過他心裡的白月光早已經不在，她和其他後宮的女人只是圍在他身邊的臭蒼蠅而已。

老嬤跟在她身邊多年，知道她的心思，想了想，還是說道，「陛下忙於政務，不能親自陪您過生辰，娘娘不要多想。」

「本宮還能想什麼呢。」她苦笑，接過宮女遞上來的紅紙，張開唇瓣抿了抿，再次抬頭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無論如何，她至少還是他的妃，是他不能隨意處置捨棄的女人，能夠站在他身邊，就已經足夠了。

今日是她的生辰，她應該開心才是。

長樂算著時間才到月華宮，跟著宮女來到自己的位置上，不巧旁邊又是顧小侯爺，她四周一看，並無餘座。這小侯爺見著她一臉驚喜，表情浮誇，「瞧瞧瞧瞧，這滿殿的賓客，就你我挨著，可真是緣分。」

長樂心裡還記著上次在宣講時，顧烴延連累自己的事情，臉上更是沒有好臉色，顧烴延卻似是看不見長樂嫌棄的表情，「給我說說，你帶什麼寶貝來了？」

今天這種場合，長樂純粹是來湊個人數，禮物什麼隨意意思一下就行，再說就淑貴妃對她的態度，就算她用了心，只怕在她眼裡也是別有用心，「你管我送什麼。」

顧烴延撐著下巴，想著怎麼組織話題，挽回自己已經糟糕的形象，眼角瞥見尾座的穆川，一絲陰冷閃過，「幹嘛這麼凶，不如你猜猜我送的什麼？」

長樂撇開身子，挪了挪位置，遠離顧烴延。

大殿內，淑貴妃坐於正位，眾臣朝拜之後，宴席正式開始，歌舞秦樂。

「兒臣恭祝母妃身體康健,花容永駐，萬事皆安。」第一個獻上賀禮的自然是李長煊，帶上的壽禮也不容小覷，是一台玉質的屏風，邊角的玉雕巧奪天工，絕非凡品，淑貴妃看了一眼，比較滿意，「煊兒有心了。」

李長煊開了頭，後面的人自然要跟上隊，董家兄妹也獻上早就準備的賀禮，董書淮是一幅丹青畫，那畫作上的女孩正是淑貴妃年輕的時候，一襲青衣撫琴而坐，婉轉柔美。這正是她當年參加選秀時的樣子，這畫作勾起了淑貴妃關於年輕時的回憶，一時有些感慨，怔了怔，「時間過得真快，如今本宮都老了。」

董書凝倒是嘴甜，聽了這話，立馬皺了眉，「姑姑只是年齡大了些，這容貌啊，可是絲毫沒變，要說變了，就是變得更加有韻味了。」

雖然這話這半真半假，但淑貴妃聽得倒是開心，都說歲月的沉澱會讓女人變得更加有風情，但在這深宮之中，唯一滋養她的只有那些每日燃燒的昂貴的脂粉。但這話聽著還是悅耳的，她笑了笑，「這裡面就數你嘴甜，來，讓本宮瞧瞧你的賀禮。」

董書凝拍了拍手掌，有太監抬了上來，紅布遮掩著，不知道裡面的東西，但看樣子也像是屏風，淑貴妃催促道，「快掀開讓本宮瞧瞧。」

太監得令，將紅布掀開，一張純手工刺繡摺疊式屏風映入眼帘，比起李長煊送的立式屏風，這個純粹是作為擺設的插屏，它嬌小玲瓏，饒有趣味。而且那上面的圖騰更是漂亮，讓人一眼便不能移目，除此之外，這屏風的製作非常講究，用了雲母、水晶、琉璃等材料，在鑲嵌工藝上，用了象牙、玉石、琺琅、翡翠、金銀等貴重物品，可謂極盡奢華。

淑貴妃素來喜愛刺繡，那針腳齊平，走線工整，董書凝此番投其所好是用對了方法，送到了淑貴妃的心坎上，「難得書凝有心，賞。」

「多謝娘娘，書凝這都不算什麼，可比不得顧小侯爺的玉如意，那才是稀世珍寶，世間罕有。」

顧家老太師的第一任夫人是商賈之家，財大氣粗，對顧烴延這根獨苗又是甚是寵愛，別的沒有，玉器珍寶，和國庫存藏不相上下。

以往宮裡那位妃嬪生辰，顧家這邊都是按位份，選擇大小適宜的玉如意，這已經論為一段佳話了。

所以董書凝會知道並不奇怪。

只是那先前顧烴延還裝作神秘，讓長樂去猜，真是無聊至極，這滿皇宮誰不知道他的手筆。

顧烴延聽提到自己的名字，醒了神，喚了隨從承上禮盒，又對長樂眯了下眼睛，似乎是在炫耀什麼，長樂更是沒有理會，轉頭看向一邊，這一轉頭正好撞上穆川，他好像已經注意自己許久，包括她剛剛和顧烴延的打鬧？

長樂有些不確定，自從宣講結束之後，穆川一直有意避著自己，想是那日夜行皇宮，她的逼問有了效果。

那太監捧著禮盒承了上來，淑貴妃打量一眼，光是禮盒就是上好的檀木雕紋，想必這玉器更是驚人，「打開給本宮瞧瞧。」

太監低頭正欲開盒，顧烴延伸手阻止，「娘娘，這禮盒當然要親自拆才有意義嘛。」

長樂翻了個白眼，這人花樣可真多，但淑貴妃今天心情好，應了顧烴延的要求，派人將禮盒端了上來，親自開盒。

眾人都等著一賞美玉，只見淑貴妃雙手一抬，禮盒打開，臉上卻沒有想象中的歡喜，而是愣了一下，隨之而來的便是疑惑和微怒。

顧烴延並沒有淑貴妃的表情變化，這柄玉如意是她親自挑選的，絕對不會出錯，「娘娘可否滿意？」

「顧烴延，這是個什麼意思？」只見淑貴妃將禮盒倒過來，那黃色的軟布上，空無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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