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顧一切
斷斷續續的夢境一直到醒來，睜開眼，洞口外面已經大亮，陽光射進來刺得她一陣恍惚，長樂揉了揉眼睛，援兵還沒有來。
再看穆川，他整張臉都是慘白的，身上的傷口因為沒有東西止血，有的地方結了痂，而有的地方還止不住的流血，黑烏烏的一片，看著人頭皮發麻。她其實是感動的，在那樣無助的時候，奮不顧身下來救的人是他，可是腦海里又有一個聲音再說，別心軟，這都是他利用自己的戲碼。
不能否認的是，當她看見穆川的那一刻，喜悅占多數，人在絕處逢生時總有很多感慨，就像她墜入山崖時，她突然就覺得很輕鬆，沒有了仇恨，沒有了慾望，不再爭鬥，就這樣輕鬆的活著，但是她不能這麼自私，皇兄慘死，怎能不報。
穆川見長樂醒來也不說話，以為是夢裡遇到的事到現在恐懼未消，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道，「夢都是假的，別怕。」
夢？長樂立馬反應自己剛剛的夢境，從前的皇陵時她時常夢魘，嘴裡經常說出夢話，那個時候飛遙就奇怪她怎麼會這樣，難道剛剛她又夢魘了，甚至說出了什麼，心裡突然開始緊張，她試探道，「我剛剛說了什麼？」
長樂突然的警惕讓穆川有些失落，她內心深處是在害怕自己會傷害她嗎，他苦笑地搖搖頭，「你一直在叫一個人名字，說恨他。」
長樂一驚，「誰？」
「我沒有聽清。」他聽得很清楚，她在夢裡那種撕心裂肺的掙扎絕望，他幾乎想進入她的夢境，知道她到底在經歷著什麼，那一切還跟自己息息相關。
長樂鬆了口氣，她現在極度虛弱，沒有力氣說話是真的，穆川確實很有可能沒有聽清，只是接下來的時間她可不能再繼續睡了，萬一露出點破綻讓他懷疑可就不妙。不能睡就只能找話題聊天提精神了，他們也算是經歷了生死，這是前世沒有的事情，說不定這個時候還能探出些什麼來呢。
長樂朝穆川的位置挪了挪，語氣又恢復一貫的嬌弱，「我剛剛又夢見自己從懸崖上摔下來了，我好怕。」
女子難得的柔弱讓穆川的心都化了，此刻的長樂楚楚可憐，極力依附著自己的動作像是在尋求保護，而他的那種保護欲突然就湧上心間，曾經引以為傲的冷靜自持在她聲聲叫喚盡數失效。
長樂並不知道穆川在跟自己做鬥爭，語氣還是軟綿綿的，提不上一絲力氣，媚如無骨的倒在他的肩上，「事到如今，還要拒絕我嗎，穆川，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公主……」別這樣，他想推開，可那身體柔軟的觸感讓他捨不得，可是長樂不會收手，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睛，「我就想知道答案。」
穆川索性閉上眼，「公主自重。」
又是這句話，所以她主動迎合只會遭到嫌棄嗎，那為什麼這萬丈的懸崖他能願意下來尋她，前世他到底有沒有為自己動過一絲心？
自重是嗎？長樂冷冷一笑，他以為自己還能保持以前的驕傲嗎，這一切不過就比演技而已，他算什麼，充其量不過是一顆棋子而已。
她依舊靠在他的肩上，垂落的髮絲很好的隱藏了她陰冷的表情，說出口的話還似先前一樣惑人，「不喜歡也沒有關係，我可以等。」她還有大把的時間，沒有關係。
她摸了摸被血凝固的有些發硬的衣服，突然換了話題，「你為什麼喜歡穿黑色的衣服？」
黑色，代表了黑暗，代表了陰謀，代表了死亡，代表很多很多不美好的事物，長樂是不喜歡這個顏色的，她的衣裙大都是色彩絢麗，一樣看去就是朝氣蓬勃的少女。
穆川小時候家裡很窮，沒有什麼換新的衣服，其它顏色總是不耐臟，回回穿到學堂里就會被其他學生嘲笑欺負，覺得他不愛乾淨，臟。
後來他就只穿黑色的，這個顏色髒了也看不見，再後來他可以選擇其它顏色的衣服了，他還是只喜歡黑色，只連穆府時在，他經常換的幾身都是黑色。他已經習慣了這種黑暗的顏色，好像它能把一切不光彩的事情都藏起來，不讓任何窺探。
長樂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穆川的回答，不過她本來也不指望他的回答，她一向有自說自答的本事，「不過你放心，以後我一定會讓你穿著紅色的衣服來娶我的。」
穆川慢慢睜開眼，對少女的話不置可否，但腦海浮現出他們成親的樣子，少女的手搭在自己的手心，嫣然一笑，三千世界都失了色。
那應當是極美的，那番光景，會成為現實嗎，懷裡溫熱的觸感，他強壓下的邪念，長樂你可知道，我比你想象中要愛你很多，只是我不能說。
雨依舊在下著，絲毫不見停歇，長樂無聊至極，又是冷又是飢餓，但她知道穆川也不比自己好受多少，甚至他的情況還要比自己糟糕很多，穆川知道長樂在擔心什麼，低聲道，「放心，援兵很快會到的。」他沿路留了標記，謝媯只要一下山，就能很快找到他們，只是這下雨，下山要動作要慢上很多，加上還要去準備繩索。
長樂輕嘆一口氣，手無力的垂下，想祈禱援兵快點到，突然感覺到手好像摸到什麼冰涼的東西，低頭一看是條小青蛇，那蛇正在朝自己吐信子。
耳邊又似是聽到什麼動靜，穆川也察覺到了，正準備站起來，長樂突然大叫一聲，「救命啊，有蛇!」
說完立馬跳起來抱住穆川，裝成非常害怕的樣子，穆川立馬護住她，抄起一旁的樹枝，對著那蛇插去，力道又准又狠，那蛇身立馬斷成兩截，血絲一地。
長樂那聲救命聲音非常大，謝媯此時就在洞口，侍衛們聽見聲音立馬趕過來，就見長樂和穆川抱在一起，衣衫不整，引人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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