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8 柳白月
季飛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還不快進來。」左世明表情嚴肅地回頭喊道。
一女子翩然而至,淡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挽迤三尺有餘,使得步態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絲用髮帶束起,頭插蝴蝶釵,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顏色,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扉感,營造出一種純肌如花瓣般的嬌嫩可愛,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季飛望著女子,一時看得呆了,口中喃喃自語:「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季飛望向女子的眼神,讓左世明不喜,但當季飛口中吟誦出這段詩文,左世明為之一怔,接著拍手叫好:「好詩!」
「哈!」季飛瞬間驚醒,羞愧難當地轉過頭去,說了聲:「對不起。」
左世龍此時也不在意,笑道:「還不知先生名姓?」
季飛忙回道:「在下姓季,單名飛字。不過是這小店的老闆,當不起先生二字。」
「無礙,無礙。能做的如此詩文,先生二字當之無愧。」左世龍笑道。
「還不知老先生,有什麼事找在下。」季飛問道。
「小女柳白月。這兩日小女多有叨擾。老夫特帶了小女致歉,還望先生海涵。些許錢財,算作賠禮。」左世龍說著話,把一枚下品靈石放在了桌上。他本來是打算拿出一錠金子,可聽了季飛的詩文,便改變了主意。
左世龍平生所好,詩文、修鍊、美食,季飛的一段詩文,讓他對季飛另眼相待。
聽到左世龍的話,季飛再次望向柳白月。柳白月僅比季飛矮了少許,一雙迷人大眼,閃爍著。她看向季飛故意抿了抿嘴唇,帶著一絲俏皮的微笑。
季飛若有所覺,驚嘆道:「你,你是昨天晚上那個女孩?還有早上那個老婦人也是你假扮的?」
「咳咳,吃飯,付錢,天經地義!噗!」柳白月咳嗦兩聲,學著季飛的模樣說道。只是說完這話,她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這一笑,季飛突然懂了,為何玄宗獨寵楊貴妃。感情的事情,有時可能就是這樣。那一瞬間的回眸,便會成為永恆。季飛覺得,柳白月就是他的永恆。
季飛不知為何,竟低聲吟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只是這一次,左世龍眉頭緊蹙,臉色也變得陰沉。兩段詩文,盡顯季飛才情,可剛剛他檢查了季飛的靈根,竟只是五行廢靈根。這樣的凡俗之人,即便文采如何出眾,廚藝如何精湛,也不過百年壽命。他能感覺到季飛看柳白月的灼熱,亦能看出柳白月望向季飛的好奇。
左世龍一生未娶,機緣巧合收養了柳白月,視如己出,寵愛有加。他也不忍看著自己女兒傷心,讓柳白月給季飛道過謙后,直接拉著柳白月離開小店。畢竟仙、凡有別,一旦生了感情,結局只有傷悲。
離開后,左世龍又特意告誡柳白月,仙凡有別,壽命擺在那裡,莫要牽扯感情,況且好男兒到處都是,季飛無論相貌、出身、亦或者其他,都無出眾之處。
柳白月聽的滿頭霧水,自己只是吃些美食,順便逗一下那個小店老闆,都已經賠禮道歉了,這怎麼又被一頓訓斥,好生奇怪。
看著左世龍與柳白月離去,季飛心中百感交集。
張愛玲說過:「當男人得到了紅玫瑰,她就變成了一抹蚊子血,白玫瑰則成為窗前皎潔的白月光,讓他可望不可及;而當男人得到了白玫瑰,她就成為一粒大米飯粒,而紅玫瑰則成為他胸前的硃砂痣,是永遠的痛,永遠的記號。」
季飛覺得柳白月就是他的硃砂痣,如紅玫瑰般璀璨。只是驚鴻一瞥與欣喜相逢,卻驚艷了他的時光。
「愛情?!可望而不可及!」季飛自語著,他能看出兩人皆是修仙者,而自己只是凡俗之人。
正在季飛長吁短嘆之時,秦霜兒緩步走入店鋪。她看著季飛低著頭長吁短嘆,滿是憂傷,細思片刻,笑道:「小老闆該不會是對哪家姑娘動了心吧?」
聽到秦霜兒的話,季飛方才知道店鋪已經來人,忙站起身來,笑道:「霜兒姑娘來了?想要吃點什麼?」
「可是剛剛離開的那位姑娘?」秦霜兒走到季飛近前,頗有興緻地問道。
季飛抓了抓頭髮,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哎呀!那小老闆這心思可是白費了。」秦霜兒噗嗤一笑,緩緩說道:「那丫頭可是個大人物。北淵帝國丞相之女,北淵十大美女之一,更是北淵的天才,年僅20,一身修為已到了金丹之境。這偌大的北淵帝國,追求她的可以繞臨城十圈有餘。你呀,沒戲嘍。」
「哈!我知道。」季飛尷尬地回道。
「不過,小老闆看我如何?要不要考慮一下?」秦霜兒湊到季飛耳旁,吐氣如蘭,輕聲問道。
呃!季飛很想問問秦霜兒,你這算是挑逗嗎?還是真心的話?但話到嘴邊,並沒有說出口。
秦霜兒是什麼樣的人?季飛也是從食客、路人口中聽過不少。秦霜兒年僅20,獨自建起臨城第一客棧——霜月樓。這其中的心機、手腕、背景等等都是不低,況且秦霜兒貌美如花,能歌善舞,且修為不低,這樣的女孩兒,會喜歡自己?肯定不可能,那就只有一個結果,善意的玩笑。季飛這點兒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想吃點什麼?」想通這些,季飛苦笑著問道。
「哎呀,小老闆也太專一了。小女子都這般說了,你竟不曾動心,是我這身材不佳,還是容貌遜色?小老闆的決絕,可真讓人傷心吶。」秦霜兒故作姿態,說完,自己都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
「謝謝。一碗素麵,一份紅燒肉,我請。」
季飛終於明白,秦霜兒是看著自己不開心,逗一下自己。這樣的善意,季飛願意接受。這樣的朋友,季飛也願意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