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不同意
紀欣在黑暗裡沉浮,身上又濕又冷,周圍全是黑暗。
唯有手心一點暖,一直拉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開始出現細碎的聲音,還有光亮在前方晃動。
紀欣努力向光亮靠近,越來越近,她看到那裡有一個人影。
當看清人影的瞬間,她的瞳孔一下子張大,轉身就跑。
「紀欣,你醒了?!你終於醒了,醫生,醫生,她醒了……」
有人在她耳邊大叫,抓著她的手不放。
可她太害怕了,這個人是要把她孩子打掉的人,她必須儘快離開,才能保住孩子。
醫生很快趕來,做了一系統檢查后道:「已經度過危險期,後面只要好好養著應該會沒事。」
賀東宇連忙道謝,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孩子、沒事吧?」
「哦,沒事,不過以後要千萬小心。」
「是是是。」
紀欣聽見這些對話,再次睜開眼睛。
她面前,是一張熟悉的,卻又陌生的臉。
賀東宇她看了十幾年,他身上的每個細節,臉上的每個表情,紀欣都是熟悉的。
但她從未見過這樣小心翼翼的他,哪怕是過去被賀家人欺負的時候,他都是清冷孤傲,從不低頭的。
醫生和護士出去,病房裡很快安靜下來。
賀東宇過來,緊挨著她床邊坐下,垂眸看她放在床邊的手。
片刻,手指動了一下,向紀欣靠近。
幾乎要碰到她的指尖了,紀欣一下子把手收回來,藏進被子里。
賀東宇的眸色暗淡下去,凝著那塊被子許久,才開口:「我已經都知道了,你現在什麼也不用想,先安心養好身子。」
他臉色不好,語氣已經回到過去的清冷。
紀欣嘴唇動了一下,卻並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
她不安又驚懼,身處這樣安靜的地方,腦子裡卻時不時跳過此前逃命的時刻。
那樣爆炸性的新聞,不可能這麼快就平息。
賀東宇派人從背後追趕她,侮辱她,要把她殺死的感覺,也一直盤旋在心頭。
太可怕了,她此時看到他,就會想到那些人的兇惡面目。
終於病房裡又進來一個人。
紀欣看到他,如得救星,她急切地把手伸出去:「景平,你快帶我離開這裡。」
她太慌張了,試圖掀被下來,卻因身子虛弱,頭一下子掉在床邊。
杜景平搶步過去,麻利地把她扶起來,躺好。
輕聲安慰她:「小欣,沒事的,你別怕,這裡很安全,是醫院,你現在生病了,等我們治好了,就出去。」
紀欣抓住他的手,一臉渴求:「我沒事,我不要在這裡,你帶我走……」
賀東宇的眼神里都是晦澀,看著她剛才躲自己的手,現在卻緊緊抓著杜景平,心內閃過一道刺痛。
可那個人剛從生死線上回來,情緒還不穩定,他不能再刺激她。
儘管不甘又生氣,他還是艱難地移步出去,站在了病房外面。
他一離開,紀欣果然就安靜許多。
但抓著杜景平的手還沒放,一直小聲祈求他,帶她離開。
她覺得,只要有賀東宇的地方,只要賀東宇知道的地方,都是不安全。
那幾個表情猥瑣的男人,拉扯她的衣服,拿刀在後面追她,明明白白告訴她,要她命的就是賀東宇。
「景平,你帶我走吧,離開平城,去外地,去山裡也行,我不想死,我要把孩子生下來,我現在已經沒有親人了,只有他一個,我不能失去他……」
她神經質地低喃著,眼淚流進鬢角,濕了大片的頭髮。
杜景平心疼的要命。
他實在不想看她再這麼痛苦下去,出來找賀東宇商量。
「我要帶她離開這裡。」
「不行,」賀東宇在面對他時,沒有半點之前的溫軟,甚至還更多了一份狠戾,「她哪兒也不能去。」
杜景平瞥他:「她現在的情況你看到了,我們都不知道她之前發生了什麼,但一定是不好的事。她很害怕,現在正受著精神折磨,必須要儘快離開這裡才行。」
「我、不、同、意,發生的事我會去查明,她我也會守好。杜景平,我念你救了她,已經很忍你了,再自以為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眼看兩個男人又要動手,蘇婉靜從走廊的另一頭快步走了過來。
做為長輩,兩個人還是給她面子的,都住了口。
但賀東宇態度強硬,堅決不允許他把人帶走。
蘇婉靜也不好說什麼,杜景平要把紀欣帶走,雖然是為她好,但明不正言不順,況且現在她還在病中。
而外面,漫天的謠言剛剛被控制住。
若他真的再把人帶走,那等於是坐實了兩人有私情。
他們才費那麼大勁給紀欣證的清白,也就毀於一旦。
蘇婉靜只能勸他:「小欣現在情緒不好,還是我在這裡多陪她吧,等她身體好些,情緒也會慢慢好轉的。」
杜景平又氣又惱,卻又無可奈何,那一份婚書,已經把他們隔開山海。
他要與她保持距離,剋制情感,不能過度關心她,連來醫院守著她,都得躲開那些想挖料的記者們。
過去他只當紀欣過的很好,也就努力把感情壓下去,可現在他明知道她那麼苦,卻還得處處忍讓。
杜景平心痛之極。
他一出醫院門,就給季文清打電話:「出來喝一杯。」
季文清樂意的很:「行呀,你老杜開口,我捨命相陪。」
兩人約在一家酒吧見面。
天未黑,酒吧的人還沒上來,裡面稀稀落落坐著幾桌。
靠近角落裡的一桌,就顯的格外引人注目。
一共五個人,桌子上散著一堆空酒瓶。
他們穿著打扮流里流氣,最重要的是說話特別大聲,還一邊說一邊罵。
「那個女人就是個巫婆,什麼事都乾的處出來,這事本來也是咱們沒做到位,人沒死,錢她不給……」
「錢她必須給,」有人立刻氣的狠狠敲了一下桌子,「她幹得出來,我們也幹得出來,大哥,我們還能怕她不成?」
「就是呀大哥,咱這一單也費了不少勁,那女人沒死,是她命大,能怪我們嗎?」
「再說了,就算真沒死,她也不可能跟她老公過下去了吧?咱們可是把那些話都說了,就這,姓向的還有臉不結剩下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