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悸動
聞言,葉宸玉倒吸了一口冷氣,「這男的也太大膽了吧,回門之日竟然敢背著新婚妻子與她的姐姐行此齷齪之事!」
凌霄聞言翻了個無比標準的個白眼。
「並非如此,這兩人應該是被迫的,而且逼迫他們的正是剛剛那兩個神秘人。」葉玄徹開口。
凌霄意味深長地摸著下巴,點頭道:「葉玄徹,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骨靈選你做家主了,你比你三哥可聰明多了。」說罷走到床前,指著那男子脖子上的幾道細小口子,道:「你看,這男的明顯是被人用劍架著脖子逼著行事的,這傷口明顯就是動作時不小心被要挾者刮傷的。」說著,她突然詭異一笑,眼光瞥向那三人,似無意般感嘆:「照這傷口看來,就算是被要挾,這男的行事依舊勇猛啊!」
見葉宸玉和風寧兩人的臉都紅像熟透的柿子般,眼神幾乎都不敢往這邊瞧,凌霄心底不由發笑,這兩個傢伙現在的表情真是有趣得緊。轉眼,葉玄徹這次卻對她的話無動於衷,不紅心不跳地仔細地觀察著床上兩人,眉挑了挑,果然葉玄徹才是那油鹽不進的傢伙。
「如何?」
「處子血。」
答案與凌霄的不謀而合。
「看來那些人的目標是雙胞胎姐妹的處子血,只是要處子血做什麼呢?」葉玄徹聯繫之前平河城的事,皺著眉思索。
凌霄眼神一寒,她現在已經能確定那群人想幹什麼了。
遲疑了好一會兒,凌霄還是決定說出來:「恐怕……他們是在找極陰之體。」
「極陰之體?」
「傳說中用來提煉陰氣的極陰之體?」
「沒錯。」凌霄點頭,看來這裡的人亦是對此事有所耳聞的,那她也無須遮掩什麼了,「有了極陰之體就算是普通修士也能輕易從天地間分離出最純粹的陰氣。而極陰之體一般出現在雙胞胎女兒當中。極陰之體極為難尋,不僅是因為雙胞胎女兒少見,更是因為極陰之體的人在二十歲前沒有明顯特徵,只能靠巫修推演之術推演出行蹤,並取其處子血進行檢驗。」
「真是人性全無!」風寧憐憫地看向已經痴傻的申家姊妹。
「但若只是取處子血,為何他不找自己人動手,而要逼迫他人?」葉玄徹瞧著死掉的男子,凝眉思索。
凌霄點頭道:「真的什麼都瞞不過你。這極陰之體既是那些惡徒趨之若鶩的體質,必定有一定風險。若與其合歡之人並非極陰之體的人心悅之人,就會被陰氣反噬,瞬間油盡燈枯,他們可不想擔這個風險。」
葉宸玉聽著凌霄詳細地講述,不由疑惑道:「凌霄,這些你是如何得知的?」
凌霄雙手抱胸,淡淡道:「都說了是我家巫修告訴我的。」
葉宸玉還待再問,就被葉玄徹打斷:「看來是因為這回門妹妹不小心撞見了他們的事,害了申府上下。」
凌霄瞄了眼葉玄徹,沒有作聲。
「的確如此了,我瞧這申小姐魂魄同樣是被陰氣所襲,應該是凌霄兄為她引出過陰氣才讓她不至於生魂離體,但魂魄還是受損,變得如此模樣了。」風寧看著時而發抖尖叫,時而呵呵傻笑的申家小姐。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先把這申小姐還有那死掉的偷襲者帶回碧城再說吧。」葉玄徹道。
幾人點頭,葉宸玉背起那申小姐,風寧抓起那屍體,而葉玄徹卻拎起凌霄的衣領。
「喂!葉玄徹你幹嘛······啊——」凌霄剛想罵人,卻見葉玄徹把自己提到了他的「正雅」上。
「當然是御器回碧城了,難道還要我們幾人陪你走回去嗎?」葉玄徹白了凌霄一眼,短距離載人他們幾人還是能做到的。
凌霄站在「正雅」上顫巍巍的,忽而往右邊一晃,眼看著像要摔下去了,葉玄徹不自覺地伸手想去扶她,凌霄感到腰被人碰到,心一驚,本想躲開,結果腳下一個踩空,直接摔下了「正雅」。
葉玄徹沒想過凌霄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回過神來立刻御著「正雅」追了下去,這一次也由不得凌霄再躲,一把攬過她的肩將她護在懷裡,而自己的背狠狠地砸在地上。
煙塵散盡,凌霄知道自己被葉玄徹抱著,心下有些驚慌,只能縮著脖子,雙手放在胸前,一動不敢動。
懷裡柔柔的,暖暖的,葉玄徹下意識地收了收手臂,緩緩低頭,看到凌霄像只松鼠似地窩在自己身上,出奇的乖巧,那瞬間,一股怪異的感受湧上心頭。
「噝……痛。」葉玄徹其實並沒感覺有多痛,但就是想在她面前抱怨一下。
「額,抱歉抱歉。」凌霄瞬間起身跳開老遠。看到葉玄徹依舊仰躺著,正眯著眼看自己,她這才後知後覺地伸手去拉他。
「我說你這傢伙,就算我是毒蛇你也不用這麼大反應吧?」葉玄徹受用地起身,繼續抱怨。
凌霄眼神有些躲閃,掩飾性地給葉玄徹拍著背上的塵土。「我……我怕癢,你不也知道嗎?」
葉玄徹的後背被凌霄拍得生疼,但他依舊沒有作聲,心裡似乎還很是愉悅,突然鼻尖傳來一陣陌生的脂粉味,他眉頭瞬間一皺:「你今晚去哪裡?身上一股味道。」葉玄徹再次嗅了嗅,這的確不是她身上應有的香茅草味。
凌霄身子一僵,賊笑著收回手,「額,這,這不是得去體驗一下下里巴人的音樂嗎?」葉玄徹這鼻子是什麼做的,怎麼這麼靈,都這麼久了還能聞到?
「下里巴人?」葉玄徹冷笑一聲,「逛青樓便逛青樓,還說得這麼高尚。」
「怎麼?沒和你一起去不高興了?」凌霄痞痞一笑,湊過去撞了撞葉玄徹的肩膀。
「閉嘴!」葉玄徹臉一紅,見她笑得曖昧,覺得那脂粉味越發的沖鼻,心裡有些惱,板著臉道:「怎麼說你也掛著我的名頭,以後這些地方都不準去!」
「你管不著。」凌霄拍拍自己屁股上的土,哼著小曲就走。
「我管不著?」葉玄徹突然快步上前,抓起那得瑟的傢伙上了「正雅」,「今日你和葉宸玉私自逃學去逛青樓,你說我應該罰你抄多少遍《樂典》比較好呢?」
「你……」凌霄狠狠一扭頭,結果她那差勁的平衡力根本不能支持她如此大的動作,身子一歪又要往旁邊倒去。
葉玄徹伸手去扶,並且還加上一句惡狠狠地警告:「你若再躲,我現在就把你給踹下去!」
凌霄覺得葉玄徹剛剛怎麼說都很夠義氣的當了一回墊背,自己不好再造次了,於是乖乖的由葉玄徹扶著自己的肩,開始不要臉地討價還價:「哎,小師傅,我怎麼說也立了功呀,咱別抄書好不好?」
「哼!」葉玄徹冷哼一聲不搭理她,臉依舊臭臭的,可心裡卻有一股暖流淌過。
感受著凌霄的肩微微靠在自己掌心,這肩膀絲毫沒有男子那樣的寬厚,顯得有些單薄。眼神不自覺地往下掃去,天青色的家袍下,那腰身同樣顯得有些纖細,一個男人就算瘦弱也不會是這種身形,這……
有東西被一點點地連接在一起,某種感覺越來越明顯:當年那纖細的手腕,裴家那被毒死的偷窺者,手下這不似男子的腰身,加上凌霄穿什麼衣服都只露出腦袋,其他地方都包得嚴嚴實實……
一種不可言說的興奮在心裡蔓延,那積壓已久的某種情愫彷彿找到了可能的突破口,當年深埋的悸動正在逐漸復甦……
「喂!葉玄徹,再不下去我們都要飛去隔壁城了。」凌霄見風寧和葉宸玉都已經落地,葉玄徹卻沒有停下的意思,不由開口提醒。
葉玄徹這才猛然從思索中驚醒,略顯慌亂地御著「正雅」落地。
「想什麼呢?」凌霄在葉玄徹耳邊打了個響指。
葉玄徹瞬間回神,穩住心底的躁動,收斂起臉上神色,扯出一抹邪魅的笑,「想你。」
「無聊。」凌霄知道葉玄徹一貫如此,翻了個白眼不再多問。
葉家第五層的「王城」議事廳里。
聽聞陰氣現世,葉家幾位長期閉關的長老和嫡系子弟都匆匆趕來了。凌霄原本並不想留在這兒參加葉家的會議,但看到葉歸仁把裴少櫻也帶過來了,也就只好留在這了。
「這人是被陰氣入體吸走生魂而死,本命法寶被另一個人毀了,看他臉上的傷疤,是多年前就有的,顯然是蓄謀已久,如此以掩蓋這人的真實面容。」一位胖胖的老者在查看完那屍體的,捋著鬍子皺眉道。
「老孫,能不能看出此人修練的是什麼?」另一位魁梧的老者問那胖長老。
那孫長老扒開那人衣服,仔細看了看,又抬起屍體的手仔細看了看,搖了搖頭道:「體型不似體修,手上也沒有什麼繭子之類的,應該是靠控制法寶操縱陰氣的旁門左道之徒。」
那魁梧的長老一拍桌子,恨聲道:「到底是什麼人,如此囂張!竟然敢在我葉家地界旁若無人地行此等惡毒之事。」
「莫長老。」風寧上前一步,道:「晚輩在與逃走的那人交手的時候,中了當年的鏡蟲之毒。」
「什麼!」眾人皆驚,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
風寧見眾人見自己如蛇蠍,連忙補充道:「不過已經被凌霄兄弟給逼出來了。」
葉玄徹眸子一沉,看向風寧的眼神帶上了幾分審視,步子微挪,將凌霄與他二人隔開。
「哦?」葉廣明抬眼看向凌霄,神色突然嚴厲,道:「凌霄小兒,鏡蟲入體若非中毒者身死火化,根本沒法去除,你是如何逼出那蟲子的?」
凌霄嘆了口氣,睜眼閉眼間,眼瞳已然變成銀白色,她看向眾人,緩緩道:「我與少櫻一樣天生眼盲,但是我得高人相助,修鍊了一門功法,不僅得以重新視物,更能看到常人無法觀察之物。」
見幾個長老似信非信的樣子,她又補充道:「而且我自小接觸毒物,知道這鏡蟲雖然傳播性強,但入體的兩柱香內只能逗留在接觸皮膚的周圍,且行動較為緩慢,逼出來的可能性較大。」
「哦?是嗎?」一位高瘦的長老緩緩走出,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冷笑,目光如炬,直直逼視向凌霄,「只是不知你說的那位高人姓甚名誰?連這鏡蟲的解法都能知曉,而老夫竟未曾在四大陸聽聞過此人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