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相認
凌霄一把奪過葉玄徹手中的「赤芒」,翻來覆去地瞧。這就是一根紅色的笛子嘛,除了有點燙手外,完全看不出原來赤鱗烈焰鯊脊骨的樣子。
「這……」
葉玄徹有點憤憤地拿回「赤芒」,稍微輸入一點靈力,只見原本的笛子開始慢慢地伸長,變寬變圓。
凌霄試探地在上面摸了摸,的確是當年赤鱗烈焰鯊的脊骨手感,只見那脊骨又開始變化,圓圓的柱形變成扁扁的模樣,邊緣兩側變得鋒利,微微冒著火光。
「幻化法寶?」凌霄吃驚,這赤鱗烈焰鯊竟然能做成幻化法寶!
葉玄徹握住凌霄抓「赤芒」的手,只見「赤芒」開始微微泛起白光,緊接著凌霄的儲物指環突然一亮,她的骨琴從裡面被引了出來,同樣發著白光。
他拿過骨琴,同樣微微輸入靈力,那骨琴與「赤芒」一樣,竟然開始變換形狀,不一會兒一把弓就出現在手上,那原本連著四根線的骨頭變成四支箭。
「骨靈。」葉玄徹輕輕開口。
凌霄這才明白,不是赤鱗烈焰鯊的脊骨的能做出幻化法寶,而是寄身其中骨靈能讓法寶隨意變換。
有點驚喜地接過已經變成弓的骨琴,她學著葉玄徹的樣子往其中輸入靈力,可等了半日都沒見那張弓變成她所想的短匕,疑惑地看向葉玄徹,「哎,為什麼我不行?」
葉玄徹似乎牽了牽嘴角,輕輕地把手搭在了她的手上,那弓又變回了骨琴的樣子,「你認不出我,我便不教你。」
凌霄這才知道這幻化法寶不是簡單輸入靈力就行的,瞧著某人微醺地面容,她嘴角緩緩勾起。她要趁這傢伙意識還沒清醒,把幻化之法給套出來。一臉哥倆好地搭上他的肩,笑道:「既然如此,那我現在認出你了,你能教我了吧?」
葉玄徹眯著眼笑了笑,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臉頰,然後直勾勾地看著身邊的人,眼中閃著亮光。
「什麼?」凌霄不解,於是湊近了些瞧了瞧。不得不說這葉玄徹真的長了一副好容貌,這微醺之下的傻樣竟然也別有一番風情,那呼出的氣息拍在她臉上,竹香中夾雜著一點淡淡的酒意,竟讓她一下子不想抽身了。
那邊,葉玄徹見凌霄湊了過來,瞬間閉上了眼,就連呼吸也摒住了,心裡一陣狂跳。
「嘖,葉玄徹,不得不說你的確比樓里的美人好看多了啊。」凌霄感嘆,慢慢把臉挪開,手摸了摸葉玄徹白皙的臉龐。「可是除了好看之外,也沒什麼特別的啊?」
葉玄徹身子一僵,睜開眼,眼睛蒙著一層薄霧,迷離而動人,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臉上莫名飛出兩朵紅雲,但臉上明顯掛著不悅,看了凌霄半晌,一轉身,自顧自地晃著步子走向床榻。
「哎,所以怎麼用骨靈幻化法寶?」凌霄連忙拉住他的袖子。
葉玄徹也不停步,袖子被拉住他也不管,任由著外衣被凌霄扯落,露出了裡面白色的中衣。
凌霄就這麼被葉玄徹拖著走了幾步,見他腳步毅然決然,又不甘心就這麼放棄,於是變拽著半垂下來的外衣,邊在後面叫道:「哎,哎,葉玄徹——喂,葉汐!葉四哥——小師傅——胡音!」
葉玄徹腳步突然一停,卻沒有回頭。
凌霄嚯地鬆開手,這傢伙不喝酒的時候情緒就是陰晴不定的,這喝了酒她就更難捉摸了。見葉玄徹站著不動彈,她又試探性地喊了聲:「小師傅。」
沒動靜。
「胡音?」
葉玄徹瞬間回頭,一下子把那珊瑚簪塞回凌霄手中,似是威脅道:「拿著!不準弄丟了。」說完就這麼往後一仰,倒在了床上。
凌霄愣了半秒,看著這毫無形象倒在床上的人,心裡有些複雜。他恐怕在裴家的時候就已經認出她了,卻什麼都不說,害她傻不拉幾地找風寧相認!要不是他今晚喝醉酒說了出來,自己可能還會巴巴地去五大音修世家找人,這傢伙真是……
握了握手中的珊瑚簪,凌霄恨恨地望著床上的人,那張俊臉依舊帶著酒後的微紅,衣服被她扯掉了一般,完全沒有了往日那葉大家主的模樣。突然,他的嘴唇動了動,低喚道:「我給你的……不準給別人看……」
心突然軟了軟,五年了,原來他也記得,甚至記得比她還要深。
默默走過去,把他的腿抬到床上,又轉身小心翼翼地撿起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刀劍。
當撿到那不知什麼時候掉落的「赤芒」時,凌霄苦笑了一下,虧自己還是練了「感氣銀瞳」,竟然沒看出這就是赤鱗烈焰鯊的脊骨。瞥了眼床上的人,他這傢伙今晚這風風火火的樣子,是看到自己認錯人了生氣了?哼,她被瞞了這麼久都還沒生氣呢,他倒是先和自己發火了?
越想越不甘心,凌霄忍不住抓起「赤芒」就朝著葉玄徹的腦袋擲了過去,誰知那「赤芒」竟然在葉玄徹腦門一寸前停住了,發著微微地亮光緩緩落到他枕邊。
凌霄見狀又好氣又好笑,又忍不住走過去伸手戳了戳葉玄徹的臉,覺得還是不夠解氣,又雙手並用,狠狠捏了幾下。
「別鬧。」葉玄徹擰著眉,囈語了一聲,轉過了身,把頭埋到被子里。
這一覺,葉玄徹睡到第二日快晌午的時候才醒。
一睜眼,昨晚的事斷斷續續的在腦中閃過,葉玄徹猛地坐起,昨晚其他都不太記得了,唯一記得的是凌霄湊過來的臉,以及後來那冰冰涼涼的觸感······
葉玄徹跳下床,連梳洗都忘記了,徑直飛奔向落櫻居。昨晚,昨晚凌霄到底有沒有發現自己的心思?如果他知道自己對他起了那種想法·······
風似地跑到落櫻居,正看見裴少櫻和葉歸仁正在院子中吹著笛。
「堂兄,凌霄呢?」顧不得是否打擾那二人,葉玄徹急急開口。
葉歸仁看著一向沉著冷靜的堂弟罕見的出現這急不可耐的模樣,挑了挑眉,答道:「景鳶似乎不在落櫻居。」
裴少櫻聽葉玄徹語氣焦急,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忙介面道:「哥一早去送風家那位少爺了。」
葉玄徹聞言,臉瞬間一沉,轉身就往院外跑。
裴少櫻喊住他:「四哥,我哥他應該已經回來了,現在怕是在二姐那兒學習樂理呢。」
葉玄徹腳步一頓,直接御器朝著「小頌苑」飛去。
葉歸仁看著消失的葉玄徹,又看了眼若有所思的裴少櫻,重新拿起笛子,「他這個樣子真的少見。」
裴少櫻空洞的眼依舊盯在葉玄徹消失的方向,聞言淡淡應了聲,握著笛子的手卻有點緊,骨節微微透著白。
「你怎麼了?臉色似乎不太好。」葉歸仁放下手,有些擔憂地詢問。
「無事,繼續吧。」裴少櫻收回目光,可那握笛的手卻忍不住收緊。
「小頌苑」內,凌霄正抓耳撓腮地瞅著紙上的默寫題,時不時看一眼葉沁,見她正低頭看著自己剛寫的習題,眉頭越皺越緊,不由嘿嘿笑道:「二姐,聲、音、樂有啥區別啊?我給忘了。」
葉沁放下紙,板著臉看向凌霄,「小霄,我都罰你抄了好幾遍了,你怎麼還不記得,今天你若再寫不出來就別吃午飯了。」見她愁眉苦臉的樣子,葉沁想到近日老四的事,心一動道:「小霄,想必你也知道老四是個護短的人,但是你要知道,有時候他作為家主,若是太過感情用事終歸對家族不利。」
凌霄一怔,看向葉沁。
「咳,我不是責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日後做事三思而後行,不要讓老四為了護著你而做出對葉家不利的事。」葉沁覺得自己管不了葉玄徹反倒如此要求凌霄有些過分,但依舊還是硬著頭皮開口。
凌霄剛想著如何和葉沁說她根本不需要葉玄徹護著,卻看到葉玄徹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
「四弟,你幹啥呢?火燒屁股似的。」葉沁瞧見葉玄徹這急切的樣子,皺眉問道。
葉玄徹一落地就氣勢洶洶地沖向凌霄。
凌霄見狀,以為他要找自己算昨日的賬,連忙躲到葉沁身後,露出個頭道:「葉玄徹你要幹嘛?昨晚可是你自己喝的酒,我可沒逼你啊。」
「啥?你昨晚喝酒了!」葉沁以為自己聽錯了。但仔細一看,葉玄徹目光寒澈,發冠稍微凌亂,臉上有著不尋常的紅暈,葉沁確定這個四弟的確喝酒了,否則也不至於連洗漱都忘記了就跑來自己這兒抓人。
葉玄徹徑直繞過葉沁,一把拽過凌霄就往外走,活像屠夫抓到養肥了的豬似的,
「二姐,二姐救命啊!我我還沒寫完默寫題呢!喂,葉玄徹別拽我后領,再拽我放毒毒你了!」遠遠地傳來凌霄呼救的聲音,葉沁默默收起凌霄還沒寫完的默寫紙,盤算著要不要在明年的今日燒給凌霄,好讓他接著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