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還有我
院子四周是一圈圍牆,屋子坐落在北邊。
蘇南山看著很像是北京的四合院,確又有些不一樣。
這樣的結構的院落,對於蘇南山來說很是新奇。
隨著沈悠然到了屋裡,坐在屋裡的板凳上。
沈悠然的姥姥,心情很好的說道:「悠然,越來越俊俏了,和你媽媽年輕的時候簡直是一模一樣。」
沈悠然還沒搭話,那邊那個中年大叔就嘲諷地說道:「留著這麼長的頭髮,男不男女不女像什麼樣子。」
蘇南山聽到他說的這句話,心裡很不是滋味,畢竟沈悠然的長發是因為他而留起來的,沒想到,會因為這個,給沈悠然帶來麻煩。
但是因為不清楚這個男人到底和沈悠然是什麼關係,而且蘇南山算是不請自來,在別人家,也不太好發火。
沈悠然反而不甚在意,就像沒聽見那個中年男人說的話,直接忽視了他。
「大鵬啊,悠然才剛回來,你少說幾句。」沈悠然的姥姥在一旁勸說道。
沈悠然的沉默,和沈悠然姥姥的勸說,並沒有使這個中年男人平息下來,反而變本加厲,說道:「媽,我不管他,你看他在那個沈家都養成什麼樣子,簡直就和他媽媽一樣。」
沈悠然知道應該是姥姥說的那句「和他媽媽一樣」刺激了他。
他說的這句「和他媽媽一樣」明顯的和沈悠然姥姥說的不是一個意思。
蘇南山聽見他說的話,心道,大叔你完了,你觸碰到沈悠然的逆鱗了。
沈悠然果然怒聲說道:「何幼蓮是你何連鵬養大的,並不沈家。」
沈悠然的親姥爺去世早,那個時候沈的親生母親,也就是何幼蓮,年級還小,他哥哥何連鵬,為了養家輟學去工作,何幼蓮可以說是何連鵬一手養大的。
父母對子女總是會有莫名的控制欲,何連鵬更勝,他對何幼蓮給別人當小三這件事,很是不滿,再三的要求他離開那個人。
可是何幼蓮並不聽他的話,何連鵬曾經一氣之下還曾說過,要和她斷絕關係的話。
何幼蓮沒了,何連鵬就將這份怒意轉道了無辜的沈悠然身上。
沈悠然覺得自己母親最後的抑鬱,多少都和她這個控制欲極強的哥哥有點關係。
要說何連鵬最後沒有收養沈悠然,沈悠然對他有恨意嗎?
其實並沒有,在沈悠然的眼裡,這個人對於他來說,僅僅是一個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
但是如果他想詆毀他的親近的人,沈爸沈媽包括現在多了一個蘇南山,只能贖他不能原諒。
那邊那個中年大叔,也就是沈悠然血緣上的舅舅,聽見他說的話,火氣一漲再漲,怒聲道:「何悠然,沈家就是這樣教你的,居然敢只乎大人的名字。」
沈悠然淡淡的說道:「我現在叫沈悠然,和你家並沒有什麼關係。」
沈悠然見他火冒三丈得樣子,自己反而平息了自己的怒氣,因為他並不想和這個人一樣,而且他知道,你越平靜,他的怒氣就會越高。
果然何連鵬的怒氣更更勝了,一掌拍在桌子,那聲音響的,蘇南山懷疑,他會不會把桌子拍壞了。
何連鵬說道:「不管你姓什麼,你依舊是何幼蓮生出來的。而且你現在是不也和她一樣開始出賣皮相了,你帶回來了的這個少爺,就是被你哄騙回來的吧。」
一旁看熱鬧的蘇南山納悶了,怎麼戰火還波及道自己了,為了怕給沈悠然添麻煩,別說抱一下了,從下火車開始,蘇南山連手都沒敢拉一下。
該說這個大叔的腦迴路清奇呢,還是目光如炬呢。
蘇南山見沈悠然語氣平淡,也並未站下風,所以也沒打算摻和進去沈悠然的事情。
畢竟誰都不願意將自己家裡的問題,拿出來供大家一起討論。
沈悠然看了一眼蘇南山,諷刺的笑了一下,說道:「何幼蓮是給人家當小三,我和她可不一樣,而且你說對了。」
沈悠然指了指蘇南山說道:「這位還真是少爺,他可比何幼蓮找的那個人有錢的多,替我買下你這一個村都不成問題,所以我勸你,還是少惹他。」
「你...你...你可真不要臉,居然敢說出這種話。」何連鵬被氣的話都說不痛快。
沈悠然的姥姥拉了一把何連鵬想勸他不要再說了,何連鵬的脾氣哪聽的住勸,推開自己老母親的手,還想繼續訓斥沈悠然。
這時外面跑進來一個女孩,大約十三、四歲的樣子,拉住了他,說道:「爸,你別喊了,嗓門大的鄰居家都聽見了,媽讓你趕緊回家。快點。」
最後何連鵬沒能再說出什麼,就被那個女孩連拉再拽的帶走了。
沈悠然的姥姥勸說沈悠然道:「悠然啊,你舅舅他就這脾氣,你也是知道的,這麼大歲數了,也改不了了,你別和他一般見識啊。」
沈悠然知道,即使姥姥再喜歡他,但是也逃不出中國幾百年流傳下來的程序,她還是要指望著何連鵬給她養老,言語之間,難免會有些偏向。
沈悠然輕聲「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姥姥的要求。
「好,好,悠然是個好孩子。」姥姥見他答應下來,很是開心「你和你朋友吃飯了嗎,沒有的話我去給你們做點。」
「不用了姥姥,我們吃過了。」沈悠然答道。
「好,吃過就好。」沈悠然姥姥說道,又轉頭對蘇南山說:「孩子,大老遠和悠然過來的,肯定累了吧,去和悠然睡吧,在姥姥家別客氣,就和自己家一樣,啊!」
蘇南山禮貌的回答道:「好的,謝謝姥姥。」
沈悠然領著蘇南山去到客廳一側,姥姥常給他留的那個房間。
這個房間原本應該是給,沈悠然的親生母親準備的,讓她回娘家小住的用的。
現在沒了沈悠然的親生母親,於是就變成了,沈悠然偶爾來住一下。
蘇南山跟著沈悠然進到屋裡,裡面又有簡單的床鋪,並不算太大。
還有一個落地電扇,還沒插電,估計也是沈悠然要來,剛搬來的。
外加兩個凳子,其他的便什麼都沒有了。
蘇南山來的匆忙,什麼行李也沒帶。
沈悠然從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兩套睡衣,一套備用的新的,遞給了蘇南山。
領一套放在床上,雙手拉起自己衣服,就要準備換上。
蘇南山心裡暗罵一句,一個對他心思不正的人還在屋裡,這傢伙居然滿不在乎的開始換衣服了?
膽子夠肥的啊。
蘇南山手裡拿著衣服,就這麼盯著他看。
沈悠然的衣服一點點的往上翻著,其實沈悠然的動作並不慢,但是蘇南山看來,就像放慢了四、五倍一樣。
直到沈悠然將上衣全脫下來,開始準備脫下面褲子。
「靠。」蘇南山罵了一句,我認輸。
轉過身將睡衣放在凳子上,三下五除二就換好了。
風扇「咯吱、咯吱」的轉著,帶著陣陣的微風。
外面的蟬「吱吱、吱吱」的叫著,似是不知疲倦一般,連口氣都帶喘的。
蘇南山在床上翻來覆去,復來翻去,就是睡不著。
可能是換了陌生的地方有些不習慣。
可能是沒有空調冷風滋潤,熱的睡不找。
也可能是因為沈悠然被人訓斥,蘇南山感覺心裡不舒服。
蘇南山有些心疼沈悠然,明明是他們拋棄了他,為什麼還要回過頭來,去指責無辜的沈悠然。
沈悠然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在哪?
他這麼努力,這麼優秀,為什麼還是要被別人,莫名奇妙的指責?
「少爺,睡不著?換地方不習慣了嗎?」沈悠然在那邊說道。
蘇南山道:「悠然,你明天去把頭髮剪了吧。」
沈悠然道:「為什麼?你不是喜歡我留長頭髮嗎?看膩煩了?」
蘇南山說道:「不是,我不想讓別人因為一個髮型說你壞話。」
「不用,憑什麼他不喜歡,我就去剪了?留著吧,等回家了再剪。」沈悠然說道「而且,你覺得這裡的理髮店,能剪出一個什麼樣的髮型?」
何連鵬他看著不順眼?我看著反倒這髮型順眼了,我還偏不去剪了。
蘇南山輕笑一下:「不剪就不剪。反正你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蘇南山沒想到,平時乖寶寶一樣的沈悠然,居然也會有,這麼叛逆的一面。
兩個安靜了幾秒后,蘇南山說道:「悠然,我還有句話想和你說。」
沈悠然道:「什麼話,怎麼還這麼鄭重其事的,你說吧。」
蘇南山認真的說道:「悠然,即使這個世界上所以得人都不要你了,你也還有我,我要你。」
蘇南山話說完,沒聽見那邊的回復。
從微微顫動的破床來看,這傢伙一定在忍著笑呢。
「笑了沒有,不許笑了。」蘇南山一伸出手臂將沈悠然攬在懷裡,警告他到。
小爺我在這裡心疼你,你反倒笑的這麼開心,合適嗎?
「好...好...我不笑了,你放開我,離我遠點,熱死了。」沈悠然聲音還帶著,笑后的微顫。
夏暑天氣,僅僅電扇帶過的這點風確實帶不走多少熱氣,蘇南山也有些熱,於是放開了沈悠然,改為用五指牽上他的。
沈悠然將手指手緊說道:「少爺,你覺得我是太過呆傻了,還是脾氣太差了沒人喜歡,還是長像醜陋的到,人見人怕?」
蘇南山感受他回握的手,心情很好的說道:「你最聰明,你最好看了,招蜂引蝶的傢伙。」
第二天,蘇南山坐在餐桌邊,看著那份烏漆嘛黑的菜。
是的,就一份,而且蘇南山見過這麼多食材,居然不知道這個倒到底是用什麼神物做出來的。
沈悠然端過來一碗白粥,和一碟鹹菜丁,說道:「少爺,你吃這個。」
蘇南山看著這碗白粥,確實要比那碗「神物」看著容易下咽的多。
沈悠然淡定的拿著饅頭,淡定自若的就著那盤子「神物」吃了起來。
吃完飯後,沈悠然將碗筷收拾了一下,拿去洗。
沈悠然的姥姥拉著蘇南山,熱情的說道:「小葉啊。」
蘇南山眨巴了眨巴眼睛,問道:「姥姥,你剛才叫我什麼?」
沈悠然的姥姥怎麼也跟著叫我少爺?什麼情況?
沈悠然的姥姥有點疑惑的問道:「小葉啊,我聽悠然不是都這麼叫你的嗎?」
蘇南山「呵呵」笑了笑說道:「姥姥我叫南山。」
沈悠然的姥姥更疑惑了:「不是叫小葉嗎?」
蘇南山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說道:「那個小名叫小葉您喜歡叫哪個就叫哪個。」
於是沈悠然刷完碗出來,就看到了這麼神奇的一幕。
他的姥姥,拉著蘇南山的手說著:「小葉啊,去院子坐會兒吧,外面涼快點。」
蘇南山滿口應到:「好的姥姥。」
沈悠然的姥姥,陪著他倆在院子里坐了會兒,就去完成每天的老年人必備任務,出去溜達去了。
沈悠然問蘇南山道:「我姥姥剛才叫你什麼?」
蘇南山埋怨道:「叫我小葉,還不都怪你,我說了我叫南山,不過她老人家好像,很喜歡小葉這個名字。」
「可能比較好記吧。」沈悠然說道。
蘇南山在竹子做成的躺椅上,愜意的搖晃著,指著旁邊的菜地說道:「你姥姥家的這個草種的可真不錯啊,就是裡面長了些韭菜。」
「姥姥眼睛不好了,年級大了,也沒什麼精力收拾。」沈悠然看了一眼菜地,裡面的草,和韭菜長得有些相似。
「少爺,沒想到你還能分清楚雜草和韭菜。」
蘇南山道:「那當然,你還真以為我是養尊處優的少爺嗎?」
蘇南山的爺爺在家裡開了一塊小花園,別人的花園,都是用來種花,他的花園居然是用來種菜的。
蘇南山不光認識,還被他爺爺強迫去給他的韭菜地拔過草。
「悠然,你今天有什麼事情要做吧?」蘇南山問道。
沈悠然指著那一大片菜地說道:「今天就把這個弄一下,少爺您有什麼事嗎?」
少爺長,少爺短的,還叫上隱了,前幾天在我家,總是被叫「小姐」「兒媳婦之類」的,這怕不是再報仇吧。
算了,隨他高興吧。
「我想去買點菜。」蘇南山說道
「你這是要做飯?」沈悠然問到。
蘇南山一直也沒說過回去的事,沈悠然也不問他。
有的時候人多少都有些逆反心理,沈悠然怕問的多了,反倒適得其反。
蘇南山「嗯」了一聲。
沈悠然想了一下道:「明天吧,明天帶你去集市上,今天要不你先用這些對付一下。」
沈悠然指著那片韭菜地。
於是沈悠然從重雜草里摘出了一些韭菜,等沈悠然的姥姥溜達回來后,蘇南山做的韭菜餡餅已經出鍋了。
於是五星級的大廚之徒,蘇南山直接降等級為家常...呃...餡餅的廚師。
「哎呀,怎麼好意思讓你這個孩子做飯啊。」沈悠然的姥姥說道,又問沈悠然:「你怎麼也不攔著點,怎麼說小葉也是客人。」
蘇南山笑了笑說道:「不是姥姥您讓我當自己家的嗎,我這不是就不和您客氣了嗎。」
沈悠然點了頭,說道:「姥姥你嘗嘗,他做的很好吃的。」
一旁的蘇南山能聽見沈悠然誇一句好吃,足以安慰他因食材有限,巨降等級的心裡落差。
沈悠然姥姥吃了一塊,說道:「嗯,沒想到小葉做的還真的挺好吃的。」
於是蘇南山不光主動承擔了午飯,晚飯也被他承包了下來。
又一日,沈悠然履行承諾,帶著蘇南山去了集市,蘇南山沒見過集市,哪裡看著也稀奇。
沈悠然帶著他買了點菜,又去日用品區,買了兩張蚊帳。
蘇南山問道「你買這個幹嘛?」
沈悠然拉過他的胳膊,說道:「少爺,你自己嬌氣,你自己都不知道的嗎,看這胳膊上都被蚊子咬了多少疙瘩了。」
農村樹木多,夏天蚊子也確實挺多,只是沒想到,蘇南山這些招蚊子喜歡。
沈悠然將蚊帳帶來了回去,掛在了他們住的那個屋一個,又掛在沈悠然的姥姥屋裡一個。
中午,蘇南山依舊鐘情於那把躺椅,坐在那裡說道:「悠然,哪裡能洗個澡嗎?」
從來了這裡,蘇南山已經三天沒洗過澡了,這麼熱的天,蘇南山總覺得再不洗,自己或許會臭掉。
沈悠然說道:「兩種辦法,一種是去澡堂子,只不過你有可能會面對百十來個,和你以前脫光衣服洗澡的,另一個或許你能接受點,就是我給你放房間一盆水,你自己用毛巾擦一下。」
「沒有別的辦法嗎」蘇南山說道。
沈悠然答道,有是有。沈悠然拉著他走進一個露天的簡易小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