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賭約

他的聲音雖小，但站在前頭的幾人可都聽見了，眾人均是扯了扯嘴角。

心裡都在暗自感嘆，方磐這小子膽子真大。

長孫給了他一個白眼，沒說話，他家男人在這，一般都輪不到她開口。

李二也聽見了，不禁莞爾，可能覺得這樣有失體統，又板著臉訓斥道:

「這位是魏國公裴寂，小子不得無禮。」

哦！原來是這老貨，我剛才好像沒打你裴家的人吧？怎麼像吃了火藥似的？

他卻不知，這時代的人最重臉面，尤其是世家之人。

剛才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給他孫子難堪，不留一點情面，恰好在場又有這麼多同僚看見了。

區區一個商賈，雖然皇帝是比較看中你，但你也只是一個商賈而已。

居然敢如此不給裴家面子，這讓他以後有何臉面立於朝堂之上。別人指不定在背後說，『知道嗎？裴家的人被一個商賈給羞辱了。』

這讓他如何能忍，此刻有機會抓住方磐話里的辮子，他還不往死里折騰，那就不配當裴家的家主了。

方磐看著李世民，無辜的道：

「我沒說錯啊，這老貨看都沒看我說的曲轅犁就在這屁股噴氣，我叫他老貨已經是很給他面子了。」

裴寂見方磐不知收斂反而左一句老貨，右一聲老貨的叫自己。氣得臉頰發紫，尤其是說自己屁股噴氣，看著周邊同僚顫抖的身軀。

她何曾受過如此羞辱，大罵道：

「小王八蛋，我要殺了你！」

邊說著邊向方磐衝去，程咬金和秦瓊兩人一左一右的將裴寂一夾，只聽程咬金勸慰道：

「裴老頭，冷靜點，陛下還在這呢。何況你能打得過那小子么？」

裴寂雖是武將出生，但自身武力有限，又加上年紀的原因，哪裡掙脫得掉程咬金和秦瓊的夾攻。

頓時被控制的死死的，只能破口大罵。

李世民見裴寂被方磐三兩句話就弄得怒火攻心，失去理智。

搖了搖頭，又怒氣沖沖的看向方磐，沖他挑了挑眉，然後瞥了一眼身後，好像再說：

『小子，你弄出來的局面你自己收拾。』

方磐立刻眨眨眼，表示收到，輕咳了兩聲，說道：

「魏國公，不如咱們打個賭如何？」

裴寂此刻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哪裡還聽得見方磐的話語，一個勁的在那咒罵方磐。

方磐無奈的嘆口氣，走向了裴寂，站到裴寂面前時，高高舉起了右手。

眾人一看這起手式，都駭了一跳，剛才他們可都是看見方磐一巴掌將韋履冰給扇飛的。

若是給裴寂來那麼一下，估計裴家立馬就要辦喪事了。

李世民也看見了，不過他沒出聲，他相信不敢這麼胡來。

若真把裴寂給打死了，他也不一定能保下方磐。

程咬金和秦瓊兩人可著實的一驚，立馬鬆開了夾著裴寂的手，準備改換方磐了。

可剛剛才鬆開一點，就看到方磐只是單手舉起伸了個懶腰，然後笑嘻嘻的看著一臉驚恐的裴寂，再次問道：

「魏國公，不如咱們打個賭如何？」

裴寂也被剛才方磐的動作給嚇得不輕，倒不是怕死，而是若真的被這小子扇一巴掌，他寧願死去。

不然他會生不如死，裴家也會跟著過上屈辱至極的日子。

見到這小子居然是嚇唬自己，而且還真的成功了，一張老臉由紅紫色轉為暗紫色。咬著牙問道：

「賭什麼？」

他不得不屈服，程咬金和秦瓊一看就是他一夥的，沒看到程咬金的兒子喊這小子師傅嗎。

其他人純粹當笑話看，陛下也對著小子放任至極，任由他胡鬧，在場之人沒一個跟他站在一起。

可以說他此刻是孤軍奮戰，所以不得不先應付了眼前。等回城之後，哼！老子有的是辦法弄死他。

方磐依然一副笑眯眯的表情說道：

「就賭我剛才說的是真的，我拿曲轅犁可以提高至少3倍的效率，而且是一頭牛拉犁。」

「賭注呢？」

「20萬貫，如何？」

裴寂此刻已經冷靜了下來，聞言冷笑一聲道：

「哼！你有20萬貫嗎？」

「瓊漿液加上香水的配方，相信足夠抵20萬貫了。」

裴寂一驚，問道：

「香水配方？」

說完他還看了看此刻站在前面的長孫，不是說香水是皇家的產業嗎？

長孫見裴寂望向自己，開口說道：

「香水確實是方磐製作出來的，麗質也只有三成的份子。」

裴寂低頭思考了一陣，當初因為香水的出現，動這東西心思的人還不少，其中就有他們裴家。

100貫一瓶的價格，加上供不應求的市場，若是把產量稍微提高一點，那簡直就是會生銅錢的母雞。

後來知道這東西是東宮與秦王一起推出來的產業，大家也都熄了心思。

直到此刻，他們才知道，原來這芬芳閣的幕後東家原來是眼前這個叫方磐小子。

裴寂心動了，若是能把香水弄回自己家，那裴家的財富將會源源不斷。

他才不相信就憑一個犁，可以提高3倍效率，還是用一頭牛。

此刻是最好的時機，光明正大的將香水弄到他們裴家，而且陛下和這麼多同僚都在場證明。

事後不會又任何的麻煩，就連陛下自己都不能怪罪於他。

想到這裡，目中精光一閃，說道：

「如此，那便賭約成立！」

方磐見裴寂如此模樣，當然知道他心裡想些什麼，暗笑一聲，傻逼，等著送錢吧。

面上卻是一緊，急忙說道：

「等等，咱們先說好了，這些東西必須在一月之內付清，不然，就是變賣家產、祖宅、田地也得付清。」

裴寂見方磐的臉色略微緊張，心中暗笑，小子，沉不住氣了吧，想唬我？門都沒有！

立即答應道：

「可以！」

方磐吩咐下人拿來筆墨紙硯，將賭約寫於其上，又苦著臉讓李二簽個名當做見證人，一邊還時不時的看向裴寂，似乎等著他隨時反悔一樣。

李世民樂得配合方磐，20萬貫啊，朕這塊地就賣18萬貫給這小子吧，留2萬貫給他。

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程咬金幾人全程看得心裡直抽抽，都在為裴寂感到悲哀。

尤其是程咬金，當方磐露出那面色緊張的時候，他的菊花就是一緊。這小子陰起人來，這演技當真無懈可擊。

他們聽見方磐說出曲轅犁可以提高效率時，都只是吃驚，並沒有覺得做不到。對於方磐，就算他說可以上天，都會心存幾分信任。

之所以一直不開口，就是想看看這小子會如何處理與裴寂的事。然後，他們全程目睹了方磐陰裴寂的過程。

心中著實為裴家默哀了一把，上個月被方磐陰了一大批糧食還在肉疼不已，此刻又要搭進去20萬貫。

裴家這次真的是大放血了，沒有個三五年，別想恢復過來。

待到李世民簽完名，兩份合約他和裴寂一人一份。

然後表情一變，笑眯眯的對著裴寂說道：

「魏國公，請吧！」

見到方磐表情的變化，裴寂隱約感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妙，問道：

「去哪？」

方磐右手一指不遠處，義正言辭的說道：

「當然是去看曲轅犁啊！就在那，您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