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靜宜不往寧容跟前湊還好,她這邊稍稍動作,胤礽淡淡的眼神掃過來,徒然明白。
這不就是他上輩子的太子妃嗎?
原來在這裡。
他一時想不明白,中間是出了變故,陰差陽錯,還是石文炳在裡頭耍手段,這才叫這輩子的太子妃換了個人。
其實,對於原先的太子妃,胤礽並沒有太深的印象。
上一世,太子妃端莊妥帖,總是忙於處理毓慶宮事宜,連太后和皇阿瑪提起,都是稱讚的多,皇阿瑪總說,他這個太子妃是極好的,堪當命婦的表率。
只可惜他當時沉迷朝中權柄,和太子妃感情淡薄。
夫妻數十載,不過育有一女。
不過胤礽始終記得,被幽靜的那些歲月里,側妃、妾室或自縊了,或求著娘家把她們撈出去改名換姓,重新活過。
只有這位太子妃,到死都伴著他。
胤礽那時就想,太子妃大概愛慘他了,才會到死都不離不棄。
還想著重來一回,好好珍惜太子妃,叫她兒孫滿堂。
卻不知,太子妃早已換了個人......
等石文炳再搭話,胤礽心裡已經有些不耐。
沒有證據,但他幾乎能肯定,這一家之主在其中定不無辜。
石文炳一無所覺,捋著鬍鬚,走在太子身旁,邊走邊給他介紹石府。
寧容落在後面,腦海里思緒萬千,就沒注意腳下,身子輕微晃動一瞬,借著靜宜的力道堪堪站穩。
靜宜抬眸看去,眼底藏著擔憂,「娘娘?」
「我沒事。」不動聲色地避開靜宜還要攙扶的動作,寧容往前走了走,下意識拿右手揉了揉左手手腕。
靜宜一怔,把寧容的動作掃入眼底,心底一片慌亂。
她不是忘記了嗎?
不敢問,也不敢多話。
像是毫無察覺,言笑晏晏地跟在繼母後面。
*
男人們隨石文炳去了前院書房,或是一塊兒說些朝中大事,又或是看書品茗。
這邊小曹佳氏親自扶著寧容,往花廳走,也可說些女人間的貼心話。
待寧容坐於上首,其餘人才一一落座。
「看娘娘氣色上佳,紅光滿面,妾身終是能放下心來了。」小曹佳氏拿帕子按著眼角,急急道。
「娘娘嫁入宮中,母親沒有一日能睡一個安穩覺呢。」淑慧也緊跟著道。
她是小曹佳氏所出,今年十五歲,只比寧容小一歲。為著寧容回門,顯然也刻意打扮過,一身淺粉色衣裳襯得她亭亭玉立,嬌俏可人。
她底下有一對雙胞胎弟妹,妹妹淑文,梳著雙丫髻獨自坐著,大人說話她不好摻和,就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
弟弟成銳被奶嬤嬤拘著坐在椅子上,像是已經有些不耐了,眼神看著外頭,滿是渴望。
「母親不必擔憂,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寧容淺笑著,應道。
今日回門,她仍舊是一襲大紅色旗裝,只花紋改成了金色絲線繡的並蒂牡丹,她端坐在上首,裙面鋪開,端莊華貴,自有一段威儀。
不過一應一答,立馬叫人覺出了距離感。
小曹佳氏眼神落在寧容身上,怔怔出神。
這丫頭在閨中時還不顯,總是留著厚厚的劉海,把眉眼遮擋了七八分,看人時也垂著眼往後縮,哪知嫁了人,愈發沉穩了。
把劉海撩開,小曹佳氏才知她長得竟和過世的姐姐,像了個十成十。
寧容這麼看過來,恍惚有種姐姐還在的錯覺。
小曹佳氏不自在的別開眼,拿帕子的手微微緊了緊。
有了前面一遭,靜宜一直沒說話,低垂著眼,不知在思考什麼。
寧容眼神在四周掃了一圈,心裡嗤笑,說是骨肉至親,中間卻隔著一層厚厚的隔膜。
她有些意興闌珊,強耐著性子聊了片刻,便說累了,回原先的閨房休整休整。
小曹佳氏自然無有不應。
靜宜忽然道,「娘娘,我陪你去吧,咱們姐妹許久沒有好好說話了。」
她清淺的眸子看著寧容,眼底帶著幾分祈求之色。
寧容微微頷首,「那就過來吧。」
*
「石大人,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
胤礽背對石文炳,在書房中負手而立,語帶諷刺。
石文炳聞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早就預料到,太子妃回門,若是太子不來還好,但凡登門,太子妃的貓膩絕對逃不過太子的眼睛。
此時太子突然發難,大約是察覺太子妃不對勁了吧?
可石文炳卻沒有過多辯駁,只道,「殿下,太子妃落水著了風寒,許多東西都不記得了。卻是臣府中過失,還望殿下莫怪。」
太子妃落水,記憶缺失?
胤礽本想問,是不是石府在中間搗鬼,才導致太子妃換了人,哪知道詐出來這麼一則消息。
寧容明媚俏麗的臉,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逝,胤礽心底微微有些不自在。
本想問的問題沒問,反而話題一轉,「太子妃因何落水?」
「殿下恕罪,這不過是小兒女間的打鬧罷了。靜宜回過神已然後悔極了,在太子妃房中守候了整整三日,才叫太子妃退了熱,可惜那孩子遭罪一場,竟然記憶缺失......」
胤礽截住話頭,只問他,「你說的靜宜可是府中的大姑娘?」
「正是」石文炳誠懇道,「不管如何,到底是臣治下不嚴,才出了這樁亂子。」
胤礽這才拿正眼看他,只見石文炳跪在地上,脊背卻挺的筆直,臉上有懊悔卻沒有驚慌。
他能肯定對方沒有說謊。
難道,石文炳對太子妃被換一事,毫不知情?
還是宮中降下的旨意中,寫的就是石府二姑娘?
有意思。
*
「娘娘,您的閨房還是和從前一般呢,還是這兒叫人覺得舒坦。」
剛跨入內室,秋蕊跟在旁邊嘰嘰喳喳。
這丫頭像是在宮裡憋壞了,回到了熟悉的環境,變得鬆快起來,人也活潑許多。
寧容笑著點頭,她想起了從前往事,自然對秋蕊寬待幾分。
等靜宜也跟進來落座,就知她們姐妹有體己話要說。
丫頭們不用吩咐,齊齊退了下去。
「大姐姐,你跟過來想說什麼?」寧容似笑非笑看她。
在回門之前,她腦海里始終缺失一段記憶。
寧容弄不明白原身為什麼會成了太子妃?為什麼向來身體康健,會突然感染了風寒?
直到靜宜出現在她視線里,攙扶住她的那一刻。
靜宜臉上一慌,「你......你果然想起來了?」
不待寧容回應,她又慌亂解釋,「二妹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當時只是驚慌之下,一時失手......」
這話,寧容是信她的。
她左手手腕上的那一截紅痕,並不是靜宜要推她落水,而是要救她!
寧容的記憶里,她和靜宜不知為了什麼突然吵起來了,當時原主正站在荷花池旁,推搡之間失足落水。
貼身的秋蕊瞧見了,和靜宜一人拉一邊,把原主給拉上來的。
此後原主就是昏昏沉沉的高熱,等退了熱,再醒來已經換成了她。
「除此之外呢?」寧容問。
她當然知道靜宜不是故意的,謀害太子妃的罪名她擔待不起。
記憶里,靜宜和寧容在伯府處境相當,都沒了親娘,卻都是石文炳的嫡女。
雖說小曹佳氏是原身的親姨娘,但待寧容並沒有比靜宜好多少。
同病相憐的兩個人,走得愈發近了,從前十來年,是互相陪伴、互相依靠的存在。
靜宜在原主心中,亦母亦姐,因而她很聽靜宜的話。
寧容實在想不出,到底因為什麼事,姐妹兩能爭執成那樣。
靜宜只覺心臟緊了緊,還是強忍著定住了心神,看過去。
寧容的眼神清凌凌的,裡面沒有厭惡、憤恨,只有好奇之色。
她鬆了松心神,垂下眼,「除此之外,當然是我這個做姐姐的不夠好,沒有照顧好你。」
不對,她還有什麼瞞著她。
但看靜宜這般,她也知應當問不出什麼了。
不禁有些意興闌珊,「罷了,我累了,大姐姐叫我休息會兒吧。」
靜宜瞧著她,欲言又止,終究還是一步一回頭地走了出去。
寧容說累了,也不是完全說謊。
她躺在床上還在想,中間定然還有什麼是她忽略了的,此次回來,好歹知道石府,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如此也能稍稍安心了。
寧容睡的床榻,據說是她母親還在世時,專門找了匠人為她做的拔步床,整體皆用上上等紫檀雕刻而成。
床頭上刻了不少花鳥蟲魚,瞧著栩栩如生,引人讚歎。
其中有隻小鳥,正落在她手邊,看著格外靈巧,眼神靈動,倒不像是刻上去的,像是真落在上頭一隻鳥似的。
從現代而來,頭一次細細觀察這些,寧容還有些新奇,她伸出細白的手指,撫了撫小鳥的眼睛。
只聽「吧嗒」一聲,她枕畔竟然出現了一個書本大小、四四方方的暗格。
寧容忽地坐起身,眼睛沉沉地望進去。
她有種預感,這裡面,一定有她所有要找的問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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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了個名兒,原來叫清穿太子妃的鹹魚日常
感覺好長啊,羅里吧嗦的,改成了《太子妃(清穿)》
我封面應該不會換的,大家按照圖片找文就好啦!
還有呀,能不能求個作收,可憐巴巴地寫了好幾本了,作收才三百,枯了
願意救救孩子的寶寶們,戳作者專欄,惦記收藏作者哦,下次就不會找不到我啦!感謝在2021-03-1209:06:58~2021-03-1307:25: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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