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胡茂禎的雇傭軍（二）

二牛崗戰隊行走了一天，到了晚上的時候，雇傭軍從偏廂車上拿下來各種小東西，可以做飯，可以立帳篷，看得一群土包子騎隊直瞪眼。

騎隊在大草原上宿營很簡單，拿一個長一些的毛毯披在馬背上，兩端耷拉下來在馬肚子下面形成一個空間，人就在馬肚子下面睡覺，因為有馬的體溫，就算是冬日的晚上，都能保持溫暖。

雇傭軍對騎隊的宿營方式頗為不屑，這萬一馬匹內急竄稀，還不竄騎手一身啊，不過當他們看著騎手最終在馬匹的肚子下面安然入睡的時候，不禁驚詫不已。

第二天，沒在馬肚子下睡覺的雇傭軍還有些精神萎靡，但是在馬肚子下睡覺的騎手卻個個神采奕奕，而且也沒有看到哪個騎手被馬糞澆一身。

「劉二郎，你們這種睡覺方式很獨特嘛，個個精神還很好！」高靖遠和領隊騎手劉福成在一起攀談，「不行教一教我們吧！」

「不中，你們和馬還不熟，晚上怕馬受驚踩著人，」劉福成拒絕了，「我們一天到晚和馬在一起，牠身上少根寒毛我都知道，自然不怕了，等你們和馬呆上半個月，也可以這樣了。」

「噢，我明白了，真正的騎手都是你們這樣的，跟馬合二為一了，長見識了。」高靖遠拍一拍劉福成的肩膀，稱讚道。

「前方就是高喬人的據點，名叫羅薩里奧，大草原一馬平川，前鋒應該已經和高喬人接觸上了。」劉福成告訴高靖遠，讓他有個準備。

「弟兄們，把咱們的旗幟舉高些，讓那些紅頭佬好好的看看啊。」高靖遠轉頭大聲喊道。

草原上，捕牛隊和高喬人的騎手已經開始接觸，高喬人騎術嫻熟，而捕牛隊的裝備佔優勢，雙方來來往往，斗得難捨難分，雙方的騎手都想盡辦法往對方的縱深偵察，也在儘可能的阻止對方往自己的縱深突進。

在高喬人的後面，是一群穿著紅衣白褲的西班牙士兵，大約六十人左右，人數雖然不多，但排著整齊的陣型，寒光閃閃的長矛也頗有威勢。

這一支軍隊的隊長羅納爾迪尼奧乘坐在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上，手裡舉著望遠鏡，往遠處塵煙滾滾的地方觀察。

「隊長先生，可惡的明人捕牛隊好象請來了援兵，看來今天占不了便宜，不如稍稍後退，您看如何？」高喬人的首領阿方索對羅納爾迪尼奧建議道。

剛才他往前線沖了一輪，但是這一次明顯占不著便宜，在捕牛隊的短銃威脅下，高喬勇士根本不敢接近明人捕牛隊，只能利用騎術好的優勢遠遠的跟蹤、監視、糾纏，己方的勇士打得非常的辛苦，阿方索估計，如果這樣進行一天，己方的勇士和馬匹很可能被拖累得筋疲力盡。

「怎麼也得試探一下，明人的捕牛隊太猖狂了，要是被他們這樣一直壓下去，那你們就要跑到聖菲那邊游牧去了。」羅納爾迪尼奧淡淡的說道。

這一段時間他的信心是非常足的，明人捕牛隊雖然在高喬人那裡不落下風，但是怎麼也對付不了己方的步隊，這樣一來，捕牛隊的宿營地和後方便一直在己方步隊的威脅之下，這一段時間已經節節敗退，被嚴重壓縮了活動空間，連正常的游牧捕牛都幹不了，時間一長，窮也窮死這幫靠游牧捕牛的明人。

但是今天讓羅納爾迪尼奧隱約覺得有些不妙，因為有援軍加入了捕牛隊，只是距離尚遠，看不太清楚。

雙方在繼續接近，很快羅納爾迪尼奧便能在馬上看清楚了，只見對方有一支一百人左右的援軍，舉著的旗幟竟然是從來沒有見過的，旗幟上寫著漢字，還有日、月圖騰的旗幟，而軍士們一水的紅衣白帽，陣型非常整齊。

「噝！」羅納爾迪尼奧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可是一支正規軍隊的模樣啊，難道是可怕的嘉華人出兵了？

「啊，嘉華人出兵，那完蛋了，趕緊撤退吧！」在旁邊並轡而行的阿方索大驚失色，連忙出聲道。

「不對，嘉華人的旗幟上應該有一個大腳丫，這支軍隊沒有。」羅納爾迪尼奧來個大喘氣，終於繞回來了。

阿方索正要轉身，聽羅納爾迪尼奧這麼一說，連忙又轉過頭來，他沒有望遠鏡，只能睜大了眼，拚命地朝遠處張望。

「好象是沒有大腳丫旗幟，不過看著也不好惹，人數也比隊長您的人多，不如暫時先躲避一下吧！」

羅納爾迪尼奧搖搖頭，「只要不是嘉華人，其他人都不可怕，他們很可能就是一群樣子貨，試一試再說！」

雙方在不斷的接近，不用望遠鏡也可以看見他們的裝備了，這一支軍隊竟然沒有使用長矛，一水全是火繩銃，不過使用的全是大員生產的高級貨。

「對面的軍隊聽著，這裡是西班牙王國的領地，你們已經無故進入，作為國王的軍隊，本人要求你們無條件撤離。」羅納爾迪尼奧決定先佔上道義上的高點。

「這分明是無主之地，也是蠻荒之地，你們西班牙人有在這裡耕種嗎？有在這裡生活嗎？沒有，只是巧取豪奪，你們不配擁有這裡的土地。」劉福成站出來，用西班牙語義正辭嚴的指責道。

「你們這一群刁民，以前還向我們殖民政府繳稅，誰知等站穩腳跟，竟然連稅也不交了，太可惡了！」羅納爾迪尼奧指責劉福成。

「我們繳稅是指望你們保護我，誰知道不但得不到保護，你們還要勾結高喬人過來搶劫我們，是你們西班牙人太壞了吧！」劉福成也針鋒相對的說道。

雙方就這麼你來我往的罵了半個時辰，罵得都有些口乾舌燥，而捕牛隊和高喬人則站在各自的陣營附近面面相覷。

也可能是看劉福成罵累了，高靖遠揮揮手，命令自己的隊伍做好戰鬥準備，隊伍排成四排，陣型兩邊的火銃手還在銃口安裝了刺刀，緩緩的朝西班牙步軍陣型靠過去。

西班牙的步軍如臨大敵，中間二十名長矛手豎起長矛，兩邊的火銃手紛紛做好了射擊的準備。

等雙方軍隊之間的距離在八十步時，高靖遠一揮手，軍隊便停留下來，放平了火銃，第一排開始射擊。

「啪啦啦。。。」第一排火銃噴出長長的煙霧，雇傭軍的陣型在煙霧的籠罩下變得迷離起來，但是西班牙人的陣型卻鴉雀無聲，根本不為所動。

「哈哈哈，對面的軍隊也是一個樣子貨，不過如此，不要上他們的當，把敵人放近了再開銃！」羅納爾迪尼奧命令道。

他的部下執行命令非常堅決，真是頂住誘惑，一銃未發，他的士兵都是在戰場上混了好幾年的，這一點看家本領還是有的。

但是雇傭隊的一輪射擊也對西班牙軍隊的陣型造成了影響，畢竟一輪銃彈儘管距離較遠，造成不了大的傷害，但是砸一個滿頭包還是可能的。

有一兩個倒霉鬼被銃彈砸中，受了傷不能堅持站立，喪失了戰鬥力，而對面的步隊顯然也很有經驗，他們的第二排並沒有射擊，只是讓第一排的士兵一通操作，標準的裝彈程序過後，第一排的士兵又舉起了手裡的火銃。

「啪。。啦。。啦。。」一輪銃聲響過，產生的煙霧進一步加強了陣型的迷離，噴出的銃彈毫無章法地向著西班牙的步隊陣型中砸了過去。

這時，羅納爾迪尼奧才隱約感到不妙，對面的人太狡猾了，人家這時想用人多的優勢，零打碎敲的收拾掉自己啊，他們可能根本沒想過衝上來。

自己可用的辦法不多，跟他們對射吧？因為己方人少，一旦全部射空槍膛，敵方很可能衝上來肉搏，己方干不過他們，羅納爾迪尼奧可是看見了，敵方的火銃能安裝刺刀，怪不得他們敢明目張胆的不用長矛。

象目前這樣不對射，那隻能被動挨打，指甲蓋大的銃彈雖然打不死人，但打一個頭破血流也是可能的，哪怕一輪砸傷一個，己方的這點人，也就讓對方六十輪的事。

想到此，羅納爾迪尼奧真是犯了愁，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湧上心來。

「阿方索，你帶著騎兵迂迴攻擊一下，擾亂敵人的陣型，我方派長矛手突擊一下！」羅納爾迪尼奧命令道。

「隊長先生，敵人還有三排火銃沒有打放，這時迂迴攻擊不是送死嘛！」阿方索非常不樂意，他是高喬人，對這樣送死的任務還是很抵觸的。

「這一次不能打敗他們，你們高喬人連游牧的草原都沒有了，將來就會被捕牛隊象捕牲口一樣捕捉，賣到大洋彼岸去當奴隸！」羅納爾迪尼奧嗤笑的說道。

阿方索聞言，沉默了一下，便帶領著一部分騎軍飛馳著繞過去了。

劉福成看到高喬騎軍出動，也讓捕牛隊出動迎戰，不過捕牛隊慢了一拍，高喬人朝著雇傭隊的側翼橫衝直撞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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