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沒錯,為什麼要認錯
次日一早。
山巔小道上突然間有人步行而上。
來人正是三年前的小軒兒。
此時小軒兒長高了。
也變漂亮了。
紅通通的鴨蛋臉,大眼睛,整齊的烏髮,加上雪花的點綴,便是裊裊婷婷。
「不凡哥哥」
小軒兒雖然看起來長大了,但是在木不凡這裡卻還是當年那個小女孩。
「是掌門叫你來尋我下山了?」
「嗯,掌門交代了劉師兄,三年沒見不凡哥哥了,小軒兒可想念的緊。所以。。。所以,,我就」
木不凡看著小軒兒的神態,不用說也知道這個小鬼精肯定想著各種法子從劉師兄那裡討得了這個差事。
他笑了笑,三年了。
木不凡回洞中拿出那把陪伴了自己三年的竹劍。
除此之外身無一物。
洞外小軒兒沒有用靈氣禦寒,上山穿著一件貂毛大衣,小臉蛋被動的有些紅。
她的小腳專註得踢著小碎石,然後縮了縮自己的衣物。
看到木不凡那件破爛的薄衫,小鼻子沒來由的一陣泛酸。
趕忙把眼神移向山下。
那裡是五嶽宗,一片的生機和繁華。
今天就是不凡哥哥最終宣判的日子。
天山宗和青蓮宗。
兩個宗派今日也來了人。
要為三年前宗內弟子死亡討個說法。
木不凡把竹劍往腰上一插,
此時木劍已經被包漿。
他對著小軒兒說了一句:「等我片刻。」
然後朝著石碑跪拜了下來。
起身轉個方向又朝著山巔拜了拜。
聽聞大能的摯愛就埋葬在這山巔之上。
自己在這裡三年,現在要走了,總要告別一番。
小軒兒自然也聽聞過宗內這些傳說,看到木不凡跪拜,也移步到他身旁,彎腰跪拜起來。
看著木不凡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
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番場景,頓時感覺身體異樣,臉色微紅。
等一切就緒,木不凡起身,眼神堅毅,朝著山下輕嘆一聲:「走吧。」
小軒兒卻率先踱步領路。
只一瞬間。
山巔之上一道亮光閃入木不凡體內。
誰都不曾注意,但是木不凡能感覺到自己身子里好像忽然多了一些東西。
他朝著山巔望了一眼,沒有多想一步一步跟著小軒兒下山去。
此時他修為內斂,誰也不知道這個被剝奪了首席弟子的木不凡具體什麼實力。
三年前的事早已經在宗內傳遍了。
兩人步行而下,一路無話,離宗門越近小軒兒越是不安。
好幾次走在山道上都差點崴了腳。
兩人回到五嶽宗的時候,每個人瞧向兩人的眼神都不一樣。
「哎呀,這不是三年前的大師兄嗎?」
「還叫大師兄呢?人家早就被除名了,現在啊,回宗準備接受懲罰。「
「這一次怕是連內門弟子都沒得做了,估計要被淪為外門弟子了。」
路上,竟是一些師兄弟的冷嘲熱諷。
換做三年前,誰人不是見面恭敬的喊一聲大師兄。
人情冷暖。
木不凡當然也不會去理會這些。
三年的孤獨生活,讓他漸漸收了性子。
只有腰間的劍才是自己的夥伴。
想到此,他緊握了腰間的竹劍。
「喂,難道你們都不知道,就剛剛那會功夫,天山宗和青蓮宗已經來人了,說是要為三年前的血案討個公道。」
這時候,人群中又有一個人出聲道。
木不凡自然知道,來的是什麼人,當日掌教就是以宗門之間和睦為由,試圖說服自己認錯。
然後他當和事佬,大事化小。
把事情做到可控範圍之內。
頂多責罰木不凡面壁幾年而已。
結果,性子倔強的木不凡就是不肯服軟。
掌教這才一氣之下,剝奪了其首席大弟子的身份,以示懲戒,送上悔過崖也是無奈之舉。
畢竟,整個五嶽宗,甚至整個大陸,年青一代。
木不凡資質當屬第一。
雖然有那麼一點點瑕疵。
但,誰規定天才就不可以是文盲。
走在路上的木不凡聽完那位弟子的話,嘴角微微上揚。
來了嗎?
三年前的事情再也沒有比他自己更清楚的了。
這完全就是一個陰謀。
你們就這樣迫不及待要我死?
木不凡相信,這一次下山,自己要是回五嶽宗大殿之內,然後在掌教面前服軟。
掌教肯定還會維護自己。
說不定還能讓自己重新做回首席大弟子。
可是自己會服軟嗎?
估計不會。
而天山宗和青蓮宗的人怕是也不會善罷甘休。
兩人走到外廳,這時候隱隱約約能聽見大廳裡面吵鬧聲。
木不凡輕輕嘆口氣,抬頭看了看門匾,指著小軒兒說:「戒律院,我來了。」
小軒兒本來緊張的神情終於噗嗤笑了出來,較真道:「不凡哥哥,這叫議事大廳」
沒文化真可怕,不凡哥哥,你不認字也好歹識數吧。
木不凡一個尷尬:「啥時候改的?我記得我走那會還叫戒律院啊」
小軒兒這才正經一點:「就是不凡哥哥走後改的,這一改都三年了呢」
木不凡哦了一下,然後指著旁邊小字斬釘截鐵念道:「小懲大誡,懲惡揚善」
「小聲議事,禁止喧嘩。。。。不凡哥,」
「這也改了?」
「恩,改了。」
木不凡一陣無語,硬傷啊。
「小軒兒長大了,認識的字比哥多了」
小軒兒:「。。。。」
五嶽宗議事廳。
幾位大佬正襟危坐。
大廳之內氣氛沉悶,幾位大佬互相道理之後便開始責問起來。
掌教魏中華看著對面氣勢洶洶的一群人,眉頭緊皺。
他也不回話,只是捋著鬍子,一口一口的喝著茶水。
對面一群人顯然是有備而來,陣勢龐大,不僅僅兩位宗主親自前來,而且幾乎帶來了宗門一大半的高手。
果然木不凡樹大招風。
這些人眼裡容不下沙子。
他喝著茶,眉頭皺起,沒有其餘的表情。
對面兩個宗門的掌教責問了幾句,但是也不敢無緣無故起事。
這魏中華和他們一樣,同樣都是主宰境巔峰的高手。
打起來雙方都吃不得好處,他們此行前來唯一的目的就是木不凡。
這五嶽宗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
三千年前,有個妖孽無葯成聖舉霞飛升。
三千年後,居然又出現個木不凡。
據傳這木不凡乃五嶽宗的知覺長老下山所撿,天生命格九段,而且還是雙靈根。
金靈根和木靈根。
其中金靈根五品。
而木靈根屬性更是達到了傳說中的九品。
於是一入宗門便填補了空缺了幾十年的首席大弟子的位置,賜名不凡。
姓木。
而且,木不凡也確實妖孽。
十歲便已經跨入了萬法境。
以後再突破因果境和相忘境,跨過輪迴境,之後就是和他們平起平坐的主宰境了。
以木不凡表現的妖孽來看,二十歲踏入相忘境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數萬年來,二十踏足相忘境,也就那麼幾人而已,日後無一不是一方大佬。
於是這一年,和五嶽宗整體不相上下的天山宗,送來婚貼。
大意就是天山宗願與五嶽宗交好,所謂的交好便是聯姻。
天山才女,葉芸芸。
五嶽宗的掌教當然欣喜,沒經過木不凡的同意,便和幾個長老把這事定了下來。
一時之間,整個修真界年青一代中,木不凡一絕騎塵。
這期間又有諸多年輕一代佼佼者慕名而來,試圖交好。
青蓮宗,
青牧之
名義上的少宗主,相見幾次也就成為了木不凡的結拜兄弟。
當然樹大難免招風,木不凡的妖孽在無形之中也帶來了許多隱秘的敵人。
天山宗和青蓮宗今日而來,就是為了三年前,木不凡十六歲成人禮慶生之際,代表著天山和青蓮宗的葉芸芸以及青牧之無端死在五嶽宗的案件而來。
三年來,其實五嶽宗明察暗訪,早就把事情來龍去脈調查清楚了。
喝酒誤事,青牧之和葉芸芸在下山路上做出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而這被恰巧下山的木不凡撞見。
年少氣盛,於是就鬧翻了。
天山失去了一位天才少女。
青蓮宗也死了一個少宗主。
所以,大家的想法就是憑啥你五嶽宗木不凡活的好好的。
所以,今日趁著木不凡下山,兩個宗派就來人了。
大廳之內嘰嘰喳喳,坐在掌教身邊的齊爾長老不耐煩了。
他一拍桌子:「咋了,你們想開戰?先問問我齊爾大爺再說,誰怕誰,來呀」
半步主宰。
他這麼一吼,大廳倒是一下子安靜了。
魏掌教看了看齊爾長老,對著坐著一聲不吭的知長老說道:「知覺師弟,要不,你去看看,木不凡快到了沒有。」
木不凡正是知覺長老的弟子。
後者聽聞準備起身,這時候廳外傳來一道聲音。
「不用了,弟子已經來了」
這聲音不急不緩,隨著聲音落下,一道身影跨入大廳之內。
知覺長老一看,正是木不凡,此時見到自己這個倔強的弟子,他細細打量,發現憔悴了許多,瘦瘦的身子,單薄的衣衫,腳上是一雙破草鞋。
眼睛倒是有些精神,臉上也不經意間有了些許鬍子。
可想而知這三年過得是怎麼樣的生活。
知覺長老心裡不是滋味,木不凡在心裡就如自己的兒子一般。
從小自己帶到大,小時候的調皮,長大后的任性,再後來的懂事。
自己給他不知道擦了多少次屁股。
真是讓人不省心啊。
只是這一次,恰逢自己外出,徒弟闖的不是小禍,自己怕是也幫不上忙,畢竟死的那兩位不是普通人,掌教擺明了要以大局為重。
年少氣盛啊。
當初見著那場面,大不了把婚退了不就好了。
天下女子千千萬啊。
何況,那位皇室里的小公主幾次三番來信表達了自己的愛慕之情。
那小公主自己可是見過一回的。
論相貌,論資質,哪樣都不比那葉芸芸差。
知覺長老這般想著。
木不凡和小軒兒踏入大廳,兩人一起跪地行禮。
只不過小軒兒跪的是掌教,
木不凡磕頭磕的是自己的師傅。
知覺長老慌忙上前扶起。
活了幾百年,第一次眼裡有了淚花。
魏中華見木不凡此舉,不做聲,只是心裡一嘆,今日之事怕是和不了了。
他押了口茶,站起身:「罪徒木不凡,你可知錯?」
知覺長老一聽,掌教師兄既然不是責問你可知罪,而是問了一句你可知錯。
哪能聽不出來,掌教師兄顯然有袒護的意味。
只要掌教師兄不顧一切要保,出讓點宗門資源,那自己這個徒弟今日這一難就算過去了。
於是知覺長老忙拉著自己徒弟開口:「知錯,知錯了,不凡他知錯了,懇請師兄網開一面」
小軒兒也急著跪下:「不凡哥哥知道錯了。」
「不凡,你還不快點下跪認錯?」知覺長老愛徒心切,邊拉邊暗暗使勁,試圖讓木不凡跪下。
結果自己這個三年前就跨入了萬法境的徒弟一動不動。
他站在那裡猶如一座大山。
他抬頭對視著魏掌教,微微踏出一步,開口一字一字說道:「我沒錯,為什麼要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