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要看著,看她如何幸福
肖元白剛一要邁步,卻聽到一邊的牢頭再次怯懦地出聲道:「那邊逐月族的人...」
「逐月族發配,宗主,處死。」
隨著肖元白的話語剛落,那牢頭卻從身側拿了一件極薄的衣衫和令牌遞到了肖元白面前,但因為肖元白並未稱帝,所以一時也不知該如何稱謂,更加緊張起來。
但一想肖元白今日來朔風,下次再來還不知何時,而自己就因為之前色|欲熏心,所以才上了那娘們兒的當,歡好了一回便中了蠱,此後只要那娘們兒不如意他便痛不欲生,若是再被她要挾幾回,自己非要交代了不可。思慮了片刻,這才硬是咬牙說了出來。
「王爺,這是...這是那犯人荷影強烈要求給您的物件兒。她說...她說她有要緊事要見您,事關您的王妃。」
肖元白略低了眉眼,看到牢頭手中的靈殺令牌輕哼了一聲,卻被另一件薄衣吸住了眼睛。
那是花覓容交予他的一批給隱衛穿的貼身防護衣物,花覓容叫它,防刺服。
之前花覓容曾說這件衣服相比於之前在橫水所用的更實用於隱衛,她也還有許多,但還未等到她再給肖元白,便發生了宮變,花覓容也一睡不醒,直到現在。
花覓容有諸多秘密,包括這件衣服,肖元白找盡玄機都沒有人能夠說出它的材質。
且不論荷影是如何得到了這件衣服,但她此時身為背叛了他的階下囚,卻還拿了這件衣服來找他,不得不說,這一刻,她成功引起了肖元白的注意。
肖元白沒有去接牢頭手中的衣物,但腳下卻也轉了方向。
「王爺!」
此時的荷影已經完全失去了曾經靈殺首堂的威風,半開的衣襟加上披散的頭髮,讓她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竟莫名有了幾分柔弱。
看到肖元白終於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荷影不敢相信的捂住了乾涸的嘴,眼中的淚水止不住的下落。
肖元白隔著牢門瞟了一眼這個曾經被他視作左膀右臂的女人,如今的樣子,卻讓他不想多看一眼。
牢中的荷影彷彿也意識到了自己如今的衣衫不整,有些慌亂的理了理衣襟,把散亂的髮絲也勉強捋順了一些,這才再次上前走了兩步。
但即使再向前,她與肖元白之間,也是隔著一道精鐵所制的牢門,對她而言,那也不僅是一道牢門,而是一個永遠都無法跨越的鴻溝。
她非常明白,這個她愛了一生的男人,這一次,或許是她最後一次見到了。
荷影迅速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緒,再次抬頭眼中卻已平靜了許多。
「王爺,我知道你並不想見到我。但我真的有好多事...想跟你說。」
站在牢門前的肖元白一直沒有出聲,此時的眼中也露出了一絲不耐。
荷影跟隨肖元白多年,早已見慣了他的各種表情,此時也加快了說話的速度,「花覓容她...現在的王妃,她根本就不是原先花府的那個花覓容。」
眼看著肖元白眼中從不耐到她提到花覓容名字時的威懾,到現在的平穩,荷影甚至有點不可置信。
「王爺,我說的是真的!她是一個孤魂,她只是佔有了花府小姐的身子,她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她知道這種事肖元白一定是一時間難以理解,但她必須要告訴他。
「你看,你看那個防刺服,是她給你的對不對?!你在玄機大陸能找到同樣的面料嗎?!不能,因為這衣服跟她一樣,這根本就是不屬於玄機大陸的東西!」
眼看肖元白對自己說的話沒有絲毫該有的反應,荷影有些急了。
「從前,從前我一直以為是巧合,才會有模樣和名字都一樣的人,即使我對她莫名的十分不喜,我也一直努力說服我自己,花府的小姐只是為了自保才藏拙,跟其他無關。」
說著,荷影彷彿想到了什麼可笑的事,面上的表情一下子鬆懈了開來,咯咯笑了起來。
「就是我蠢,哪有那麼多的巧合,那原本就是她!我剛開始接收那系統的數據就被穿越到了這個大陸,她又怎麼會就此灰飛煙滅。可,可我總是慢她一步,我總是這樣,我就該早些認清現實,不放過任何一個像她的人,我就該在你初見她時就殺了她!」
「嘭——!」
隨著荷影越來越瘋狂的聲音,她整個人也被快速打飛了出去。
像以往多少次她在肖元白面前提花覓容時一樣,這次,她依然被肖元白毫不猶豫的拍了出去。
「呵!」
但如今,體會著他給予的這久違的懲罰,即使口溢鮮血,荷影都覺得這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幸福。
荷影慢慢的從地上爬起,再次深情的看向了一臉冷然的肖元白,「為什麼,為什麼不是我,為什麼上天每一次,每一次都偏愛她?」
「為什麼她穿越過來就能得到你的救贖,就能嫁給你,而我,而我穿越過來就是被池罡那個混蛋強要了清白!」
「我那時候的身體還是個十二三歲的孩子,我咬著牙一步步把自己變強大,我終於走出了逐月,上天對我唯一的憐憫,就是讓我到了你的身邊。」
「元白,我那麼愛你,這麼多年,你怎麼可能感覺不到!」
荷影越發激動,連胸前的衣襟再次散開,也已全然不顧。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滴流不息。
可雖著這些撕心裂肺的吼叫,肖元白卻十分厭棄的轉了身,顯然是一副準備離開的樣子。
沒有顧及肖元白的腳步,荷影十分輕柔的用手指粘了下嘴角的鮮血,彷彿連他造成的傷都已經珍惜到骨子裡,看著手指上血,她自顧自的繼續說著。
「可你,你只把我當一個棋子。你早就知道我是池罡的人了吧?」
肖元白腳下再次頓住,聲音依舊平淡,「也不算早。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不是覓容到了府後,你屢屢接近池婉心,我都不會疑你。」
聽了肖元白的話后,荷影絕望的後退了幾步。
「為何不直接殺了我?」
「十年之間,你躬身捨命為靈殺做的一切,我都記在心裡。無論覓容從何而來,我都不在意,但既然你如此嫉恨覓容,那就更不能死了,本王一定要讓你看看,她如何幸福。」
話音落定時,再抬首,已是不見了肖元白的身影。
「王爺!」
牢房之中回蕩著荷影撕心裂肺的哭喊,
「王爺,我不叫荷影,我的名字,是魏楠楠......」
荷影收了聲音,伏在地上低聲自語著,漸漸哭成了一團。
而牢房另一邊的池罡原本端坐在牢中打坐,聽到那哭喊聲卻輕蔑地笑了笑。
「賤|人。」
但臉上的輕蔑並沒有傳到聲音之中,簡單的兩個音節竟有一股咬牙切齒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