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得罪閻王的後果

眼下。

顏喜兒從回憶中拔出來。

八年前，自從再次回到這個時空，顏喜兒收斂鋒芒。

一直到十七歲，都沒有跟沈羨予打過照面，始終是隱形人的狀態。

沒想到，竟然栽到掃黃行動上了！

再次看向沈羨予，他依舊有著一雙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耀眼黑眸，鷹眸冷若寒星。

直挺的鼻樑，唇色緋然，冷峻如冰，側臉的輪廓如刀削一般，稜角分明。

明明是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模樣，可顏喜兒卻覺得他如此陌生。

這一世，沈羨予沒有經商，而是在十幾歲的時候選擇進宮，做太監。

短短五年時間，他成了西廠總督，成為了整個禹國實際的統治者，手握大權，指揮傀儡幼皇。

上一世，她嫌他無權，一杯毒酒送他上西天。

這一世，他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千歲」，是名副其實的權力者。

顏喜兒有一瞬間的懵怔。

難道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沈羨予才如此偏執地想要擁有權利，哪怕成為太監，也在所不惜？

她猛地搖了搖頭，露出一抹自嘲笑容。

實在是沒必要自作多情，把自己想的這麼重要。

沈羨予本該恨毒了她，怎麼可能專程為了她改變？

等等……

現在重要的是，沈羨予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

這輩子，她與他根本就沒有交集，他怎麼會憑空冒出一句『我們的賬是時候清算了？』

她跪在地上，腦海中閃過一萬種可能性。

肯定有詐！

一直沉默的沈羨予，沉聲道：「把這個女扮男裝的毛丫頭送到我車上，其餘人，押進牢里。」

讓她上他的馬車？

顏喜兒頭皮發麻，被這低沉沙啞的男聲嚇得快要咬舌自盡！

不過，那個……

誰跟她說太監都是尖細嗓音的娘娘腔？

沈羨予的聲音，完全不像是被割掉某種球體的生物啊！

「走！」

太監推搡著顏喜兒，將她丟進了沈羨予那輛霸氣十足的馬車。

「督督督主……我跟您無怨無仇，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顏喜兒盯著自己的腳尖，聲音微顫，做出一副無辜害怕的模樣來。

沈羨予冷笑一聲，聲音低沉如水：「顏喜兒，威猛將軍府嫡女，出生起便放在城外的莊子上養著，及笄后才接回將軍府，被許配給公主府世子宋炎，對么？」

他步步緊逼，每一個字都像敲在顏喜兒的心臟上。

好傢夥，他倒是把自己查了個底朝天！

顏喜兒在暗處不動聲色地換了情緒，斂起眼底的精明和警惕。

「督主，嗚嗚嗚……」

她像個鵪鶉似的，整個人縮成一小團，委屈巴巴：「我是不是得罪過您？如果得罪過您，還請督主明示，小女願意傾盡一切，請求您的原諒！」

沈羨予冷笑一聲。

這個女人，慣會裝無辜。

他冷聲道：「顏喜兒，你跟我裝傻？」

「當年我在你們將軍府的莊上，做你的陪讀書童，你當初是怎麼磋磨我的，都忘了么？」

哈？

書童？

顏喜兒微愣，很快，偷偷鬆了口氣！

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沈羨予比原主大五歲，身世不明，幼時，被人伢子賣到威武將軍府做工。

他被指來莊子上，當顏喜兒的陪讀。

那是他們的初識。

這一世，顏喜兒為了避免跟沈羨予打交道，醒來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請求父親換一批書童，把沈羨予打發的遠遠的。

不過嘛，她醒來的時候，已經跟沈羨予相處了半年的時間，也的確經常欺負他。

眼珠子轉了轉。

顏喜兒詫異大喊：「什麼？您做過我的書童？」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眸，一雙招桃花的狐狸眼淚光閃爍，寫滿了「震驚」。

顏喜兒輕聲啜泣，小嘴兒一癟，開演！

「督主，喜兒真的不知道！」

「嗚嗚嗚，當初喜兒年紀還小，真的已經不記得了。如果真的欺負過您，那一定是因為喜歡和您玩耍，想要跟您多加親近，萬萬沒想到，孩童時期幼稚的做法會讓您受到傷害。」

說到「難過」之處，顏喜兒「哇」的一聲哭出來，嬌嫩的嗓音婉轉可憐，讓人心生憐惜。

她眨了眨淚水漣漣的狐狸眼，偷偷掀起眼皮。

沈羨予面容冷峻，俊眉緊鎖，依舊是一張面無表情的棺材板臉。

沒有絲毫回應。

丫的，若是上世，她眼淚一掉，沈羨予便會立即上前來哄！

果真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咬緊牙關，顏喜兒硬著頭皮繼續。

「嗚嗚嗚，一定是小時候欺負您，我這才得了報應。我的未婚夫宋炎跟怡春院的頭牌暗通款曲，他還要給頭牌贖身，娶回去做貴妾……今兒我來怡春院，就是來捉姦的。」

頓時，沈羨予的神色複雜起來。

真是諷刺。

上一世，他疼她寵她到骨子裡，天上的星星都能給她摘回來。

別說去怡春院快活了，沈羨予連除了她以外的第二個女人都沒碰過。

這一世，驕傲得如同孔雀一般的顏喜兒，竟然卑微到親自來怡春院捉姦。

沈羨予垂眸。

倏然，胸口有些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