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工具人謝御星
冷光一閃,路邊的草叢裡忽然竄出一道人影,手握一柄柴刀,筆直地向二人沖了過來!
「當心!」謝御星下意識地將身邊的女子推開,柴刀險而又險地從二人之間穿過。
那人一擊不中,回身又想再來一刀,忽然腳下被絆了一記,撲街摔了個狗吃屎,躺在地上半天沒動彈了。
傅綰收回自己的大長腿,抹了一把額頭並不存在的冷汗,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在旁邊捂胸喘氣的謝御星。
作為曾經九號基地任務積分最高者,傅綰的本事可不是一點花架子,這種程度的伏擊她早就察覺到了。
她正醞釀著怎麼動手,沒想到被這位爺突然推了一把,差點摔了個撲街的就是她了。
「綰綰,你,沒事吧?」謝御星抬起頭,將她上下掃了好幾眼,眼睛里流露出的關切不似作假。
傅綰嘆了口氣,這人雖然好心辦壞事,但起碼……是真的有點好心。
生不起氣啊。
「我沒事。」傅綰擺擺手,目光轉向了倒在地上的人,「世子爺,這人是你的仇家嗎?都追到這兒來刺殺你了?」
謝御星登時坐直了身體,仔細觀察了一番地上俯卧的人,緩緩搖頭,「看這人的裝束,就是平雲莊上的佃戶,但方才在土坯房那邊時,他並沒有跟著凌通過來。」
聽他這麼一說,傅綰不禁有些詫異,莫非謝御星竟然有過目不忘的識人本領?
當時加起來得有十人左右,他竟然能這麼快將人臉比對完畢?
「所以,他為什麼要殺你?」
二人對視,都有些茫然,只能先在旁邊的石頭上坐下等人醒來。
不知什麼緣故,明明傅綰只是伸腳絆了他一跤,這漢子卻徑直倒在地上沒動,過了一刻鐘才悠悠醒轉,一時間有些茫然。
「喲,我說怎麼這麼弱不禁風,原來是個瘦子,還是個病癆鬼。」頭頂傳來一個諷刺的女聲。
男人猛地回神,想起自己剛剛本來要做的事,咬咬牙迅速翻身坐起,正想拿柴刀,卻摸了個空。
對於差點要害自己的人,傅綰自然不會有好臉色,舉起柴刀晃了晃,「倒有點勇氣,竟敢在這兒行刺成國公世子。這消息如果傳去京城國公爺耳朵里,你覺得,國公爺會把你怎麼處置?」
男人眼神獃滯地坐在田埂上,忽然仰頭笑了,「處置?隨他去好了……」笑著笑著,他又咳嗽了兩聲,眼睛里竟湧出大顆大顆的淚水。
「反正,老子已經家破人亡,地里也沒有收成,早晚也會被凌通那狗貨逼死。不如老子把凌通的主子一刀剁了,拉個墊背的,說不準國公府還會治凌通一個看管不力的罪,怎麼算,老子都是值了!」
傅綰無語望天。
這人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只不過……怎麼聽,她的便宜老公在這個人的計劃里都只是一個工具人?
「拉成國公世子墊背,你倒是想得美,就憑你也想和帥哥一起共赴黃泉?」傅綰淡淡吐槽了一句。
她當初在末世死的時候可慘了,只有喪屍陪她一起下九泉。
謝御星大概聽出「帥哥」這詞是指自己,但是什麼意思,他卻不太懂,總覺得應該不是什麼貶義詞。
男人有氣無力地瞪了傅綰一眼,又劇烈咳嗽了幾聲,斷斷續續地道:「既然,失敗了,老子也沒什麼,好說的……要殺要剮,隨便!」
說著抬起頭露出黑黝黝的一截脖子,一副引頸就戮的樣子。
「那好,姐就成全了你。」傅綰活動活動手腕,掰得指節咯咯作響。
「綰綰……且慢!」看她似乎真的要動手,謝御星眼前迅速浮現了她剛剛徒手殺狗的場景,趕忙叫住。
「怎麼,你還有聖母病的癥狀?」傅綰當然沒有馬上行動,卻斜眼看著他。
謝御星又聽到了一個不懂的辭彙「聖母病」,無奈一笑,「我並沒有病,只是……我想,這人話裡有話,我倒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事情,逼得他非得走到拉本世子墊背這一步。」
說到「本世子」三字,他挺直了脊背,整個人的氣質陡地一變,竟有了幾分凌厲和不容侵犯的貴氣。
到了這時候,傅綰才總算看出來自家這個便宜老公身上有點京城勛貴子弟的樣子。
這樣才算他的真面目吧。
傅綰暗暗點頭,幸虧她只當他是暫時的室友,等她在這個世界站穩了腳,謝家爺兒仨的日子大概也走上了正軌,有她沒她都一樣,她再離開就會順利很多。
田埂上的男人呵呵兩聲,只是梗著脖子不開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楊叔!……楊叔,你怎麼在這?」遠遠的傳來一個少女焦急的聲音。
三人齊齊轉頭看去,只見一個少女急匆匆地從莊子的方向跑過。
等到了跟前,看到傅綰手中熟悉的柴刀,少女倒吸一口涼氣,急得過去也跪倒在男人身邊,聲音都發顫了,「楊叔,你……你真的做了這傻事?你真的誤會世子和世子妃了,他們其實是替嬸子和姐姐報仇的恩人啊!」
「……什麼?」男人原本已經心如死灰,聽到少女這樣說,臉上漠然的表情倏地裂開。
少女也不著急向他解釋,返身向謝御星和傅綰連磕了三個頭,含淚道:「請世子和世子妃恕罪!兩年前,凌庄頭用楊家上交的糧食不夠為由頭,逼楊家姐姐給他的兒子做妾,楊嬸子和姐姐不同意,他就……他就讓那兩條狗,把楊嬸子活生生……」
她喉頭一哽,淚珠撲簌簌跌落,後面的話幾乎說不出來。
而男人也被她的話勾起對那樁慘劇的回憶,猛地咳嗽起來,咳得彷彿連肺都要掉出來了。
少女用指甲掐了掐掌心,好容易控制住眼淚,垂著頭繼續低聲道:「平雲庄的地本就貧瘠,這些年又有哪家真正交夠了糧食?不過是凌樹貪圖楊姐姐的美色,故意這樣刁難楊叔和楊嬸!
「到了這樣的地步,楊姐姐只能匆匆『嫁』進凌家,可就在洞房那天,楊姐姐……在屋裡懸樑自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