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師兄好像有點病

第1章:師兄好像有點病

楔子

山谷之間,幽蘭滿布,雲煙繚繞山邊,仿若仙人之境。

忽然,一道凌厲的劍光自雲中迸出,持劍之人似天外來客,一身藍衣,目光如炬,他飛身直衝,劍鋒直指面前之人……

而那人,此時盤腿坐地,懷抱瑤琴,他面不改色,修長的手指在弦上信手撥彈,耳鬢邊的髮絲飛舞在指尖,身著的紅衣櫻櫻,玄紋雲袖在風中飄擺,若藍衣劍客是天外來客,那他,想必就是天宮仙人了吧。

他緩緩抬眼,雙瞳中帶一點灰,那劍鋒即將觸及到他身間,他卻從容不迫,只見他輕撥琴弦,一股硬氣流竟從樂聲中升起。

藍衣劍客一瞬間像是觸碰到了一堵無形的牆,明明眼前是一片空曠,劍卻像抵到了什麼般,被折彎了一個弧度。他趕緊借力后翻,將劍插進土地中,劃了幾米開外,才算終於停駐。

一片落葉從他臉頰拂過,他緊張地吞咽,額頭有汗珠滲出。而樂聲,始終未聽過,那曲調瞬息萬變,無法預判,仿若有擾人心智的魔力,讓聽者無法專心。

再看彈琴之人,始終處變不驚,兩人就在雲煙中對視,微風輕揚,輕聲也戛然而止。

那深灰色的瞳孔,承載著汪洋,就好像已經淡出了塵世,一切都與他無關。可他的手,卻再度撫琴,一瞬間,琴音從流水潺潺,化作了狂風暴雨。而他身邊的事物,也彷彿受琴音影響,落葉紛飛,花草齊鳴,連樹上停駐的鳥兒都受驚群起,更不用提草堆中隱藏的蟲兒……

狂風席捲著,向藍衣劍客襲來,他揮舞著手中的利刃,卻根本無法抵擋,更不能傷這無形的攻擊半分。

「停停停!」藍衣劍客實在受不了這一直往眼裡灌的沙塵,直接就棄劍喊停,「歐陽島主,我們傲骨劍甘拜下風。」

「趙公子何出此言?」歐陽島主抱琴起身,說來也實在驚奇,他明明坐在地上許久,可那身紅衣卻片塵不染,依舊如新,「趙公子處處手下留情,不使致命之招,我們留香的魔音譜,與傲骨劍,並無上下之分。」

聽到這裡,藍衣劍客才真正服了,他雙手抱拳,向歐陽島主深鞠一躬,「歐陽島主虛懷若谷,在下實在佩服,若能與我們結盟,定能……」

話還未說完,歐陽島主便搖頭拒絕,那一身的孤冷出塵,越看,越不像這塵世間人。

他笑,那笑容白璧無瑕,「鳳兒,凰兒,羽兒,我們走吧。」他輕聲喚道。

很快,樹后,便走出三個小女孩,這三個女孩手牽著手,約莫大概都在六、七歲之間。

「師父。」她們走來,拉扯著歐陽島主的衣襟,好奇地問道,「我們去哪呀?」

歐陽島主輕輕撥弄鬢邊的碎發,一舉一動,真可謂皎皎鸞鳳姿,飄飄神仙氣。

「我們,回留香島。」他答,那聲音,清冷有如明月。

1

三十年後,留香島……

「你要我,嫁給他?」

「你要我,嫁給他?」

簫瑤兒看了看莫島主,又看看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的師兄,再次提高語調:「他?」

又伸出拇指,指向師兄:「他?!」

「什麼他!那是你師兄!」莫島主看著簫瑤兒露出來的大腿,氣得頭風都快發作了,她整了整衣襟,讓自己心緒平息下來,「這些年我與你浪費的唇舌太多了,現在我年事已高,實在無心管教你,唯有把你許給玉水,由他來照顧約束你。」

「可是我常年住在蛇林,基本不回留香宮,我跟蘇師兄是一年也說不上三句話,我們基本就是兩個陌生人!怎麼能成親?!」簫瑤兒說著,用胳膊拐了拐師兄,企圖結個同盟:「你說對吧,師兄。」

蘇玉水一襲白衣,清雅的長發一瀉而下,他斜眼瞧了瞧簫瑤兒,那神態可是非常的看不上眼,可卻絲毫沒有想反抗的意思:「玉水尊師命。」他開口,溫潤的聲音讓簫瑤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呵呵……」簫瑤兒聽他這話,埋頭尷尬地笑了笑,接著扭頭看著蘇玉水,問道:「師兄,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你說。」

「你有病嗎?」

「放肆!」還沒等蘇玉水說話,莫島主先拍了桌子,她扶著桌子站起來,卻搖搖晃晃快要倒下:「簫瑤兒,好歹你也是簫盟主的女兒,可是你每日不思進取,天天彈琴唱歌,目無尊長也就罷了,還還還……」她越說越氣,伸手指著簫瑤兒身上所穿衣裳,「罩衣怎麼能用紗?!你裡面穿的什麼,不被看得一清二楚了嗎!我告訴你多少次,裙子一定要裹身,可你倒好,竟硬生生撕開一條,一走路就看見腿,你這樣……你跟青樓女子有何分別?!」莫島主說著,一甩衣袖,跌坐在椅子上,扶著額頭,不停地喘著粗氣。

可簫瑤兒,卻只從這一段話中提煉出了兩個字:「青樓?」她喜笑顏開,「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我可以去啊!」

莫島主看著簫瑤兒越來越飛揚的神采,馬上就明白了她在想什麼:「你敢!」她再度用力拍桌,這回徹底氣到犯了病,「我們留香島,絕不能出如此傷風敗俗的弟子!」

「你又沒教我留香武功,我頂多算暫住,算不得弟子……」簫瑤兒小聲嘟囔,但仍讓莫島主聽見了,她心氣不順,搖晃著身子想站起來。

蘇玉水連忙上前攙扶莫島主:「師父,瑤兒一向如此,您何必每每都動怒至此。」

莫島主捂著胸口,喘了好久,才終於平定下來,她揮了揮手,對兩人說:「你就算不會留香武功,可你卻是在留香島長大的!你不把我當師父,我也把你當成弟子……總而言之,這件事已成定局,誰也不能違師命,為師會選個好日子,望你們二人喜結連理。」

「那島主你可別後悔。」簫瑤兒絲毫不給莫島主面子,她撩開裙子,拍了拍大腿,「我可提前說好,我簫瑤兒是會紅杏出牆的那種人,你把你最得意的徒弟指給我,將來他戴了綠帽子你可別怪我。」

「你——」莫島主倒吸一口涼氣,剛剛站起來就覺得頭暈無比,馬上栽了下去。

簫瑤兒扁著嘴,明顯是在憋著笑,蘇玉水白了她一眼,向前一步將她擋在身後:「師父,保重身體要緊。」

這話還沒說完多久,急促的敲門聲就響了起來,簫瑤兒望過去,只聽一聲又急切又霸氣的喚聲從雕鳳凰的實木門外傳來——「師父!徒兒有要事彙報!」

這聲音是程珠的,聽著就知道來者不善,簫瑤兒咬著嘴唇點了點頭,這程珠是留香島的大師姐,也是莫島主的關門弟子,是這裡最受寵的人,當初簫瑤兒被趕去蛇林,還多虧了她煽風點火。

不等莫島主回應,程珠直接就沖了進來,她臉上的妝容精緻,正紅色的唇脂看上去就不是好惹的人。

簫瑤兒弔兒郎當地站在原地,程珠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而後,柔情似水的眼神望向蘇師兄,溫柔地向他頷首:「蘇師兄。」

蘇玉水點頭,程珠微微笑著,視線最終停在了他掛在腰間的香囊上,看見那香囊,程珠的笑意更明顯了,她害羞地抿了抿嘴唇,隨即轉身望向莫島主:「師父,大師兄不能與簫瑤兒成親。」她的意圖倒是很明顯。

「為何?」莫島主皺起了眉。

「因為她行為不檢點。」程珠說著,慢條斯理地從袖中掏出一沓書信,甩手就扔到了簫瑤兒身上,「你自己說吧!證據都在這!」

簫瑤兒好奇地慢慢打開那書信,念出了聲:「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只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哈哈哈……」她念著念著竟笑出了聲來,「落款是我的名字耶,這是我寫給誰的啊?」她看向程珠,「難不成是給你的?」

蘇玉水瞧不慣她這沒正經的樣子,奪過她手中的書信,看了幾頁后,向莫島主回稟道:「師父,這字跡不是瑤兒的。」

「可落款是她呀!」程珠焦急地指著書信上的名字,「這是她送給每周都會來這裡送菜的那個年輕船夫的!今天被我抓了個正著,人證物證皆在!」說著,她沖門外喊了一句,「帶上來!」

只見沒多一會兒,她口中的船夫就被押了進來,那船夫相貌普普通通,實在想不通是什麼人為他入骨相思。

簫瑤兒想到剛才那些信的內容,不禁「噗嗤」一聲笑出來,在蘇玉水的怒目圓瞪下,好不容易憋住了。

程珠氣急敗壞,質問船夫:「你說吧!每周與你私會給你情信的人,是不是她!」說著,她伸手一指,直向簫瑤兒。

船夫抬眼看看簫瑤兒,看見她露出的大腿,一臉嫌棄:「她是誰啊?怎麼穿著如此不雅。」

「她、她就是簫瑤兒啊!」程珠急了,指著信上的落款,一個勁跺腳,「你不用再為她隱瞞了,你再瞞下去她就要嫁給……別人了!」

「關我什麼事?」船夫一臉懵,「我又不認識她。」

「誒,你怎麼能這麼說呢?」簫瑤兒趕緊上前,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這麼想著,她乾脆撩起裙子,往地上一跪,哀怨的眼神望向莫島主,表情要多浮誇就多浮誇,「莫島主,是我,信都是我寫的,他就是我心上人,所以,我不能嫁給蘇師兄!」

「不是你!」船夫焦急地喊,「你、你別胡說八道啊!」

「是我!」簫瑤兒說著說著都快笑出來了,「我就那種見異思遷水性楊花的女人,誰娶了我簡直是祖上失德,倒了八輩子大霉!」

蘇玉水聽得臉都青了,他不停地做著深呼吸,在心裡默念,我不生氣,我不生氣……

「唉,莫島主,你要真執意為我和蘇師兄指婚,那就這樣吧,二男共侍一妻,把他們倆都指給我。」簫瑤兒語出驚人,這回不光是蘇玉水,連莫島主都被氣得咳嗽不止,氣喘不平。

蘇玉水實在忍不下去了,一把拎起簫瑤兒的衣領,將她扔到了一邊,「誒誒誒……好好說話,別動手……」簫瑤兒掙扎無果,被摔到一旁。

他看了看信上的字跡,堅定地說:「師父,這字跡,是負則接收往來信件的師妹清水的。」

「清水?!」程珠震驚不已,「師兄,你沒看錯吧?」

「不會有錯。」蘇玉水處變不驚,「若師父不信,把清水叫來對質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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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盟主不太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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